“笑什麼啊笑什麼啊!”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兩頭的少年竟再度憋不住笑出聲來,幽靜氣得往他腳背上就是一踩,“姑奶奶我就是路癡怎麼了!”
蕭龍皊忙收起笑,舉起雙手投降道:“我知道錯了!不過你是小女孩子家,以後說話可不能這麼粗野啊!”
蕭龍皊怎麼說也曾是古道的魔軍首領,若是連自己的地盤都摸不着方向,那他的手下可要笑掉大牙了。他當即擡起修長的手指,往北面的樹林指了指,還未發話,方纔還氣鼓鼓瞪着自己的小丫頭便風一般衝將過去。
見幽靜還是改不掉原來的急性子,蕭龍皊頓時莞爾。淡淡一笑,他以腳尖點着滿地枯葉追將過去。
跑了大約數十步,一片規模不小的森林便出現在幽靜眼前。她從樹木之間的縫隙中鑽了進去,開始搜索起來。
往深處走了幾步後,幽靜突然發現有一人的身影正在前方晃來晃去。她便將地上的枯葉猛踩數腳,爲的是故意引起那人的注意。而那人像是心裡有鬼般,聽到聲音後非但沒有回頭,而是迅速地向前掠去。
幽靜見狀趕緊小跑幾步,踩着樹葉追將上去。
二人彼此僵持了約幾分鐘的追逐戰,那人似乎察覺到幽靜一直跟在自己背後,腳下的步伐頓時快了幾分,有好幾次幽靜險些被他甩掉。
見此情景,幽靜當即確定此人應當就是所謂的賊人,否則平白無故這般躲着她作什麼。
雙劍起手,幽靜大力往前一揮便是一招“君臨天下”起手。蘊含着渾厚俠義之力的巨拳朝那人狠狠砸去。
“啊!”對面傳來一聲慘叫,那人被巨拳命中後背,撲通一聲向前趴了下去。
得手了!幽靜頓時欣喜若狂,忙快速向那人所在地跑去。
然而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的並非是她要找的賊人,而是一位身着素色長袍的男修真。絲絲金邊裝飾在素色長袍的衣襬與袖口之間,倘若這男修真不是渾身沾滿灰塵和枯枝敗葉,倒似是一位身份不低的世家少爺。
“襲擊本少爺的是哪個混蛋?!”申屠風揚一邊爬起一邊咆哮,站起來後發現幽靜正握着雙劍站在自己身後,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怒火中燒,“你他媽是來刺殺我的嗎!拳頭砸得本少爺脆弱的脊椎差點斷了啊混蛋!”
“對、對、對不起啊!”幽靜連忙收起雙劍賠不是,“不好意思啊,我奉命來消滅賊人,沒想到認錯了人……”
“賊人?你他媽眼睛是不是長斜了!本少爺如此玉樹臨風,你這個小娘們居然敢說我是賊人!”不說還罷,申屠風揚一聽此言立即暴走,指着幽靜痛罵起來。
“……”幽靜頓時被他罵得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更不是。
“孃的,今天運氣真他媽的背!本少爺好不容易出來採藥一次,雅興完全被你這混蛋破壞了!”申屠風揚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從地上拾起一個張開的布袋,幽靜這時才發現袋裡還裝着不少跌打草。
“這位公子口口聲聲稱自己爲少爺,然而卻屢次對我妹妹出言不遜。”蕭龍皊在這時走到幽靜身旁,清冷的聲音中帶着些許嘲諷的意味,“敢問你是出身於靈昌城哪戶世家呢?”
“小爺是申屠家的二公子!你他媽又是哪根……”頭一回被人這般詰問,申屠風揚憤然擡頭,正要再度破口大罵卻突然僵在那裡。
“我怎麼了?”蕭龍皊見他眼中不知爲何竟露出恐懼之色,不解地接過他的話問道。
“你你你……孃的,小爺今天都是什麼運氣啊!”看着他臉上一度掛着的微笑,申屠風揚猛然想起前段時間在城中聽到的傳言,關於一位盤踞於古道的魔軍首領。
傳言那魔軍首領的長相很是邪門,一頭白髮,一身白衣,長這一張如同女子般俊秀的臉龐,殺人不眨眼然而臉上卻一度掛着淺笑。甚至還有膽大者敢藏匿於樹叢中,偷偷畫下此人的影像。傳於城中,人稱“笑面無常”。
眼前這人雖然身着紫色長袍,但其長相卻與畫像上一般無二!
回想着那些公子哥們對於那人各種殘忍殺戮手段的描述,申屠風揚只覺得後背上冷汗刷刷地流。又想起自己剛纔得罪了這位笑面無常的妹妹,當下顫巍巍地衝二人一拱手,嚇得連道歉的話都說不出口。又怕因沒認錯得罪了笑面無常,乾脆直接拿過裝着跌打草的布袋,朝幽靜懷裡一塞,之後便一溜煙從二人身旁倉惶逃走,連頭也不回。
藥材啊什麼的,送出去就送出去,反正家族後院的倉庫裡這種藥材多了去了,總比丟了貴命要好。申屠風揚一邊狂奔一邊在心裡各種唸叨。
要是蕭龍皊知道申屠風揚心中竟是這般想法,不知道會不會再次忍不住笑岔氣。
瞪着懷中的布包,幽靜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位少爺變臉也太快了吧?方纔還指着自己怒罵,怎麼飄零一句話就嚇得他丟下藥包直跑?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幽靜望了望蕭龍皊又瞧了瞧懷裡的布袋,臉上寫滿了問號。
連蕭龍皊也被申屠風揚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只好搖搖頭道:“有可能是害怕我?或者……被我的氣場嚇到了?呃,我只是開個玩笑。這藥既然他不要,你就先收着吧。”
“那……那他……”幽靜指着申屠風揚逃跑的方向,欲言又止。
“這個你無需擔心,那小子家裡有的是跌打草。”蕭龍皊伸手想要去揉她的頭髮,遲疑片刻後還是收回手,幽幽道,“這小子真是無禮,下次要是再見到他哥,我非得去告上一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