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啦!”
倏的,娰尊睜開眼睛,有些惱怒地瞪着嶽檸歌,好不容易他沉下心來調息,就被這丫頭給打斷了。
他有那麼容易死麼?
嶽檸歌愣了半晌,尷尬地望着娰尊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悻悻笑道:“那個,你好歹也動一動呀。”
“身爲武者,竟不知道在別人調息的時候,離得遠遠的?”
嶽檸歌登時臉頰飛上兩片紅霞,她這不是太着急了麼?萬一娰尊在路上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如何同杜嬤嬤交代?
娰尊擰着眉:“你是如何調息的?”
“嗯?”這話題也轉的太快了吧,嶽檸歌心裡腹誹了幾句,趕緊回道:“將武力從丹田處提上來,遊走全身經脈,即刻。”
“太教條。”娰尊道,“你可曾想過倒轉來會如何?”
“倒轉來?不會走火入魔麼?”嶽檸歌心中的尷尬被娰尊的岔開話題給緩解了,她現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娰尊方纔的言辭之上。
武者的武力都存儲在身體之中的丹田處,一旦運行武力,首當其衝的就是丹田,她一直都奉信這個,所以她纔會將毒素也困在丹田,因爲那裡有最強悍的武力存在,只要毒素有任何的動靜,武力都可以將其再次“綁架”。
娰尊不介意嶽檸歌在這方面“傻白甜”,反而很有教書先生的感覺:“若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將武力存在丹田處,那麼武者的命門不是很容易就被找到?在和低等級的武者戰鬥時候,不需要考慮這些,但若是遇上專攻命門的高等級武者,將武力存放在丹田,是很危險的。”
如此一說,嶽檸歌倒是懂了一兩分:“你的意思是說,武力存在哪兒,哪兒就是武者的命門?”
“正是!”
“那你武力存在哪兒?”
嶽檸歌的脫口而出,讓娰尊臉色一沉,陰陽怪氣地吐了句:“要你管。”
嶽檸歌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撇撇嘴:“小氣。”
“嶽檸歌,魏越澤會告訴你他的命門在哪兒嗎?”娰尊冷冷一笑,眼底盡是鄙夷。
嶽檸歌啞然,她不曾問過魏越澤,也是第一次聽說命門二字,所以對於娰尊的問她無法回答。
娰尊緊接着道:“若是你想在我們出了濮陽城之後早些死,那你只管將命門藏在丹田處。”
“爲何要等着出了濮陽城?”
“一出濮陽城,那就是兵荒馬亂,處處可見強者。”娰尊目光微冷,“此去秦嶺都算還好,若是往大周皇朝或者巴蜀皇朝而去,那才叫處處兇險。”
“我只需要負責將你帶去見醫神,然後安全地護送你回營淄城,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嶽檸歌的想法比較天真,然也是真心實意。
她着實沒有什麼興趣參與到娰尊復國大計之中,更沒有興趣爲了他而與齊楚秦趙四國爲敵,她都不是行軍打仗的這塊料。
平素裡面和武者戰一戰,還可以利用自己當年做特工時候所學的東西來化解,加上武力,她算是得天獨厚,但若要說到行軍打仗,那是萬萬行不通的。
娰尊沒有說話,最起碼是在變相地抗議她的言語,嶽檸歌知道但也不戳破。
眼下她能夠做的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氣氛顯得很尷尬,嶽檸歌訕訕一笑:“那個,我得去找於大夫再準備幾帖藥,方便我路上煎給你喝。”
娰尊眯起眼睛來,有那麼一瞬間,嶽檸歌竟覺得這個舉動他做起來和魏越澤那是一模一樣,根本神似非常。
“你覺得,剛剛纔抓了三帖藥的於大夫會再給你多少?”娰尊抱着雙臂,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樣,“再說了,於大夫不是說不日也得去趟鄰鎮嗎?你確定於大夫現在還在苗春堂?”
他三言兩語便是將嶽檸歌用來緩解尷尬氣氛的謊言給戳破,絲毫不給嶽檸歌留面子。
嶽檸歌哭喪着臉,心中不斷腹誹:“難道要我直截了當地和你說,我不喜歡和你單獨待在一起?”
爲了顧及娰尊的尊嚴,嶽檸歌強行壓制住心裡的不滿。
不過嶽檸歌心裡是不滿,可娰尊卻饒有興趣地望着她:“你現在氣沉丹田。”
“納尼?”嶽檸歌恍惚地看着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這腦回路得有多彎彎繞繞才能夠瞬間聽懂娰尊的話?
娰尊暗暗罵了一聲“蠢蛋”,然後又極其有耐心地重複道:“氣沉丹田。”
嶽檸歌還是沒有動作:“氣沉丹田做什麼?”
“我讓你動你就動。”娰尊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要不是嶽檸歌她是……他纔不會這樣喲偶耐心!
娰尊的臉黑了下來,這種黑麪神的模樣還真的和魏越澤相差無幾呢!
