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檸歌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今天已經有兩個人說“浸豬籠”的事情了,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兄弟居然這般心有靈犀?
不過當嶽檸歌再細想一番的時候,卻是驚呼:“你方纔在醉香坊!”
魏越澤是什麼人,他自己都不檢點了,哪兒還有空來管嶽檸歌浸豬籠了,按照常理來推斷,假如嶽檸歌當真做了什麼,他該是一掌直接將姦夫拍死,哪兒會讓嶽檸歌浸豬籠,所以這三個字……
應該是魏越澤方纔在醉香坊偷聽到她和魏淵談話而得。
“還不笨。”魏越澤已經走近了,好聞的薄荷味淡淡地將嶽檸歌包裹起來,避無可避。
嶽檸歌道:“你偷聽。”
魏越澤呵呵一笑:“你們談話那般大聲,我用得着偷聽麼?”
胡說!
嶽檸歌和魏淵都是有分寸的人,若不是後來魏淵實在將她惹怒了,那一聲“非禮”也不會如此響亮。
自然那聲“非禮”也驚動了旁邊雅間裡面的男人,要不是在人前他還得撞出一副瘸子的模樣,他早衝過去將魏淵狠揍一頓了,也不看看欺負的是誰的女人。
“你這樣出來就不怕被人看到你裝瘸子?”嶽檸歌想脫身只能用這個來做擋箭牌。
魏越澤卻是笑的輕鬆:“無妨,本來就沒有幾天裝的,等我將那些人一網打盡,誰是人誰是鬼,都清楚了。”
“真是頭大尾巴狼。”嶽檸歌呵呵一聲。
“檸歌,有些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魏越澤揚了揚手裡的一張巴掌大的紙,有些費解地看着她:“一千兩,你是怎麼得來的?”
嶽檸歌在心裡默哀了三秒鐘,該死的,真是不想什麼來什麼,魏越澤此人陰魂不散,難纏似鬼。
“若你不告訴我,我就當這是非法來源,充軍餉了。”魏越澤臉上露出無比真誠的表情,他是很認真地在和嶽檸歌說此事。
賀平一路尾隨嶽檸歌,將其去銀號的事情告知了魏越澤,後者倒是不客氣直接到了銀號將嶽檸歌的那張存根給取了出來,當然他沒有那麼黑心,只是想確保這一千兩乾淨。
嶽檸歌沒法子,只能將當初救魏淵的事情從實招來,至於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岳檸歌能夠分清楚。
“那你打算用這一千兩做什麼?”魏越澤好奇。
一千兩不是個小數目,都可以在營淄城買下一座中等規模的宅院,再添置幾畝田地,幾乎可以說十年不愁。
嶽檸歌哀嘆一聲,論起老謀深算,嶽檸歌實在不是魏越澤的對手。
她道:“我想開賭場。”
“賭場?”魏越澤蹙眉,“你可知,賭場得齊王手諭?”
“我知道。”嶽檸歌這些都是打聽好了的,這出來的時候她就順帶打聽清楚了。
“你有法子拿到手諭?”
嶽檸歌搖頭:“我並不打算自己出面。”
魏越澤懂了:“你是想買下一間有手諭的賭場。”
嶽檸歌道:“不然呢?”
在營淄城,她沒有黑色的後臺,要知道開賭場沒這些,那是寸步難行,所謂強龍難壓地頭蛇。
魏閥是強龍,他朝若是賭場出事,也不可能爲了她這個小角色丟了身份,所以她纔會想要在幕後操作。
“營淄城有二十家賭坊,你憑什麼做大做強?”
嶽檸歌道:“我開個賭王大賽,肯定很多人來玩。”
“賭王?”
“麻將、骰子、梭哈、二十一點,什麼都可以玩。”
嶽檸歌越說越興奮,可魏越澤卻是沒聽懂,這賭還能分那麼多種。
在軍營裡面閒來無事的時候,將士們也會賭一賭,雖說大賭傷身,但小賭怡情,是以魏越澤都會陪着玩兩把,可每次都是賭大小,也實在乏味。
營淄城的賭坊也差不多,頂多就多些什麼賭單雙數、賭魚蝦蟹,也沒個稀奇的,可嶽檸歌方纔提到的麻將、梭哈什麼的,他還真的沒有聽說過。
見魏越澤來了性質,嶽檸歌趁機說道:“要不你先試試,咱們搭夥?”
若是要坐莊,一千兩可不多。
假如有魏越澤當後臺,那情況又不一樣了。
“你想將我拉下水?”魏越澤微眯起眼睛來,嶽檸歌有什麼打算他看的一清二楚,不過他心裡倒是有些樂意,明明一千兩是魏淵給的,可嶽檸歌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要讓魏淵來摻一腳,也就是說,在兩個人之中,嶽檸歌潛意識裡面還是選了他。
魏越澤心情大好,繼續說道:“若是要我搭夥也未嘗不可,只是你得讓我感受一下什麼叫麻將。”
“好!”
