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女的秀色田園No.123眉目
什麼古家小姐撞邪了,什麼古家小姐去了不乾淨的地方沾惹了髒東西,什麼古家小姐受了驚嚇就快不行了等等,各種各樣的傳言不過一二日的工夫便席捲了大半個康溪鎮。
白府、石家、程家這些交好的人家前來探情況,都一一被擋在了府門外。古府拒不見客,誰來都一樣。不僅如此,鎮上人發現,古府開的風味小食鋪和古記雜貨鋪都沒有開門做生意。如此一來,正印證了古家小姐快不行了的傳言。
古府內院,青舒的屋中,就快不行了的青舒正和青陽、洛小榮嬉戲追逐。青舒的額頭貼了一個紙條,左臉頰上貼了一個紙條,鼻尖上用墨汁點了一個點,兩隻手空握成爪狀,一邊笑一邊學着貓叫聲,不時撲向一臉燦笑着逃跑的青陽和洛小榮。
他們姐弟三個在裡間鬧騰,而小娟和小魚則站在裡間門檻外往裡看,情緒比嬉戲的姐弟三個更緊張、更高昂。青舒撲向洛小榮,她們就喊榮少爺快跑;青舒撲向青陽,她們就喊少爺快跑。激動時,她們還會手舞足蹈地提醒往哪邊邊跑。
站在緊鎖的內院門外,蘇媽媽一臉愁苦地搖頭,重重地嘆口氣,到前頭找到管家,也不管跟前有五六個家丁在,拿袖子抹眼淚,“當家的,小姐這瘋病越發厲害了,總這樣關着小姐也不是辦法,若是小姐哪天連少爺都不認得了,傷了少爺可如何是好?”
管家立馬怒斥道,“閉嘴,小姐好好的,你說的什麼胡話。”
蘇媽媽抹眼淚的動作僵住,立刻着惱地打了自己的嘴一下,“瞧這張破嘴,淨說些不着調兒的。小姐好着呢,正陪少爺們玩耍,樂和着呢!那什麼,手頭還有活計沒做完,這就走了。”
蘇媽媽一走,管家催促愣住的家丁們繼續做事。
廚院裡,鈴蘭一臉憂色地和許三娘說話,“小姐真生病了嗎?好好的小姐,怎麼就生病了呢!”
許三娘揉着面,眉目間是掩不住的憂愁,“別多嘴,幹好自己的本分。”說實話,她也愁啊。好好的小姐,被污穢之物驚嚇到,時不時地摔東西,時不時地尖叫幾聲。這可如何是好?
感受着府內愁雲慘霧的氣氛,走了個對面的護衛長和管家互相點頭致意,錯身而過。
護衛長回去見周伯彥,“公子,可以收網了。”如今別說外頭,就是自己人,除了少數知情的那幾人,大家都相信古小姐被嚇瘋了。
周伯彥正自己和自己對弈,“再等等。”最後的大魚還沒有上鉤,需要耐心等待。
晚上,青舒沐浴完,穿上裡衣,將裹起來的幹發放下,準備上牀。
小娟和小魚一人一邊掀了蚊帳,等青舒上牀躺下,才放回蚊帳。
小娟嘴快,“小姐,管家爲什麼要鎖了內院的門,不讓我們出去?”
青舒打了個哈欠,“我怎麼知道?這麼好奇,明天你找管家問問不就知道了。”
小娟做了個鬼臉,“不要,管家會罵奴婢。”
青舒眯着眼睛躺着,“知道就好。”管家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也很想知道。先是不讓她出府,之後連內院門都不讓她出了。不僅如此,連伺候她的小娟和小魚也不能出去。一日三餐是管家和蘇媽媽親自送來,並交給門內的小魚和小娟的。青陽和洛小榮也是管家和蘇媽媽每日親自送過來,並在半個時辰後接走的。
每當這個時候,管家總會讓青陽帶給她一個紙條。而紙條的內容不是讓她在某個時間點、內院的某個地點摔東西,就是讓她站在內院門裡尖叫幾聲、罵幾聲。青舒配合了一兩回就不幹了。然後下一個紙條裡管家說她必須裝瘋,這樣才能引出謊報古府鋪子裡出人命的幕後之人來。
青舒立刻猜,謊報鋪子裡出人命那件事的幕後之人定是有了後續動作。可是,她好端端的爲什麼要裝瘋?這幾日,她心情好就配合一下,心情不好或犯懶的時候就將配合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不過,管家沒有抗議就是了,配合不配合的,全由着青舒的性子來。
這幾日的“監禁”生活,對青舒而言過的很愜意。不用她想辦法,便完全遠離了愛對她動手動腳的周伯彥,這日子能不愜意嘛!不過,她的耐心是有限的,若是管家和周伯彥不在她耐心告罄前將事實真相和盤托出,她可是要發飆的。
等小娟和小魚吹熄油燈出去後,青舒翻身面向裡邊側躺着,不多時便睡熟了。
一輪彎月掛在天邊。丑時三刻,聽到院中的腳步聲,周伯彥便睜開了眼,“何事?”
