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繩漲的滿臉通紅,支支吾吾的道:“這……這個,俺……俺沒想到這一點,實在是對你不公平,這樣吧,陶閒,你說吧,怎麼樣纔算公平呢?”
陶閒笑道:“要說到公平,你讓我休息一晚,明天上午吃罷早飯,咱們再決一死戰,你看怎樣?”
胡繩立刻道:“好!咱們一言爲定,你走吧,咱們明天再打!”
可把在後面的四使氣壞了,立刻,四使都蹦了上來,胡弒叫道:“喂!老五,你瘋了你?你榆木腦袋啊?現在不趁着他功力未復殺了他,等他功力恢復,還能殺的了他嗎?”
胡繩瞪着銅鈴一般的眼道:“二哥!你這話就不對了,趁着人家功力耗盡,咱們聯手去殺人家,這豈不是趁人之危?這是卑鄙小人的行爲,小弟不同意這麼做!”
胡弒這個氣,厲聲道:“老五!你簡直是個傻瓜!你怎麼學起漢人迂腐的一套了?要想取勝,就要不擇手段,什麼叫做卑鄙小人?我問你,他武功這麼高,咱們不這麼做能殺的了他嗎?等他功力恢復,別說咱們五個,就算咱們師傅到了,咱們師徒十人聯手,都不見得能殺的了這小子,爲了咱們拜火教,什麼叫公平?什麼叫卑鄙?你好好的想想!”
胡刃道:“不錯!五弟!你跟他講公平決鬥,我問你,要是他功力復原,會放過咱們弟兄嗎?你沒見他手段多麼殘忍嗎?九燈使者,九燈尊者,三千多拜火教弟子,都是誰殺的?還不是他殺的?這小子殺咱們拜火教弟子,可謂是毫不憐惜,殺人都不眨眼,你自己看看山下的屍體,那密密麻麻的屍體,就是咱們五行旗的弟兄們啊,五百多人啊,都死在他一人之手啊,這筆血債,咱們還講什麼公平決鬥?只要能報了此仇,替咱們的弟兄報仇,只要能保住拜火教,別說卑鄙,再卑鄙的事情,咱們都要去做,五弟,難道你想他將咱們都殺了?”
胡觸道:“五弟,難道你想他活着,咱們都死了不成?你醒醒吧你!”
四使者你言我一語,都跟胡繩吵了起來,胡繩無言以對,他本就拙口笨腮,那裡能講的出道理。
“這個……這個……”胡繩看了看山下的屍體,不僅黯然長嘆道:“唉……四位哥哥言之有理。”
胡弒道:“五弟,公平是對能打過的人來講的,比方說,咱武功比人家高,有能力殺了對方,打敗對方,這時候,就要講究公平了,這樣殺了對方,世人就會說,咱們不是以強凌弱,是公平決鬥的,勝的光彩,勝的英雄,對於武功高於咱們的人,就不要講公平決鬥了,因爲你跟敵人講公平,敵人會對你仁慈嗎?所以,你一定要分明白,不要學漢人的迂腐。”
胡刃道:“而且,漢人這一套,說歸說做歸做,就好像儒家一樣,講究什麼忠孝節義,皇帝也推崇這一套,可是,結果呢,嘴上大仁大義,自己卻沒有一個能做到,其目地,就是用這一套來愚弄那些傻瓜,讓那些傻瓜去講什麼忠孝仁義,禮讓不爭,而他們卻反其道而行之,這樣,就能榮華富貴享受不盡了。”
胡弒手捻鬚髯,眯着雙眼,道:“舉個例子吧,現在晉國的司馬炎怎麼得到的江山?還不是說一套做一套得到的?晉國本爲魏國,魏國本爲漢朝,魏文帝曹丕篡漢,漢獻帝讓位,魏文帝三次推辭不做皇帝,其實,他心裡根本想做皇帝,卻偏偏裝出一副假惺惺的樣子來,而再看司馬炎篡魏,也是同樣如此,三次推讓不受,嘴上說什麼,忠君了,愛國了,禮儀了,廉恥了,什麼忠孝仁義了,禮讓不爭了等等,說的真是天花亂墜,但他不想做皇帝嗎?他當然想做皇帝,可是,他偏偏就這麼虛僞,所以說,聰明人,成功的人,都是兩面三刀,說一套做一套,嘴上說忠孝仁義禮儀廉恥,其實,說這些是讓傻瓜們去做的,而他們自己呢,卻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禮不儀,不廉不恥,只有反其道而行之,才能成大事,這纔是聰明人呢!”
胡繩苦笑道:“二位哥哥言之有理。”
胡刃道:“咱們遠的不說,就說咱們拜火教吧,咱們嘴上不也是藉助天竺國的佛學,說什麼善,講什麼慈悲,來建立的拜火教,吸引藏人入教信教的嗎?但話又說回來了,咱們嘴上說什麼,普度衆生了,我佛慈悲了,但咱們做到了嗎?咱們也是反其道而行之,讓別人學什麼佛,學什麼佛的逆來順受,而咱們卻偏偏不這麼做,所以,咱們拜火教才發展壯大。”
胡觸道:“所以說,大哥二哥說的對,所謂的公平了,公正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要贏,這個世界就這樣,當你贏了後,想說什麼都行,咱們只要殺了陶閒,到時候,咱們就說,咱們是一對一公平決鬥打敗的陶閒,到時候,咱們五行旗的地位可就高了,到時,人人不但不說咱們卑鄙,而且,都會說咱們如何如何的了不起,將武林至尊陶閒都打敗了,明白了嗎?”
