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5.賢殷篇53:什麼狀況
柳仁賢靜靜地看着,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忍不住再次訝異。
這是個跟金鑫完全不同的女子,卻同樣出色。只是,爲什麼要掩飾自己的出色,刻意平庸給人看呢?
柳仁賢心裡忍不住好奇地想着。
與此同時,某處。
沈婆子眯起眼睛盯着地上狼狽不堪的那個黑衣老大:“所以,你們這麼多人,連那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都抓不到?”
“沈媽媽,你逗我玩呢啊?那個女的哪裡手無縛雞之力了?她的本事大着呢。你看看我的眼睛,就是被她搞成這樣的!”
“所以我才叫你多帶些人去啊!”沈婆子氣道:“哪裡想得到你們這麼不中用,這麼多個人,竟然都鬥不過她一個。”
“沈媽媽,你話也不能這麼說。本來我們都快抓到了,沒想到中途殺出一個人來。這才功虧一簣的。”
“你說什麼?”沈婆子神色一緊:“是誰?”
“我也不知道。就是個年輕的男子,看穿着打扮像是富貴人家的子弟。”
沈婆子旁邊一個丫鬟靠上前來:“媽媽,這個女子來歷蹊蹺,上次在咱們那裡,竟然有吳秀親自出面救她,甚至把龍爺給搬了出來。雖然還沒得到證實,但是她和龍爺之間的關係還有待推敲。說起來,龍爺據傳也很年輕,該不會這黑老大口中所說的男人就是……”
沈婆子皺眉道:“不可能。這龍爺出了名的不輕易拋頭露面。就算這個女子有些什麼來歷,也不可能讓龍爺做到那個份上。何況,我是想方設法確定了龍爺人在京都,所以才繞着彎追到這邊對這個醜丫頭動手的。龍爺又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那丫鬟若有所思道:“媽媽如此說,倒更有些道理。那麼,那個男子是誰呢?”
黑老大說道:“聽口音,像是京都人。”
“京都的?你們去追蹤看看,他們現在落腳在哪裡,還有那個男子,也調查清楚他的底細。”
沈婆子吩咐道。
黑老大聞言,應道:“知道了。”
*
休養了兩天,文殷的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她打算第三天就動身。
她們本就是打算回聖谷去的,而柳仁賢他們則是往京都去的。小青早向文名打探好了。她們本意就不想跟他們再有什麼牽扯,只覺得如此甚好。但沒想到,柳仁賢竟然要和她們同行。
文殷兩次沒能說服。
就在動身的前一晚,小青還在同文殷商量。
“小姐,明天就動身了。這柳公子還沒改變主意,咱們是怎麼辦?真要帶着他們一塊走啊?之前他們是追在我們後面,到半路上,我們自然可以甩掉他們。可是,眼下他們是跟我們同行。這可就不好辦了。柳公子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呢。”
“……”
文殷鎖眉,一時沒有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連串急切的敲門聲,文名在外面着急地喊着:“文小姐!文小姐,快開門啊,我家公子出事了!”
砰砰砰的敲門聲把睡夢中的蕾蕾給嚇醒了,哇哇直哭。
“小青,你照顧好孩子。”
小青要去開門,文殷拉了她一下,自己去前面開門。
蕾蕾哭得厲害,小青只好先去哄孩子去了。
文殷開了門,文名說道:“文小姐,你快去看看吧。公子臉色很不好,還一直在說胡話?”
“……”
文殷一愣:“吃晚飯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是啊。不知道爲什麼,這纔沒多久,突然就變成這樣了。文小姐,你醫術高明,你趕緊去看看吧。”
文殷沒敢耽擱,趕緊跟文名來到了柳仁賢的房裡。
然而,到了房裡,卻沒有看見柳仁賢的身影,房裡窗戶大開着,不停的有冷風灌進來,帶來一室的冷意。
文名叫道:“誒,公子呢!剛剛還在牀上躺着呢!窗戶,我沒開窗戶啊!”
