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離開呂建偉公司後,開着麪包車,直接跟劉悅開始往回走,一個多小時後,已經趕到了洪水灣一帶,因爲他們工地的位置比較偏僻,所以這個時間段,路上已經基本沒什麼車了。
車內。
“我告訴你昂!以後再跟我出門,管住自己的手和嘴,不該說的少說,不能碰的別碰,明白嗎!”楊東把着方向盤,已經絮叨了一路,因爲劉悅是羅漢的實在親戚,他既然來公司上班了,楊東也是打心底的想把他往好道上帶。
“哎呀,我知道了!”劉悅有些不耐煩的看着楊東:“但是你說實話,咱們本來就是沿海城市,一到了秋天,那螃蟹都滿沙灘跑,抓都抓不過來,可那個呂建偉還花了四千多塊錢,買了六隻螃蟹放在魚缸裡養着玩,是不是挺傻逼?”
“是挺傻逼。”楊東無意識的迴應一句話,隨後瞬間反應了過來:“問題他就是再傻逼,你也不能隨便吃人家東西啊,你就不怕把自己藥死嗎!”
“行,我知道了,以後再去他公司,我連水都不喝,行了不?”劉悅這孩子目前別的優點沒有,但就是聽勸,所以挺痛快的答應道。
“嗡!”
就在這時,馬路旁邊的一條泥濘小路上,一臺沒有手續的銀色捷達搖晃着上路,慢慢悠悠的跟在了楊東的車後面。
……
萬昌夜總會,劉寶龍辦公室內。
“我聽說,楊東的工地已經復工了?”劉寶龍坐在辦公桌後,向李超問了一句,自從大明沒了之後,劉寶龍幾乎一直保持着足不出戶的狀態,頭髮亂糟糟的,鬍子也蓄了挺長,看着十分邋遢。
“對,不僅復工了,而且工程進展的還挺順利。”李超毫不猶豫的迴應道。
“給他供樹的人是誰,查清楚了嗎。”
“龍哥,我感覺現在這種時候,咱們再去查清楚給楊東供樹的人是誰,已經沒什麼意義了。”李超伸手拿起了劉寶龍面前的煙盒,自顧點菸:“之前你想把楊東排擠出綠化行業,是因爲咱們彼此還有退路,可現在小戴殘了,大明死了,單單在事業上禍害一下楊東,你感覺還有意思嗎?”
“怎麼,你有其他想法?”劉寶龍聽完李超的回答,面無表情的問道。
“對,我覺得咱們既然動手了,那我索性就讓他從此消失。”李超目光陰狠的迴應道。
“L順口倉儲區的命案,你聽說了嗎?”劉寶龍看見李超的表情,狀若隨意的開口問道。
“命案?什麼命案?我不知道啊。”李超先是一愣,隨後搖頭否認。
“你真不知道啊?”劉寶龍見李超一口回絕,語氣玩味的繼續問了一句。
“龍哥,你又不是不瞭解我,你覺得我有殺人的膽子嗎。”李超也咧嘴笑了。
“行,那你去吧。”
“哎,如果有其他進展,我再跟你彙報。”李超點頭一笑,隨後起身離開,順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我想殺楊東,是因爲我的倆弟弟,全折在了他手裡,但是你的心這麼狠,又是爲了什麼呢?”劉寶龍看着緊閉的房門,似是自言自語般的呢喃了一句。
李超出門口,猛嘬了兩口手裡的菸頭,隨後掏出手機,撥通了李靜波的電話:“我接到消息,黃保軍的媳婦已經死了,最近幾天,他肯定得奔楊東動手,你務必盯死楊東!”
“放心吧!”電話另一端,坐在一臺車內,死死盯着洪水灣工地的李靜波,輕聲應了一句。
“先這樣吧,等黃保軍動了,你通知我。”李超扔下一句話後,邁步下樓,讓領班開了一個包房後,打算叫上那些狐朋狗友,繼續嗨個通宵。
李超近期的一系列行爲,看起來很穩,穩得連殺人都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但是細一琢磨其中的滋味,他又很慫,此時的李超,心中對楊東的恨意,絕對不比黃保軍少,甚至已經成爲了一抹偏執。
但是當黃保軍在走到絕路,準備碼好人,端着槍去找楊東拼命的同時,李超卻仍舊躲在後面,埋頭琢磨着怎麼坑楊東,他在寧可多殺數條人命,繞一個大圈子的同時,都沒敢親自去找楊東拼命,李超不是沒想過自己的結局,可是在走到絕路的同時,他心中也始終帶着一抹憧憬,他希望自己能在這場風暴中,僥倖存活下來。
思想和行爲已經極度變態與偏激的李超,彷彿是一個只會活在自己世界裡的牛蛙,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在憑實力作死的道路上,漸行漸遠。
……
另外一邊,楊東開着麪包車,已經逐漸接近了洪水灣工地,這一段的路途,因爲是新修的道路,所以公路兩邊的路燈還沒有安裝完成,周圍一片漆黑。
“嗡!”
麪包車後面,已經跟了楊東好幾公里的捷達,在行駛到這個路段之後,猛然提速,向麪包車撞了上去。
一秒鐘後。
“哐!”
