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大海和書榮回來稟報的那些事情之後,趙雩更加的不能等待了,急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又給常州那邊寫了一封信,叫儘快的查。
雖然寫了這封信,不過她也知道,肯定是要過了年了,如今都十二月了。
十一月的時候趙棟張羅的那個毛料鋪子也開張了,雖然開張的有些倉促沒做什麼大的活動,不過正趕上了季節,而且還有之前那個鋪子打下的名氣,生意倒是可以。
進入了十二月,兩個鋪子就開始結賬,這也是趙雩的習慣,每年的賬結到十一月底,早點結賬早點放假,夥計們也能早點回家過年。
這邊兩個新鋪子的賬很快就算了出來,接着就是等着常州那邊的賬目了。趙雩後面追加的這封信是十一月底寫了送去的,算着就算是收到了,也僅僅來得及收到而已,要查什麼的,自然全都沒時間了。
可想不到的是,十二月十五日,正好這個月過了一半,常州那邊就來人把賬本送來了。來的人居然是蘇掌櫃本人。
不但他來了,還帶着不少的人來。
蘇掌櫃來的這一天,趙雩的院裡正有些熱鬧。
無他,經過這幾個月的韜光養晦,秦母那邊覺着兒子的氣應該是全都消了,她又要試探一下這邊了。
試探是必須的,姨娘那些事情可以暫時的放下,但是掌家這件事,秦母是一定要從兒媳婦的手裡要過來的,她自己也考慮啊,現在纔開始的之後,這會兒要還容易點,再過幾年各事定了,那更不容易要過來了。如果掌家的事情自己管不了……那等於以後別想從家裡拿大錢了!
本來有個大靠山的,現在成了個空架子,身份地位的好處不敢撈,銀錢這些實際的好處又撈不着,秦母忙活了半輩子,折騰的幾乎去了半條命纔有了今天這樣的局面,難道就拱手讓給自己這個兒媳婦?
秦母自然是不甘心的。
也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反正這天找了婆子來,叫把崢哥兒抱過去,她想崢哥兒了。
趙雩這邊的婆子已經出來擋下了,這也成了這個院裡下人沒說出來卻心裡都明白的一件事,就是爺不在的時候,少爺是不能給上房院的。
以前要不來也就那樣了,了不起在這邊指桑罵槐的說兩句,或者提聲問兩句,希望屋裡的奶奶能聽見,好歹的考慮一下這樣做合適不合適!
但是今天不同,上房院來的婆子就是不走,在這邊一迭聲的要求見奶奶,老夫人那邊真的想孫子,想抱過去看看。一個府裡的,怎麼還這樣推三阻四的?
趙雩正在屋裡琢磨着乾脆叫喜妞多找幾個婆子出來,跟這幾個翻臉得了!弄成一場吵架,然後不歡而散!
剛琢磨着,喜妞已經跑了進來,卻滿臉的驚喜,對外院的吵鬧聲就好像沒聽見一樣,聲音提高了一些的叫:“姑娘!常州那邊來人了,是蘇掌櫃,蘇掌櫃的帶人來了!”
趙雩登時是又驚又喜!忙道:“人在哪裡?請到上房!”馬上又道:“從側門那邊請到上房去,別叫那幾個老夫人那邊的婆子看到了。”
喜妞清脆的答應了一聲跑了出去,而趙雩這邊就吩咐了奶孃抱着崢哥兒跟着自己,出了院子往正房前院過來。
她是從內院的遊廊上走的,那幾個上房院的婆子在前門那邊吵,正好繞開了。來到了前院正房,等了一會兒蘇掌櫃的就帶着幾個人來了。
那幾個人在外面等着,蘇掌櫃的跟着喜妞進了屋裡,看到了趙雩忙就準備磕頭:“姑娘,哎呦,可算見着姑娘了……”
趙雩忙和喜妞一起把蘇掌櫃扶了起來,也是感概的很:“蘇掌櫃請起,怎麼許久沒見反倒跟我生分起來了?何須行這樣的大禮?”見蘇掌櫃的穿的嚴嚴實實的,頭戴着毛皮帽子,就這樣依然凍得鼻尖紅紅的,很不適應的樣子,不由的笑了道:“很不適應這邊的天氣?”
蘇掌櫃的被扶了起來,也笑了,伸手先把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笑着點頭:“是啊,太冷了,乾冷。”又笑着端詳了一下趙雩,道:“姑娘看起來氣色真好!在這邊還適應?”
趙雩笑着點頭:“適應,還算是適應。怎麼樣,常州那邊大家都好吧?”
蘇掌櫃忙躬身道:“都好,大家都好,這一次我來,好些人都想跟着來看看姑娘,尤其是天香那丫頭,不過她已經七個月的身孕了,實在不能走動……”
趙雩聽得都失笑起來:“哎呦,恭喜恭喜,天香都七個月了還想來?真真也是要叫霍培好好管管。”
蘇掌櫃的也笑着道:“姑娘也得了少爺了?我們那邊都說姑娘是有福氣的人,叫我幫着她們好好的多看少爺兩眼!”
