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房間內,蕭龍皊正站在窗邊,向新月村的方向望去。又看看手中皇甫寂留下的大刀,時不時嘆一聲。
皇甫寂居然要自己去編個理由,告訴幽靜他暫時不會回來。他自己走的那天爲什麼不直接說明白?長痛還不如短痛要好,他難道不懂這個道理嗎?
如今自己已答應幽靜,煉製出赤砂毒就帶她去前線找皇甫寂。雖然可以反悔,但遲早有一天,幽靜這丫頭還是會求自己帶她上前線的。
一想到這件事蕭龍皊就感覺一陣頭大,編個什麼理由好呢?莫非要自己直接告訴幽靜,皇甫寂上前線戰死了,臨死前吩咐自己做代理哥哥?
“紫雲,你說這事我該怎麼去告訴幽靜?”思前想後,蕭龍皊還是決定向紫雲尋求幫助。
“我認爲還是告訴她實情吧,”坐在牀邊的紫雲聽了他的話,咬着嘴脣思索片刻後答道,“畢竟再深的謊言,也終有被揭穿的一天。”
“呵呵,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謊言啊,就看要怎樣編下去。”蕭龍皊苦笑着搖了搖頭,“六年前我對幽靜施下的‘夢魘咒’,至多隻能讓她在六年內不會記起過去。而眼下六年也快到了,她也會漸漸回憶起過去的事……一個個謊言還真讓人頭疼。”
“罷了,還是騙她寂大哥已經戰死好了,免得這小丫頭天天鬧着要我帶她上前線。”蕭龍皊搖着頭,拿着皇甫寂的大刀向外走去,“只是以後謊言被揭穿,我肯定又要受皮肉之苦了。”
讓他一個人去說謊肯定露餡,必須要找個幫手一起來。
……
一回靈仙島,幽靜就返回客棧去尋蕭龍皊。可當她興沖沖地將他的房門撞開時,卻發現房間內只有紫雲一人,而蕭龍皊竟不見了蹤影。
“紫雲姐姐,怎麼只有你在啊?飄零他人去哪兒了?”幽靜四下環顧了一圈,最終還是困惑地問紫雲道。
“瀟哥哥去未央的房間了,他們倆好像有事要商量。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瀟哥哥和未央的臉色都不太好。”紫雲的話讓幽靜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她立即跑去未央的房間,蕭龍皊真的在這裡。未央也是,只是他正站在窗口,久久地望着天空。蕭龍皊正在椅子上坐着,好像……等等!他,他好像哭了!
怎麼會呢?飄零無緣無故爲什麼要哭啊?幽靜正要上前去問個究竟,卻看見飄零正拿着一把大刀,一邊注視一邊掉眼淚。
他們兄弟三人中,用大刀的人就只有皇甫寂了。難道……難道是哥哥出事了?!
念頭一出,幽靜便發瘋似的衝到飄零面前,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大刀,拿在手上。她的目光漸漸移到刀柄處,猛然看到一個歪歪斜斜、不大清楚的字——寂。
幽靜頓時呆若木雞,她記得很小的時候,曾趁皇甫寂不在時,偷偷在他的刀柄上刻了他的名字。因不認識“皇甫”二字,她只是將“寂”刻將上去。
難道……這把刀,是寂哥哥的?!
幽靜呆呆地放下刀,沉默片刻後,突然一把拎起蕭龍皊的衣領,大聲問道:“飄零!爲什麼寂哥哥的刀會在你這裡?他……他出事了嗎?”
帶着哭腔,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滑落下來。
蕭龍皊也是一怔,隨即說出一句讓幽靜頓覺如同晴天霹靂的話:“靜兒……寂大哥,他……他陣亡了……”
幽靜只感覺腦袋嗡地一聲響,身子一晃差點沒跌坐在地上。
寂哥哥……陣亡了?!