文殷微微皺了下眉頭,目光掃了房裡一圈,圓桌的茶杯下壓着一張紙,走過去拿起來一看,上面寫道:想見到他,就一個人到秦淮樓來。
文名湊過來也看到了,“是那些人綁了公子嗎?”
“恐怕是。”文殷應道。
“這秦淮樓一聽名字,就是煙柳之地。文小姐,你放心,我這就去把我們公子帶回來!”
“上面說了,只能我一個人去。你去是沒用的。”
“可是文小姐……”
“文名,幫我做件事。”
文名正色:“文小姐儘管吩咐。”
“幫我照顧好小青和孩子。”
文名錯愕:“那小姐呢?”
文殷將那張紙條折起,目光深深地看着前方:“我去會會秦淮樓裡的人。”
*
秦淮樓。
文殷生得花容月貌的,往門口的街上一站,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原本要進門的男客一看到她就都挪不動步了,目不轉睛地瞧着,眼看着就要流口水了。
門口自然站着好幾個女子在那裡迎來送往,看到文殷,也是一怔,同爲女人,只覺得自慚形穢,然而,卻也因爲同爲女人,羨妒之心也油然而生。
一個女子就走上前去,惡意地笑道:“哎喲,這是哪裡來的天仙啊?什麼地方不好站,偏站我們這地方門口來了。想是看錯地方了。若不是站錯地方了,莫不是有事?”
文殷看着對方酸溜溜說話的樣子,面上微微一笑,瞬間就將對方的醜陋笑意給瓦解得渣都不剩,早聚成一團的男客們紛紛發出了低低的讚歎。
文殷笑道:“我確實是有事。我來這裡找人的。”
“找人?”
那女子笑得有些僵硬,她瞥了眼周圍人癡望文殷的那個樣子,嘴一歪,吐出來的每個字都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哦?不知姑娘到我們這樣的地方是找什麼人呢?莫不是自家的相公?還是說,跟我們一樣,是來找客人的?”
另有一個女子扭着腰也走了過來,幫腔道:“哈哈哈。姑娘,我們這一般可不讓女子進去的。你若是來尋自家男人,還是請回吧。不過,若是跟我們一樣來這裡謀營生的,那倒是可以讓姑娘進去。”
文殷看着對方不善的樣子,面上笑容依舊,眼神十分淡然:“叫沈婆子出來。”
一聽“沈婆子”三個字,那幾個女子都僵了臉色,互相看了一眼。
文殷笑道:“我確實是來尋人的。不過,也是沈婆子請來的客人。”
就在這個時候,一箇中年婦人從裡面小跑了出來,看到文殷,眼睛一亮,忙笑吟吟地迎上來:“嘖嘖嘖,果然是位絕世的美人啊。難怪我那沈姐姐費那麼多心思都不肯放棄。來來,快請進。”
文殷但笑不語,卻是依言跟進去了。
見她進去了,在外面駐足的那些男客們也都一溜跟了進去。只是,跟到裡面後,就被人攔着不讓跟了。文殷則是跟着那個中年婦人上了最頂層的閣樓間。
那人在門口站定,轉過身來對文殷笑道:“你要的人就在裡面。請進吧。”
文殷看了看那扇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那中年婦人臉上意味深長的笑臉,心裡多了幾分警惕,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徑自走上前去,推開了門。
一隻手在後面推了她一把,就將她推進去了,緊接着就聽到外面利索的鎖門聲。
文殷整個人更爲戒備,迅速地回過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走過去要開門,卻打不開,正當她思索着要怎麼辦的時候,忽然聽到裡面有女子的浪笑聲。
“來嘛,來嘛,柳公子,你看看你,忍得多辛苦啊。你身上都是汗呢!”
