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易逝,眨眼間,楊東等人已經在海N逗留了四天時間,這些天內,季賓雖然沒有全程陪同,但也從公司裡抽出專人專車,負責帶着楊東他們各處遊玩,幾天時間下來,楊東他們就把鳳凰島、天涯海角、亞龍灣、檳榔谷、蜈支洲島等等的旅遊勝地轉了一圈,細數之下,至少已經去了二十多處著名景點。
一番遊玩下來,衆人並沒有感覺到疲憊,反而整天興致勃勃,對於這羣在刀光劍影中打拼明天的年輕人來說,這種肆無忌憚且無所顧慮的度假,的確是最能讓他們放鬆心情的方式之一。
雖然這種無憂無慮的日子讓人感覺無比舒適,但楊東並沒有因此而玩物喪志,因爲他心中比誰都清楚,此刻的歡愉,跟他以前、以後所面臨的的風險,都是成正比的,他今天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是拼命換來的,換言之,如果不拼命的話,以他現在的能力,根本沒辦法維持這種高消費的度假時光。
原本楊東以爲,他們一行人出來玩幾天,有十萬塊錢的消費,就足夠的了,結果他們這了這邊之後,因爲其中也宴請了季賓一次,所以才兩三天時間,就把這筆錢花了個一乾二淨,無奈之下,楊東只好讓林天馳再次取了十萬現金,但這筆錢基本就沒怎麼動,因爲他們接下來的消費,全都是季賓買單的,就算有自己花錢的地方,林天馳也始終摳摳搜搜的算計着,而騰翔他們這夥人,更是十分有眼力見的傍上了柴雨琪這個財大氣粗的小富婆,她手裡掐着柴華南的信用卡,再被騰翔他們叫着嫂子一忽悠,那錢花的,簡直就沒數了。
……
我國著名的文豪魯迅曾經說過一句話: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誠然。
某個人的痛苦,並不能打擾到他人的歡樂時光,或者說,他人有多麼痛苦,大多數人也很難去切身體會,或者說,在內心深處,根本不會在意。
就在楊東一行人遠在S亞,過着揮金如土,動輒吃一頓飯就得上萬塊錢的時候,根本沒人去注意,也沒人在乎已經在長錦集團門前,蹲守了四天三夜的溫鐵男。
連續幾個日夜的蹲守,已經讓溫鐵男眼睛裡佈滿血絲,頭髮亂糟糟的像個雞窩,跟一個街邊的流浪漢無異,不僅如此,他這幾天爲了盯長錦集團的境況,晚上也都都睡在附近的公交站點或者公園長椅上,還導致了傷口有些發炎的跡象,整個人發着低燒,意識昏昏沉沉。
即便這樣,溫鐵男仍舊沒有萌生退意,因爲他心中清楚,這把事,或許是他改變人生的唯一機會了,哪怕,這個機會在他心中,已經愈發渺茫。
幾天下來,溫鐵男越來越覺得自己綁架二蛋這件事,變得有些不現實,因爲二蛋雖然是一個殘疾人,但是他卻是一個有錢有勢的殘疾人,每天出入集團,身邊至少會有兩個保鏢和一個司機陪伴,而且二蛋的其中一名保鏢,還是一個餃子耳,以溫鐵男現在的身體情況,想衝上去在這個人手裡擄走身高一米二,體重七十多斤的二蛋,純屬送人頭。
餃子耳,顧名思義,是因爲耳朵的形狀像一枚餃子而命名,也是搏擊專家們用來判斷對手實力,最直觀的觀察方式,這種耳朵形狀的形成,是因爲擁有者在摔跤、柔術等訓練中存在大量頭部擠壓和受擊動作,在纏鬥對抗中,耳朵反覆遭受擠壓摩擦,最終淤血殘留,造成纖維化,逐漸發展爲增生硬塊,反而言之,能夠擁有餃子耳的人,不僅掌握着摔跤、柔道或者柔術技巧,更是經過長年累月大量實戰訓練的猛人,根據溫鐵男混了多年社會的經驗來看,如果在街頭鬥毆中,遇到對夥有這種餃子耳的猛男,這場架基本上就算是輸了,因爲毫不客氣的說,這種人,絕對是最危險的戰士,
有人曾經說過,如果說拳擊手的武器是雙手,那麼摔跤手的武器就是整個地球,因爲摔跤的過程,不同於拳擊的點式擊打,而是通過貼身對抗,從而伺機纏鬥,最終控制對手重心,完成摔砸壓制,用這種訓練方式培養出來的身體,有着極強的對抗能力,尤其在街鬥當中,面對的更是可以輕易抓拽衣服的對手,還有遠遠要比拳臺堅硬數倍的地面和路面,所以摔跤手在鬥毆中給人造成的威脅和殺傷力,要比拳臺上那些職業拳擊手更加強橫無數倍。
自從溫鐵男發現那個餃子耳對二蛋寸步不離之後,心情就變得煩躁起來,在手裡沒槍的情況下,他可以說是對於二蛋束手無策,而他手裡之前的一把仿五四,本身就是韓亮提供的,後來去了高新園區倉庫之後,早就被人收走了,而溫鐵男雖然也可以通過其他手段,拿到沙噴子或者私改獵之類的劣質槍支,可是他現在又十分擔心,不知道韓亮有沒有通知那些人留意自己,所以思來想去,也沒敢冒險。
這天中午,十一點四十分。
“咔嚓!咔嚓!”