“哈哈哈哈……”這時,陶閒撫掌大笑,鼓掌笑道:“說的好,講的妙,看來,各位深明此道,妙哉妙哉。”
胡弒冷笑道:“陶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虧你還笑的出來,老子真服了你!”
陶閒笑道:“既然一定要死,就算死也要笑着去死,這是我陶閒做人的宗旨,哭也是死,笑也是死,爲何不笑着去死?死又有什麼可怕的?”
胡刃道:“陶閒,這一點我們真的很佩服你,不過很可惜,我們卻一定要殺了你,而且,還會不擇手段,因爲若不殺了你,我們拜火教將會面臨土崩瓦解的災難,所以,你一定要死,你死也應該瞑目了,因爲你臨死前,已經殺了這麼多人了,有這麼多人陪葬,你死也值得了。”
陶閒道:“所以,你們一定要趁人之危了?”
胡弒捻着鬍鬚,眯縫着眼睛,這傢伙非常崇拜關公,聽民間傳說,關公就三綹長髯,所以,他也留着三綹鬍鬚,沒事也愛裝模作樣的捻着鬍鬚,眯縫着眼睛,學傳說中關公的模樣,可謂滑稽可笑的很。
胡弒眯縫着眼,冷笑道:“正所謂,用兵之道,不擇手段,兵法詭道也,我們本就是要利用這些人和獒犬,來消耗你的功力,現在,你雖然殺了他們,可是,你功力耗損嚴重,最短几個時辰內,你也無法恢復,我們這時候不殺你,什麼時候殺你?”
陶閒道:“說的好,閣下可謂是真小人也,不過,真小人,總比僞君子要好的多,閣下最起碼能說實話,胡繩,你呢?你也要趁人之危,現在跟我決鬥嗎?”
胡繩長嘆了口氣,道:“陶閒,很對不起,俺也只有趁人之危了,雖然這樣很卑鄙,可是,你武功太高太可怕,俺們也迫不得已。”
陶閒點頭道:“很好,不過,看你一開始還算公道的份上,今日,我破例饒你一命不殺,你可以走了。”
胡繩氣笑了,道:“陶閒,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你還如此的狂傲?你不殺我?你自身難保!”
陶閒道:“我說過,你只要作壁上觀,不參與此事,我就會饒你一命。”
胡繩惱羞成怒,厲聲道:“少廢話!老子用的着你饒命嗎?你若是殺了他們,老子又豈能有臉獨活?再說了,你現在功力耗盡,死到臨頭,還猖狂什麼?”
陶閒大笑道:“我雖然內功耗損大半,不過,以我本身真正的功夫,就算是比招數,要殺你們都易如反掌,來來來,既然你們一定要殺我,現在就要死,那我就成全你們,你們一起上吧!”
胡弒厲聲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起上!”
“慢着!”胡繩攔住了四個人。
胡弒皺眉道:“老五,你還是想不通?還要跟他明天決鬥?既然你一定要堅持,那你退在一邊,我們四個殺他,這總行了吧?”
胡繩搖搖頭,道:“不,二哥,俺同意你們這麼做,不過,俺想跟他單打獨鬥,俺不信他武功就這麼高,俺若是不行,敗給了他,或者死在他手,四位哥哥再一起上,替俺報仇也不遲!”
“這……”胡弒沉吟片刻,道:“好吧,就依你了,不過,千萬要小心!”
胡弒仔細的一想也好,因爲陶閒功力耗損嚴重,短短說話的功夫,是不可能完全恢復的,最快也要到明天,而且,對於陶閒的武功虛實摸不清楚,讓胡繩先跟陶閒交戰一番摸摸虛實,這也是好事,實在不行,再上去幫忙也不遲。
其餘的三使也都點頭同意,紛紛又退了下去。
胡繩一搖九股烈焰叉,道:“陶閒,很對不起,俺不能答應你明天決鬥,現在,咱們就決一死戰,請!”
陶閒道:“好,雖然你最終還是要跟我作對,但最起碼你還能跟我單打獨鬥,也算是一條好漢,既然如此,我就指點你幾招。”
胡繩冷笑道:“請吧!”
“請!”
胡繩道:“你用什麼兵器?請亮兵器吧!”
陶閒道:“赤手空拳足矣,不必用兵刃。”
胡繩惱羞成怒,厲聲道:“陶閒,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既然如此,那你死了,別怪我!”
胡繩說罷,將九股烈焰叉一端,亮開了門戶!
陶閒只是劍指輕輕的揚起,做好了準備。
山風凜冽,殺氣騰騰,一場不公平的決鬥開始了!
這一戰,的確是非常的不公平,對陶閒來說,根本就是不公平的!
但世上何曾有真正的公平存在?
真正的公平世上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