“不會的……不會的……你一定是騙我……”手仍抓着蕭龍皊的衣領,幽靜顫抖着聲音喃喃道,“寂哥哥答應過我,會活着回來的……”
“幽靜小妹妹,請節哀吧!”未央也走了過來,嘆息道,“人死亦不能復生啊!你哥,他是在前線對抗魔軍首領的時候,被一個士兵偷襲致死的!”
幽靜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低着頭啜泣,腦海中閃過一幅幅她與寂哥哥一起生活的畫面。
鼻子一酸,她終於控制不住自己,抓着飄零的衣服放聲大哭起來。
“靜……靜兒……”蕭龍皊一臉錯愕地看着幽靜不知所措,一旁的未央見狀忙對他使了個眼色。
“別……別哭啊……”蕭龍皊只好輕輕拍着她的背,柔聲道。
“靜兒,寂哥哥臨終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他吩咐我,要我好好照顧你,並與你結爲兄妹……”他的聲音再次在幽靜耳邊響起,“別難過了,跟我出去一下,好嗎?”
幽靜微微點點頭,抹去眼淚,吸了吸鼻子。現在,寂哥哥已經不在了,哭又能有什麼用?即使她哭得再悲痛,皇甫寂也不會回來。
她跟着蕭龍皊走到客棧外,一隻火鳳凰正站在那裡。幽靜認出了它,這是皇甫寂的鳳蘭。皇甫寂臨走前把它送給她,但她卻並沒有接受,而是把鳳蘭交給飄零保管。
“這是寂大哥的鳳凰,他說以前你經常想要這隻鳳凰。現在,他就把這隻鳳凰送給你。”蕭龍皊指指鳳蘭。
幽靜上前輕輕撫摸着鳳蘭的大腦袋,一步跨上它的背,接着蕭龍皊也一步躍上來。鳳蘭好像早已知道二人要去的地方,不等蕭龍皊下命令,便輕嘯一聲,騰空而起。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在鳳蘭飛行的時候,幽靜對蕭龍皊道出了自己的疑問。
蕭龍皊神秘一笑:“去一個地方,在靈仙島的一個神秘的地方。”
神秘的地方?那是哪裡?幽靜有些莫名其妙。來到靈仙島這麼長時間了,她還真不知道這裡有什麼神秘的地方。
這是一處讓人感覺置身於仙境般的地方,彩雲飄飄,到處充滿了充裕的仙氣,甚至比靈仙島的仙氣還要濃郁。幽靜驚訝地望着蕭龍皊,這個地方她還真的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更別說來過。
“這裡就是靈仙島上面的一處類似於世外桃源的地方。”蕭龍皊一邊指指周圍的景物,一邊向她解說道,“你看,這是生命之樹,那個是大殿,不過已經廢棄了。”
幽靜順着飄零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棵仙氣騰騰的千年老樹,還有一座雄偉的紅色宮殿映入眼簾。殿前還有一個香爐,聞到餘香嫋嫋,爐旁還有一棵她叫不上名來的樹,很高,樹上開滿了很多粉紅色的花。
“靜兒,過來。”見蕭龍皊在向自己招手,幽靜收回目光,向他走去。
蕭龍皊此時正站在大殿前,將皇甫寂的大刀放在香爐前,並且點上了兩支香。
“別愣着呀,快過來。”蕭龍皊看幽靜依舊呆在離自己三尺外,忙走過去,拉起她的手,二人一同走到香爐前。
“現在,我們要遵循你哥哥的遺願,結爲兄妹。”蕭龍皊嚴肅而莊重道。
幽靜接過蕭龍皊遞來的一炷清香,和他一起跪在案前。
“大哥皇甫寂在上,以天地爲證。我,瀟湘雪飄零,在生命之樹下,與冰雪幽靜結爲金蘭兄妹!”蕭龍皊在案前神色凝重地起誓。接着二人一起將手中的香插入爐裡,並跪在地上,對着天地、皇甫寂的大刀、還有生命之樹,磕了三個頭。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兄妹了。在這生命之樹下的約定,我永遠都不會背叛!”蕭龍皊似乎是在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在對幽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