隨着猛烈的撞擊聲傳來,麪包車的後槓直接被捷達拱碎,搖晃着向公路一側深達五六米的路邊溝紮了過去去。
“吱嘎!”
楊東在連續踩踏了數腳剎車之後,堪堪將麪包車剎停在了路邊。
“哎呀我艹你媽滴!這筆直大道,他怎麼還能懟在咱們屁股上呢!喝假酒啦?”麪包車穩定之後,劉悅看着車前不到一米的深溝,驚魂未定,隨後推開車門,邁步就往捷達那邊走。
“你幹啥去!”楊東看見劉悅下車,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訛他!”劉悅繼續邁步。
“你回來,別扯犢子!”此時此刻,楊東仍然認爲這只是一起簡單的交通事故,爲了防止劉悅跟對方司機起衝突,也邁步跟了上去。
“咣噹!”
與此同時,捷達的車門也被推開,隨後車內的駕駛員搖晃着下車,儼然也被撞得不輕,這時候正值盛夏,但是這個捷達車的司機,卻穿着一件很寬鬆的假迷彩服,頭上還帶着一個帽檐壓的很低的鴨舌帽。
“幾個意思啊,哥們!喝點貓尿,拿我們當跑跑卡丁車,在拇指彎道練漂移呢,是不!”劉悅看見對方司機下車,大步流星的走了上去。
“……”捷達司機一聲不吭,在迎面向楊東二人走來的同時,手已經向懷中探去。
“小悅,回來!”楊東看見對夥司機的裝束,大聲喝止。
“啥?”劉悅聞言,下意識扭頭。
“嗖!”
與此同時,捷達司機已經在懷裡掏出了一把鋒利的鐮刀,對着劉悅的脖子就刨了上去。
“哎呀我去!”劉悅聽見鐮刀的破空聲之後,完全處於本能的連退數步,躲開捷達司機的一擊之後,滿臉愕然:“啥意思啊,哥們?我他媽還沒訛你呢,你這怎麼還先急眼了呢?”
“去你媽的!”捷達司機一聲怒吼過後,手裡的鐮刀翻飛,對着劉悅再次掄了上去,看見捷達司機的舉動,楊東助跑兩步,對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腳。
“嘭!”
捷達司機被踹的連退兩步後,咬牙再次上前。
“你先走!快點!”楊東看見對方的這個舉動,扭頭對劉悅喊了一句。
“這還跑個蛋啊!這個血彪拿着鐮刀,明顯是把咱倆當韭菜了!”劉悅叫罵一聲,迎着捷達司機就衝了上去:“揍他個B養的!今天我要是不給他打出屎來,他都不知道我老家那邊十里八村的盲流子,爲啥一看見我就他媽哆嗦!”
劉悅喊話間,那個捷達司機已經再次前竄,手裡的鐮刀頭對着楊東的脖子就削了上去,倉促之間,楊東避無可避,只能伸手抓住了對方的鐮刀柄。
“嘭!”
與此同時,隨後衝上來的劉悅單手攥着捷達司機的胸口,已經奔着他臉上連續掏了數拳,其間楊東腳下一個踉蹌,跟對夥男子同時倒地。
“嘭!嘭!”
捷達司機強忍着劉悅踹在背上的大腳丫子,掄起鐮刀,對這楊東頭上猛然刨下,楊東倉促間一躲,同時用手護住了脖子。
“當!”
鐮刀貼着楊東的頭皮砸在地面上,直接泛起了一陣火星,男子見自己一擊未中,猛然往回抽了一下鐮刀。
“噗嗤!”
鋒利鐮刀頭直接在楊東手腕上掀起了一塊皮肉。
“你大爺的!手裡攥把破鐮刀,你還想殺人咋的!”劉悅藉着車燈的光芒,看見楊東手腕子飆血以後,壓在捷達司機身上,不斷地揮舞着王八拳,楊東也趁機起身,對着捷達司機一頓猛踹。
到了這時候,楊東已經感覺出來,對方這個人是奔着下死手來的,也不敢輕敵,起身之後,擡起腿對着他臉上就是一頓踹,混亂中,捷達司機的鐮刀隨之脫手而飛。
差不多三十秒左右,這個男子就被二人踹到了捷達車頭前面,不再反抗。
“艹你媽,就你這兩下子,放在我們村,連他媽偷狗你都排不上號,還跑到這玩搶劫呢?”劉悅看着倒地的男子,滿臉不屑。
“打電話,報警吧。”楊東看着地上的人,一時摸不清路數,也沒有妄動。
“報警之前,我也得先揍他!來,你起來,我採訪一下你,是誰給你的勇氣一個人出來劫道的!”劉悅說話間,伸手就向迷彩男子身上抓了過去。
與此同時,本已經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迷彩男子猛然往起一竄,並且手腕間白光一閃。
“噗嗤!”
一柄漆黑的卡簧刀,結結實實的攮在了劉悅的肚子上。
“操!”楊東看見中年男子的動作後,完全處於本能的一拳掏了上去。
“嘭!”
一拳過後,男子的鴨舌帽被打飛。
“黃保軍?!”
楊東看見鴨舌帽下的面容,頓時一愣,此時楊東還不太瞭解黃保軍遭受的一系列變故,所以他根本想不明白,黃保民多少也算混的有頭有臉的混子,即使真打算報復自己,爲什麼會一個人,一把刀的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