魏越澤擡頭看了看時間:“現在還早,不如……”
“現在不行,大齊沒有麻將,我得立刻去做。”嶽檸歌蹙起眉來,“唔,我就做最簡單的,一百零八章的麻將。”
“你別告訴我是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就成。”
“不是不是,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嶽檸歌道,“不如咱們約個時間,在……”
“到時候我讓賀平來接你,就說魏老夫人請你聊天,反正嶽府的人也不敢去魏閥問。”魏越澤倒是很有主張地說道,“就明天。”
“時間那麼急,怎麼做的出來?”
魏越澤蹙眉:“真是麻煩,你說說你要做的是什麼樣子的。”
嶽檸歌將麻將的形狀描述了一下,魏越澤當下道:“你去琳琅閣,告訴老闆大概的模樣,掛在我的賬上,明天午膳過後賀平來接你。”
“好,不過我到時候會帶個人過來,打麻將得四個人。”
言下之意就是要讓魏越澤注意下,免得露出馬腳來。
兩人又拉扯些無聊的事,魏越澤才放過嶽檸歌。
出了小巷子,嶽檸歌直奔琳琅閣。
店小二見了嶽檸歌,瞧她穿着不俗,諂媚地走過來爲她介紹一番店裡面貴重的飾品,哪知嶽檸歌開口就是要見老闆。
店小二無奈,趕緊將老闆請了出來。
老闆十分精明的人,見嶽檸歌舉止端莊便知道是位貴客,趕緊道:“這位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嶽檸歌道:“是魏大公子讓我過來的。”
一聽是魏越澤的客人,老闆笑的十分燦爛,更是不敢怠慢,趕緊將嶽檸歌請了去雅間。
就這會兒的功夫,店小二將店中的貴价貨都給端到了雅間,供嶽檸歌慢慢選擇,這接待的動作倒是嫺熟的很。
嶽檸歌看在眼裡,心中卻知道。
魏越澤長的俊美,家世顯赫,更是朝廷武將,雖年紀輕輕但戰功加身,他朝肯定有一番大作爲,是以很多女子不顧名聲都要來倒貼着他。
出生行伍之人最怕的就是麻煩,有人送上門來,那是皆大歡喜的,兩人你情我願的做了些什麼事也是女人自找的,魏越澤唯一會在事後做的就是帶着那些女人來選一兩件珠寶,打發了就是。
若是遇上胡攪蠻纏的,魏越澤收拾人的法子可多了去。
所以在看到嶽檸歌的時候,店小二和老闆都以爲嶽檸歌是魏越澤的女伴,殷勤的很。
“我不要這些。”嶽檸歌笑的溫柔。
店小二有些爲難,這些可都是上乘的珠寶了。
緩了緩,嶽檸歌又問道:“你這兒可有紙筆嗎?”
“有的。”店小二趕緊下去將筆墨紙硯給拿了過來。
嶽檸歌在白紙上將麻將的形狀畫出來,然後又告知了老闆尺寸和上面需要刻畫的圖案後才離開。
老闆和店小二看着圖紙,又想着方纔她說的要一百零八張,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一百零八張的瑪瑙小方塊,這什麼東西?
饒是最出色的工匠在拿到這圖紙的時候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物件,是用來當擺件的嗎?
翌日,賀平去琳琅閣取了東西,然後再去嶽府將嶽檸歌和燕舞接到了魏越澤的別院。
在路上嶽檸歌檢查了一遍瑪瑙麻將,觸手升溫,當擺件倒是可以,打牌卻顯得奢侈了。
下了車,嶽檸歌便是問道:“昨晚我教你的,你會了嗎?”
燕舞點頭:“會了。”
到了大廳,桌子已經按照嶽檸歌說的擺好了,上面一層絨布十分柔和,摸起來都很舒服。
嶽檸歌將瑪瑙麻將倒出來,嘩啦啦的聲音十分清脆,只是這一顆顆的瑪瑙看的賀平眼睛一愣一愣的,這什麼東西,這般古怪。
“賀平,快來坐下來。”嶽檸歌招呼着。
賀平有些尷尬地看着魏越澤,直到後者點了點頭,他才坐下來。
“這是幺雞,這是二條,這是三條……”
嶽檸歌又爲三人掩飾了一遍,因爲昨夜嶽檸歌就在紙上和燕舞掩飾過,魏越澤又聰明過人,所以一遍之後只有賀平沒有摸清楚,只是他又不好說,只能含含糊糊地開場。
然而一個時辰之後……
“胡了!清一色!”
嶽檸歌開心地攤開手,示意着衆人拿錢出來。
賀平看着旁邊小板凳上的空空如也,很憋屈地看着嶽檸歌:“嫡小姐,能不能先欠着?”
嶽檸歌又不是小氣的人,自然允了。
她是老手,要打這些個剛剛學會的人有多難,只是魏越澤這邊……
嶽檸歌朝他身邊的小板凳看過去,白花花的銀子多的讓人想伸手去拿,也不知道賀平和燕舞輸了多少。
賀平輸就算了,燕舞輸……她可是要跟着挨的。
嶽檸歌心道:“燕舞呀燕舞,你可就爭點氣吧,我贏的還不夠你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