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鑫也是很快地就知道了文殷已經到月城的消息,當天就到意銘軒去見她了。
這些年,因爲蕾蕾的關係,金鑫和文殷兩人的往來也是頻繁,關係也是非常親密起來,以姐妹相稱。此番在月城再見面,距離上次也是有大半年之久,故而也是有許多話要講。
金鑫最關心的自然就是蕾蕾的情況,開始就先問了很多關於蕾蕾的事情。
文殷知她愛女心切,自然是事無鉅細的將蕾蕾的情況都告訴了她,而且,還不停地誇讚蕾蕾乖巧聰慧又好學,怎麼看怎麼討她歡心。
金鑫聽了當然高興,“這還不是你教的好。”
“沒天賦,我教得再好,也是白教。”文殷笑道:“我能和蕾蕾這孩子相遇,也是難得的緣分,如今既已收了她爲關門弟子,定然會傾囊相授的。金姐姐你就等着看吧,長江後浪推前浪,蕾蕾這孩子將來定成大器。”
金鑫笑道:“是否成大器倒無所謂,主要還是希望她健康快樂。”
文殷點點頭:“這倒是。這是最重要的。”
“對了,你這次怎麼來月城了?不是之前還說不到逼不得已,儘量不來了嗎?”問好了蕾蕾的事情,金鑫便開始關心起文殷來。
文殷笑笑:“有人問診,我接了。”
金鑫詫異,文殷雖是聖谷的谷主,但是她從來不曾向外透露過自己的身份,就是到現在,外人都還以爲華女是聖谷唯一的真傳弟子,未來的谷主人選。通常能找到文殷的人,都是身份斐然的,而文殷也不是誰都接的。
所以啊,對於這個能找到文殷並且能讓文殷答應診治的人,金鑫還真是有些好奇。
“能問問要你救治的是誰嗎?”
金鑫笑着問道。
文殷看着金鑫,也不避諱,說道:“方能的妻子,哦不,應該說,是方能的前妻,柳菁。”
金鑫詫異。
她也是知道的,前段時間,因爲對寒月動手的緣故,一向容忍着柳菁的方能第一次大發雷霆,以彼之道變本加厲地還之彼身,直接將柳菁毀容,而後,以七出之條將柳菁給休了,之後,休妻沒多久,就八擡大轎將寒月明媒正娶進門,柳菁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也被方能交給寒月去撫養。
方能休妻另娶的事情至今還在月城裡面鬧得沸沸揚揚的,成了很多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但是,大家談來談去,關於柳菁的結局也是有了諸多版本,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人確切知道柳菁如今的情況,甚至於連她的下落也沒人知道。
自那以後,柳菁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縱使世人口口相傳她的事,她這個當事人也沒有蹤跡。
卻沒想到,文殷要救治的人,就是柳菁。
金鑫說道:“真是讓人意外,你要救治的人竟然是柳菁。”
文殷道:“我也是聽了不少她的事情。金姐姐,聽說她故事裡的另一位女子,和你還是有些交情的。”
金鑫笑道:“嗯,她是臨城的花魁,在淪落煙花之地前也曾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是大文豪蘇秦的孫女。”
文殷點點頭:“這樣。該是個才貌雙全的女子吧?”
“確實是這樣。”
“這樣。人如此出色,怎麼心地竟這樣狠。”文殷笑着搖頭。
金鑫聽得文殷這樣說,覺得古怪:“怎麼,聽文妹妹這話裡的意思,好像另有故事?”
“內情也不好同金姐姐你講。我只能說,柳菁到底是太率性,被人折騰得慘了。”
金鑫愣怔地看着文殷,她原想說寒月並非心腸毒辣之人,這次的事情只怕也並非出自寒月本意,可能有什麼誤會。但是,轉念又想到,文殷的性子清淡若水,人也是聰慧的,從來不是耳根子軟的人,若非有根據,斷不會人云亦云說出這樣的話語來,想來,這裡面或許真有什麼她不知道的情況呢?
想及此,她便將原本要說的話給咽回了肚子裡。
她和寒月畢竟這麼多年沒見了,這期間,她自己也有了不少變化,何況寒月?