長錦集團門前道路對面的一處公交站點長椅上,溫鐵男正啃着手裡的一包方便麪,手邊也放着一瓶礦泉水,正在吃着午餐,雖然溫鐵男此刻已經因爲發燒而全身肉疼,但仍舊在強忍着進食,讓自己保持着體力。
……
長錦集團內。
“咚咚!”
隨着一陣敲門聲響起,二蛋的司機敲了敲敞開的房門,隨後邁步走進了房間內:“二哥,剛剛秘書處來電話,您約劉處長見面的事,對方應了。”
“哦?約在什麼地方了?”二蛋聽見這話,面色一喜,從椅子上坐直了身體,司機說的這個劉處長,是長錦在市內的主要關係之一,而且是官階最高的一個,同時也是長錦拿下旅遊開發項目最大的推手,最主要的是,劉處長跟老李的關係,始終不怎麼融洽,所以二蛋在這時候約劉處長,也是爲了解決老李那件事。
“約在了市郊的那個私人酒莊,時間定在了下午兩點。”司機看了一眼腕錶:“那邊距離咱們這邊的車程,不堵車的話,大約需要一個小時左右,咱們一點出發就來得及。”
“不行,這種事不能遲到,你現在就備車吧,咱們立刻走。”二蛋擺了擺手,直接站起了身。
“二哥,可是你連飯還沒吃呢……”
“沒事,在路上買點街邊小吃,對付一口得了。”二蛋心中深知,老李那件事現在還遠沒有結束,而且事件一旦發酵起來,足以對長錦造成毀滅性的打擊,故此,於家幾兄弟此刻都在做着努力,爭取在雪崩到來之前,爲長錦集團搭起來一個堅固的地基。
“明白,那我馬上去準備!”司機見二蛋態度堅決,也就沒敢多說,轉身向門外走去。
……
十分鐘後,二蛋在兩名保鏢的護衛下,離開了長錦集團辦公樓,已經等待多時的司機直接把攬勝開到出口,隨着二蛋登車,兩名保鏢也隨即跟上,路虎快速駛離。
街道對面,溫鐵男看見二蛋的車走了,快步跑到一臺出租車邊上,伸手就把剛要登車的一個小姑娘推到一邊,鑽進了車內:“師傅,跟上前面那臺路虎!”
“不是,你沒看見我都已經接人了嗎!”出租車司機臉色不悅的質問道。
“我給你雙倍車費!你抓緊,我有急事!”
“行吧。”出租車司機聽見這話,再就沒說別的,驅車駛離。
“嗡嗡!”
與此同時,一臺年代久遠,但收拾的挺乾淨的桑塔納轎車,也從路邊的輔路匯入車流,向剛剛離開的路虎攬勝追了上去。
……
下午一點半左右,二蛋的路虎率先趕到了位於市郊的一處私人酒莊裡,這處酒莊是一個依山而建的大院子,裡面只有一棟別墅,周邊的空地上種滿了草坪,草坪上還分佈着幾處噴泉和涼亭之類的景觀,不僅環境靜謐,而且空氣質量也相當不錯。
“吱嘎!”
路虎停在別墅門前之後,二蛋一個人下了車,看着司機和保鏢三人:“我上去談點事,你們就在樓下等着吧。”
“哎!”三人聞言,點頭應了一聲,等二蛋走進別墅之後,就站在門前抽着煙閒聊。
與此同時,出租車也停在了酒莊院外,司機看了一眼緊閉的院門,扭頭道:“哥們,地方到了,我是在這等你,還是直接走啊?”
“這樣,你把車開到院子後牆去,然後在那等我。”溫鐵男隔着院子大門,向幾十米外的別墅門前掃了一眼,發現二蛋的司機和保鏢都沒上樓,還以爲他是過來搞破鞋的,眼中忽然升起了一抹亢奮的光芒,聲音略微顫抖的迴應道。
“去後牆等你?”司機聽完溫鐵男的話,又順着倒後鏡看了一眼他邋里邋遢的模樣,感覺有些沒底:“那我等你多久啊?”
“這樣,這錢你先拿着!”溫鐵男說話間,直接掏出了自己在李同光那借的一千多塊錢,全都扔在了出租車後座上,繼續開口道:“等我出來,你給我送到地方,我最少再給你拿一萬,行嗎?”
“哥們,你過來到底是幹啥的?”司機見埋了吧汰的溫鐵男出手這麼闊綽,心裡愈發感覺不託底。
“你別管我要幹什麼,就說這錢你賺不賺,你要是不賺,直接走人!”溫鐵男冷着臉迴應道。
“真給一萬啊?”司機舔着嘴脣問道。
“一分不少。”
“行,那我就多等你一會吧!”司機聽見這話,直接開車沿着院牆左側的小路,向後方繞了過去。
“踏踏!”
出租車剛剛離開酒莊正門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一道戴着鴨舌帽,揹着旅行包的身影也順着水泥路走到了酒莊門前,鴨舌帽男子站在酒莊門外,粗略掃了一眼裡面的建築分佈之後,轉身鑽進了一處路邊的荒草叢當中。
半分鐘後,已經換了一身廉價迷彩服,頭上戴着匪帽,手上也戴着白手套的鴨舌帽青年出現,沿着門外的監控死角,幾步越過牆頭,順着牆根向別墅方位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