“就是啊柳公子。放心吧,我們兩個都會把你伺候得很好的。”
文殷一聽到“柳公子”三個字,心裡微微一顫。
她暫且忘了出去的事情,反而轉過身來,循着聲音到了裡間,掀開月亮門中重重的珠簾,拐個彎,就看到最裡面的牀上,將衣物都剝得乾淨的一男兩女。
兩個女的一看就知是這秦淮樓裡的女人,至於那個男的,則是柳仁賢。
柳仁賢的面色微紅,眼睛也是猩紅的,文殷看到的時候,他正不顧一切地將一個女人按到了自己的身下,低頭正要親吻對方的面頰。
他現在的意識是混亂的,身體裡有一股燥熱的火,燒得他難以忍受。就算從未經過男女之事,他也能明白這是什麼,更清楚自己現在這樣的處境並不是無緣無由的,但是,他已經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所有的理智,忍到現在幾乎就在一線之差,徹底崩盤。
就在那一剎那的工夫,他還是隱約感覺到有人走了進來,而他所有的動作也在那瞬間戛然而止。
文殷睜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畫面,實在是辣眼睛,然而,更尖銳的感受還是來自於她的心裡,那心口的密密麻麻的疼痛,仿若狂風巨浪,朝她無情地打過來,將她所有的感受都吞沒,只剩下了幾乎讓她窒息的疼痛。
她全身都在顫抖着,可她自己卻感覺到身體是發麻的,動彈不得,腳底往上冒的冰涼感,更是讓她感到了無止盡的心寒。
她顫抖着雙脣,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她想別開眼睛不去看,可是,眼睛卻像是釘在了上面一樣,根本收不回視線。
而柳仁賢卻在看到文殷的那一瞬間,所有的理智都歸了位。
文殷的眼神就像是一盆冷水,看着他,直看到他的靈魂深處,也澆滅了他身體裡那股躁動的火。
那兩個承迎的女子則是臉色都變了,互相看了一眼,眼裡透露着危機意識。
柳仁賢底下的女子瞬間有了反應,勾住了他的脖子,嬌嗔道:“柳公子,你怎麼分心了呢?快,快繼續你要做的!”
旁邊的女子也在搭腔:“是啊,柳公子,你是真男人呢,繼續啊!”
但是,柳仁賢卻看都不看她們一眼,甚至,直接坐起身來,將她們兩個人都踢下了牀,轉身就扯起牀上的被單,裹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兩個女人啊的痛叫了一聲。
文殷眼睜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該做出反應的,但是,她什麼反應都做不出來了。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地倒流一般,從四肢百骸倒流到她心口的地方,然後,不斷上涌,上涌,最後,鬱結在了喉頭。她努力地憋着,不讓它再往上。
柳仁賢已經迅速地從牀上跳下來,走到她的面前,按住她的肩膀:“小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你別……”
文殷想說“你別碰我”,可一張嘴,話還沒說全,憋在喉頭的東西就立刻吐了出來——鮮紅的血不出意料地弄髒了地上的毯子。
柳仁賢吃了一驚:“小殷!”
文殷吐血是出乎他意料的,還沒來得及細想其他,面前的文殷忽然身體往下滑。
他趕忙扶住了:“小殷!”
整個口腔裡都是腥味,文殷有些難忍地蹙了蹙眉頭,有些發麻的指尖抵着他的胸口:“別,碰,我。”
“小殷!”
柳仁賢看着她那個樣子,心裡流淌過一絲細微的疼痛,轉瞬即逝的,卻十分尖銳。
他還來不及捕捉那感覺是從何而來,身體裡那股躁動的火卻再次燒了起來。
偏偏文殷那纖細柔軟的指尖還抵着他的胸口,明明是在抗拒他的動作,是真的抗拒,不是欲擒故縱,但是柳仁賢卻覺得那指尖彷彿帶着火苗,根本在他的身體上點火,加速了他的體溫。
他扶着她的身體,碰觸着她柔軟的手臂,攬着她的纖細的腰,還有她那淡淡的髮香不停地在鼻尖打轉,柳仁賢感覺自己似乎是被她身體的柔軟給捆綁住了雙手,根本捨不得放開她,而她的髮香則幾乎將他的整個魂都勾繞住了,糾纏在一起,根本放舍不開。
柳仁賢知道,這一切都是心底那團火惹的事,但心底裡卻又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因爲是文殷,所以他才更覺得難捱。剛纔對着那兩個秦淮樓的女子,他分明只有嫌惡,更容易剋制自己。可一換做是文殷,天!他到底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