她沒有把握妄自斷言什麼。
“那,那個柳菁如今情況怎樣了?”金鑫問道。
文殷搖搖頭:“我還沒看過她。只是聽人敘述。具體情況,要等我見到本人以後才能知道。”
金鑫嘆息了聲:“這方能下手也太狠了些。據說,徹底將柳菁毀了容了。”
“若是單純毀容也就算了。”文殷淺笑了聲,清明的眸波底下沒有任何的情緒,但是,那笑聲卻讓人看出了幾分輕鄙之意:“金姐姐,妹妹多嘴勸你一句,今後和寒月在一起,多留點心。”
金鑫愣愣地看着文殷那高深莫測的神色,心中對她的話一陣驚詫,良久,才微微點點點頭:“多謝。”
文殷笑笑:“金姐姐,我素來秉持着遠離是非的原則,不過,也正因爲如此,對於許多是是非非也是看得有些明白,不敢自居瞭如指掌,也敢說略知七八。妹妹剛剛的話也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是善心提醒。若有冒犯,金姐姐莫要怪罪纔好。”
金鑫笑了:“怪什麼。這麼多年相知,你的爲人我還是很清楚的。”
“那就好。”兩人又坐着聊了片刻,金鑫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
文殷待金鑫與別個不同,此時她要走,便親自起身,將人直接送到了意銘軒門口,看着金鑫上了馬車,直到馬車走遠了,這才轉身要回去。
“誒,這不是小青嗎?”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文殷和小青的身後響起。
兩人的腳步一頓,小青看了眼文殷,緩緩回過頭去,就看到文名正朝着自己走過來。
小青錯愕:“文名?”
眼睛立刻地就朝着四周張望,在想着柳仁賢是不是也在附近。
文名已經站到了小青跟前,笑道:“小青姑娘,真是你啊!我還以爲是自己認錯人了。”
小青見被人認出,也不好裝傻,唯有笑笑,硬着頭皮說道:“文名小哥啊。你怎麼在這裡?” ωwш¤тт kǎn¤¢Ο
“出來替我們公子辦件事。”文名簡短地解釋了聲,接着,又馬上問道:“對了,該是我問你纔對,你怎麼在這裡呢?”
“我……”
還沒等小青說什麼,文名的目光便落到了文殷的背影上:“這位是文小姐吧!”
“那個……”
小青猶豫着,不知要作何解釋,卻見文殷轉過身來,面紗上一雙美麗眼眸平靜地看着文名,“文名,好久不見。”
文名雖七八成認定面前的女子就是文殷,卻又隱約覺得面前的女子與印象中的文殷有些不同,一時還不敢斷定,此時,聽着那熟悉的聲音,這才心下確認無疑,拍手笑道:“哎呀,果然是文小姐!還擔心認錯了呢。文小姐,這麼久不見,怎麼感覺文小姐與兩年前比,又有不同了?”
文殷聽着文名的話裡有話,眉眼淡淡一彎,聲音輕柔,說道:“是嗎?”
平淡地一句反問,模棱兩可的態度,直接就帶過了文名的疑問。
文名笑了笑,說道:“文小姐怎麼來月城了也不事先說一聲?我們老爺和公子好招待文小姐啊!”
文殷說道:“這次過來,不過小住兩日,很快就走了,也不好打擾世伯和柳公子。”
她稱柳云爲“世伯”,稱柳仁賢卻爲“柳公子”,乍聽沒什麼不妥,細究起來卻又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文名是察覺到了那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是怎麼個不對勁。
文殷卻不打算跟他繼續說下去的意思,說道:“那麼,就不打擾你辦事了,我們該回去了。”
說着,文殷便轉身進了裡面,小青在後面要跟上,卻被文名給一把拉住了。
小青不解:“文名小哥,你這是在做什麼?”
文名笑笑,說道:“冒犯冒犯。我就是想問問小青姑娘,文小姐是不是會抽個時間去我們府上拜訪?要知道,這兩年,我們老爺可是一直記掛着文小姐這個侄女呢。”
小青看着文名那帶笑的樣子,總覺得別有所圖,說道:“你放心,本來我們小姐也想着要找個日子去拜訪的。”
“那就好。那就好。”
“可以鬆手了嗎?”小青低頭看了看他抓着自己的手。
文名忙鬆開了自己的手,連連又說了兩聲“冒犯”。
小青卻不介意,直接就回身進去了裡面。
文名還站在門口,看着那主僕一前一後進去的背影,站了一會兒,這才轉身走了。
再次回到四金酒肆,正好碰上柳仁賢從裡面出來。
文名迎上去:“公子,要走了?”
“嗯,該回家了。”柳仁賢邊走,邊淡淡應道。
文名笑着應了聲,跟上他。
柳仁賢前面走了幾步,突然問道:“事情辦得怎樣了?”
“剛剛確認過了,確實是文小姐。”文名說着,頓了頓,又說道:“不過,公子,文小姐看着,似乎又不一樣了些。”
柳仁賢的腳步一頓:“又不一樣了?”
“是的。除了感覺還是跟兩年前一樣外,樣子上,儘管蒙着面紗,但總能感覺到又不太一樣了。”
柳仁賢的眉頭微微皺起:“我真是越來越好奇她的真面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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