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嫣看的直皺眉頭。
江氏對於自己的丈夫爲了喬冉這個小賤人兇自己的女兒自然是不願意的,但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她也不願意事情鬧的太難看。
不管怎麼樣喬冉也是大房的女兒,自己的丈夫即便把人帶回去,喬家接不接受也不是旁人能夠說的算的。
就當是同時坐一輛馬車而已,這一點她還是能夠接受的。
更何況喬冉若是毀了喬家,大房自然還會熱熱鬧鬧的,她不介意看大房雞飛狗跳,就當看好戲了。
所以她也沒有說話,只聽喬冉一邊擦淚一邊說道:“原本人死如燈滅,我實在是不應該再多說母親的壞話,可是我母親早就已經變了,變得冉兒都陌生的很。冉兒也勸着我母親不要做這些對不起喬家的事情,可是母親卻是怎麼都不聽冉兒的話。”
喬選芳懷裡還揣着銀票和地契呢,哪裡會不相信喬冉的話,當下點頭說道:“你是個好的。”
喬冉卻不依不饒,似乎是爲了撇清和沈家的關係一般。
緊接着就說道:“不說別的,就說之前我母親懷着孩子的時候,沈家也在外面準備了差不多時間懷孕的女子,打算若是我母親生下的不是嫡子,那就……那就換個孩子。”
她的聲音不是很大,甚至做出很害怕的樣子,似乎是害怕沈家的人聽到。
喬選芳縱然在外做官多年,也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當下就是一驚。
喬冉卻死死的絞着自己手上的帕子說道:“這件事情等我回去和我父親說完以後,我願意去官府作證的,還有沈家的一些事情,這些年來做的一些讓冉兒感到不恥的事情,冉兒都可以作證的。”
喬冉這是看到了沈家保不住,所以想要乾脆自己動手推一把,讓沈家倒下去,而自己作爲推手,作爲有功之人,不但不會受牽連,還可以保的平安。
喬嫣不得不感慨喬冉長大了,半年前喬冉還不過是個被沈豔君保護過度的小姑娘,雖然心裡有幾分算計但是到底做事不夠狠,可如今瞧着喬冉的架勢,那是什麼都豁得出去了。
“說起來若不是我,也不會有今日的喬冉。”
喬嫣忽然說道,一邊的封玄奕卻接了一句,“可若是沒有當初的喬冉,自然也就不會有今日的你。”
譚清華皺了皺眉,到底沒有說什麼。
這一句話,顯然只有喬嫣和封玄奕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接下來的事情順風順水,喬選芳一家在百姓和官府的人到來之前就走了,喬嫣和譚清華等人也因爲目的達到或者戲唱不下去而離開,只留下顧長生作爲今日事情的始作俑者,不得不留在現場等着官府的人。
當然他不會站着等,京兆府尹的資格還不夠親自見他,他直接回了自己的大馬車,一上去以後發現一個人,正斯條慢理的坐在馬車裡面,在他原來的位置上喝茶。
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隨後笑着說道:“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三皇子殿下。”
蕭攬炔正在給自己倒茶,那個姿勢雲淡風輕,似乎確實又回到當初那個逍遙皇子的時候。
顧長生卻看的出來,蕭攬炔這是在極力的隱藏自己的情緒,心下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我倒是沒想到你會自己過來,即便是晉王出現在這裡,也比你自己出現在這裡好吧?”
蕭攬炔勾脣,笑着問道:“怎麼,你這是不願意見到我?”
顧長生擺擺手,掩下心裡的一陣情緒:“我是覺得你不願意見她。可是如今看來,你哪裡是不願意見她,是不敢見她。”
蕭攬炔手上一頓,將剛遞到嘴邊的茶盞放下。
顧長生卻自顧自的往下說:“既然這樣,那當初又何必做那場戲,縱然你我都清楚那一天你沒有碰過永平郡主,可是這話說出去有人會信嗎?”喬嫣會信嗎?
“她信就可以了。”蕭攬炔似乎會讀心術,一下子就猜到了顧長生想要說什麼。
“她既然是想要這樣的我,那我就成爲她想要的樣子。她幫着我做下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不管她如今做了怎麼樣的選擇,那些事情,那些曾經的過往都不會變成假的。”
顧長生恨不得將真相告訴他,可是想到晉王和喬嫣的託付,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那你現在想要怎麼樣?”
蕭攬炔卻笑了,說道:“你覺得呢,你覺得我會怎麼樣?”
顧長生搖搖頭,若是放在過去的時候,他大概還能夠猜到蕭攬炔這個自己支持的逍遙皇子想要做什麼,如今卻是怎麼都猜不到了。
說起來也是要命,雖然醫聖說過,指尖蛇的蛇毒在他的手上熬製以後,那些副作用已經消失了纔給蕭攬炔用的,可是他卻覺得,如今的蕭攬炔比喬嫣還要難以捉摸。
難道是醫聖的手法出了問題?
不不不,這不可能,醫聖是全天下最好的醫者了,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的人他都能夠救的回來的那一種,他既然說指尖蛇的蛇毒不會對蕭攬炔有影響,那就一定是真的。
“你若是想要做什麼,我就還是那句話,和晉王商量着來。他始終……他若不是真的無心天下,這個天下誰也爭不過他。”
這是大實話,所有人都知道。
蕭攬炔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顧長生,說道:“我知道,你做好你自己的事,不用管他,至於這個天下,註定是我的。”
顧長生想了想點頭,轉開話題,說起沈家的事情。
沈家走到今日這一步註定就是一個滿門抄斬的結局,可是顧長生經過剛纔的事情,有意放某些沈家的人一馬。
“若是可以的話,我覺得沈家還是可以留點人的,畢竟喬冉還在。”
顧長生一邊說着一邊去看蕭攬炔的眼睛。
“這位喬三小姐明顯如今已經是二皇子的人了,留着沈家的某幾個人,也能算是給二皇子那邊添堵。你手上如今有封玄奕,不怕二皇子造反,可是總還是少了點什麼。”
“少了什麼?”
顧長生微微一笑說道:“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