嶽檸歌又忍不住走神,換來的就是娰尊毫不留情地一個爆慄在她腦門上歡樂綻放。
“哎喲!”嶽檸歌捂着腦門,娰尊下手很重,以至於她的腦袋都嗡嗡作響。
娰尊睨視着嶽檸歌,該死的,居然敢在他說教的時候神遊太虛,這丫的是不是最近管的太鬆,還是給太多好臉色了。
娰尊正了正臉色,他得好好地和嶽檸歌說教一番了:“最後一次,氣沉丹田。”
嶽檸歌迅速地回過神來,雖然她還沒有搞清楚爲何娰尊要狠狠地對她的腦門來了一次爆慄,但這種感覺不會顯得太親暱麼?
嶽檸歌將氣息沉了下來,在地上盤膝而坐,她不想和別的男人坐在同一張牀上。
氣息緩緩地沉下來,她的丹田處都微微發熱,一股若隱若現的紅色光芒透過薄衫更是顯露出神秘。
這等武力,娰尊並不是頭一次見嶽檸歌運行出來,他知道那是煉血珠的功效,但嶽檸歌能夠成功吞噬煉血珠又是一件奇蹟。
“將武力四散。”
低沉的聲音響起來,嶽檸歌不敢再諸多疑問,趕緊行動起來。
她只是利用了一點點武力將嶽鶴鳴在她身上種下的毒給束縛起來,其他的武力都遊走在經脈之間。
從丹田處緩緩上升,行至四肢百骸,又最終回到丹田。
周而復始,方爲調息。
“逆向而行。”
娰尊的話讓嶽檸歌詫異了片刻,逆向而行?這不是要讓她逆行經脈麼?
嶽檸歌猶疑了片刻,娰尊很不耐煩地看着地上坐着的嶽檸歌,他何曾說過讓她去地下盤膝而坐的,明明有牀榻不用,是有多不待見他呢?
娰尊心裡憋着火,但還是好聲好氣地說道:“有我在,你擔心什麼?”
嶽檸歌哭喪着臉,只可惜調息的時候儘量不要說話,所以她有很多心裡話都不能說出來,比如——就是有你在,所以我才擔心呀!
嶽檸歌欲哭無淚,她倒是想抽身而退,可背後的娰尊虎視眈眈,如果現在要跑,根本來不及,但逆行經脈那是……那可是劍走偏鋒,極其容易走火入魔!
她不想劍走偏鋒,雖然她來到這個世界是個意外,但也不想就這麼意外地離開,她拼死拼活地努力生存,可不能爲了娰尊的“一己私慾”就將自己推向萬劫不復的地步。
嶽檸歌想反抗,可正當她有這個想法的時候,背脊上卻傳來陣陣暖意,好似有一股武力正試探地進入她的身軀,從皮膚到經脈,暢通無阻。
這種感覺她曾經有過,那是在她被魏淵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時候,魏越澤貌似以自身武力來救她。
“循循善近,切莫操之過急。”娰尊閉着眼睛,將自己的武力形成一條靈體,進入嶽檸歌的身軀之中,緩緩地潛入對方的丹田處,然後再用武力作爲誘餌,將嶽檸歌的武力給誘導出來。
第一次逆行經脈是複雜了一點,不過只要運行過,就會知道,不按常理出牌是很有用的。
嶽檸歌迫不得已,根本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武力,只能夠任由娰尊擺佈。
她眼睜睜地感受着自己的武力被娰尊“勾引”出去,行至四肢百骸,一個點一個點的停留,但時間都不長,嶽檸歌很納悶,可當下口不能言,心中也是窩火。
“放寬心,我不會害你,我是你七哥。”
聽到娰尊這麼一句話的時候,嶽檸歌都很想開口了,她明明和娰尊什麼關係都沒有,這丫的又發什麼神經。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嶽檸歌忽然覺得丹田之處的武力在逆行經脈後有了質的飛躍,力量都充盈起來,再不似當初的被動。
她吞噬了煉血珠之後,自身無力都被煉血珠的力量給糾纏,很多時候,煉血珠的能量都會牽制住她的武力,所以她的武力都只能停留在武宗之上,就是和徐如煙戰鬥的時候,她也是超常發揮,好歹將武尊的武力給發揮出來。
不過其實嶽檸歌自己也知道,如果再那麼繼續下去,就算體內的毒不發作,她也不可能贏得了徐如煙。
武者的等級,那就是死命的限制!
進行了一輪逆行之後,娰尊緩緩地收了武力,而嶽檸歌也輕輕地睜開眼睛:“我是不是已經晉級成爲武尊了?”
“你是被武力衝昏了腦袋?”
面對娰尊的毒舌,嶽檸歌決定忍下這口氣,然後站起身,望着回到牀榻上依着的娰尊:“你爲何要幫我?”
娰尊倒是回答的乾脆:“你不是說要做我的匕首麼?我帶着一個武宗級別的垃圾在江湖上游蕩,會被人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