趙雩就笑着招手叫奶孃抱了崢哥兒過來,崢哥兒正好醒着,把胖乎乎的手放在嘴裡砸巴着,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着蘇掌櫃。蘇掌櫃看到了,激動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手足無措的抱過來。一會兒又覺着自己身上有寒氣,趕緊的還給奶孃。
又轉身叫:“霍培,把咱們給少爺帶的東西拿進來。”
沒等外面霍培進來,趙雩已經驚訝的道:“霍培也來了?趕緊進來吧,還有誰來了?全都進來別再外面站着了。”
蘇掌櫃的聽了趙雩的話,忙躬身,聲音也壓低了一些道:“只有霍培跟着我來的,姑娘叫我查的事情,我看了信覺着還是不要叫太多的人知道,因此叫霍培跟我一塊兒查。餘下的那些人全都是這次事情裡的人,都是……證人,我查着就覺着事關重大,考慮着您和姑爺是想要……起碼需要證人,便帶來了,您和姑爺……有些事能當面問問。”
趙雩聽了臉上的笑容也落了,想了想道:“等等吧,還有一個時辰左右秦獠就回來了,等他回來了在問這些人,”又沉吟了一下,確定的道:“等他回來了一塊兒問。”
蘇掌櫃明白的點點頭。
霍培在外面答應了一聲,拎着個包裹進來了,進來先給趙雩行禮,趙雩笑着叫起來。霍培過去包裹放在了小炕桌上打開了,一大堆的東西,虎頭帽虎頭鞋小棉襖棉褲,小衣服褲子,還有長命鎖等等的,應該都是那邊的人親手做的。
奶孃把崢哥兒放在了羅漢塌上,拿那些鞋帽的試,蘇掌櫃的又擔心這些東西都是外面拿回來的是不是太涼,別叫冷着了少爺。
趙雩先叫翠妞把外面餘下的人先叫到廂房去暖和暖和,給倒些熱茶,去廚房叫先準備吃的。
吩咐過了也過去看,一個個的問是誰做的,霍培就一個個的說着,蘇山娘子,他娘子天香,天香娘,李琦娘子等等的,一個人做一套,崢哥兒就有四五套了。大約的看到了那些五顏六色的東西,崢哥兒也能分辨了,覺着花裡胡哨的很好看,樂得‘咯咯咯’的笑了幾聲。
把蘇掌櫃登時高興的湊上去逗着。
逗了一會兒崢哥兒,這才坐下了說了說常州的事情,蘇掌櫃道:“生意上沒什麼大事,賬目也帶來了,原本李掌櫃想叫李琦過來回個話,也認認路,以後也能常來,我因着要稟報別的事,就沒帶,等下回叫霍培帶着來。”
趙雩聽了點點頭,又問道:“路上一切都好?沒什麼事吧?忘了跟你說了,這邊有時候下大雪,能把路都封了,儘量不要這時候趕路。”
霍培就笑着道:“我們知道的,走之前和家裡都說好了,過年可能就在這邊過了。路上也沒什麼事,人多着,也沒帶什麼大件的東西。”
蘇掌櫃也點點頭,道:“主要是有姑爺這件事,這事……估計您和姑爺已經有了底了。我們是不着急的,等有了結果了,我們那邊需要怎麼做,確定了再走。”
趙雩其實很想問問,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有沒有什麼先要說的?畢竟之前她和秦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了蘇掌櫃,蘇掌櫃如果查出來什麼,全都是他們不知道的。
不過她還是忍住了,因爲這話一說起來肯定話長,秦獠一會兒就回來了,沒必要說兩次。
正好廚房先端了些熱食過來,熱茶也上來了,趙雩叫他們先吃着,等吃完了再說。這纔出去問了問,在院門口的那幾個老夫人那邊的婆子走了沒有?
翠妞忙過來稟:“已經走了,說是去回稟老夫人去……不過倒是並沒有吵鬧的太兇,糾纏了一陣子。”
趙雩點點頭,並沒有在說什麼。
不到一個時辰,秦獠便回來了,一進府就聽說了上房院又來人去後院要抱少爺,還聽說蘇掌櫃的來了,於是趕緊的回到了自己院子。
和蘇掌櫃見面自然又是一番的寒暄,不過秦獠也沒什麼心思客氣,說了兩句便問道:“蘇掌櫃,趙雩叫你查的事情是不是查清楚了?說你帶了好幾個人證過來,是已經……清楚了?”
蘇掌櫃忙點點頭:“是帶了好幾個人,至於清楚……這個還是要看姑爺的,姑爺聽聽,您應該知道。”到底年紀大了,說話很謹慎。
秦獠點頭,道:“那你從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