睡在耳房的顧石頭一邊繫着腰帶,一邊開門出去,很快返身回來,“公子,終於釣到大魚了,”
周伯彥沒有起身,“嗯。”
顧石頭等了片刻不見公子有什麼指示,於是安靜地退出去,到院中守着,等着再有人送消息過來。
天亮的時候,一切在不聲不響中結束。管家將府裡所有下人都招集到了前院的空地上,男人站一邊,女人孩子站一邊。被關進柴房的丁家寶和丁家妹也在其中。
等人到齊了,青舒和青陽纔出現,並坐到了管家事先擺下的兩張椅子上,面無表情地看着下邊的衆人。
衆人激動。因爲小姐好好的,此刻正坐在他們面前。
這時候,周伯彥身邊的護衛將一個二十左右歲的男子押上來。見到此人,站在下邊的一名家丁立刻愣了。
管家將小木人及兩封信扔到被押上來的男子腳下,面向衆人,“伍清,來鳳州人士,因傷不能再上戰場,由彥公子推薦到古府謀生。小姐不嫌他傷殘,留他在府上,並準他學習編竹簍、編籃子的手藝,想讓他有個一技之長。不曾想,他爲五兩銀子背叛小姐和少爺,爲惡人作內應,將污穢的巫蠱之術用到小姐身上,詛咒小姐,實在可惡。”
伍清垂着腦袋,跪在地上,並不反駁,明顯是承認管家所言不假。
下邊頓時有幾人揮了拳頭要衝上來打,管家一說住手,又全都退回原位站定。
先前看到伍清後愣住的家丁很年輕,只有十五六歲的模樣,如今腿傷未愈,拄着木棍站在男丁的行列裡。他名叫武成,因與伍清的姓氏發音相同,總會被不知情的人認爲他們是兄弟。平日裡,他們的關係一直很好,前兩日伍清突然不知去向,他還擔心的跑去問管家,當時管家告訴他伍清告了假出府去了。可現在……怎麼會?他一臉的不可置信,緊緊地盯着伍清。
管家接着又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以伍清所做所爲,本應亂棍打死或送官處以極刑。但,小姐少爺念其家有老母,更念其曾爲大安盡忠,決定免其死罪,杖刑二十,逐出古府,逐出輝州。”
伍清俯跪在地,“謝主子不殺之恩。”
看到下邊衆人一臉的不解相,管家咳嗽一聲,“這些時日,先是有人惡意地謊稱鋪子裡出了人命案,欲誆騙小姐出門;緊接着府門下出現了恐嚇小姐的信;再之後有了扎木人等一列事件。爲找出罪魁禍首,彥公子的護衛們部署了一切。丁家寶,你來說。”
剛從柴房放出來沒多大工夫的丁家寶,身上全是灰土及柴草屑。他很呆板地講,“大人覺得有內鬼,因爲他很仔細地查過牆根下的菜畦,當時什麼也沒有。可是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菜畦裡就出現了小木人,實在蹊蹺。於是大人命家妹假裝是第一個發現小木人的。家妹假裝很慌張地向小姐稟報的途中將其弄掉讓人看見。然後她被小姐打,被蘇媽媽關起來。我去找管家講理,也跟着被關。這樣一來,內鬼覺得自己沒有暴露,還會下手,而且內鬼會認爲小姐見到小木人定會嚇的不輕。”
管家點頭,“之後內鬼將恐嚇的書信塞進內院門下。彥公子的護衛及時發現,將人抓了,將信搜走。爲了不驚動外邊的人,便想了一個辦法,讓小姐裝瘋。如今內鬼揪出,外邊的惡徒也已抓獲,大家可以安心做事了。”
古強讓大家散去後,被青舒叫去了偏廳。
青舒的口氣不是太好,“你倒是挺會瞞的,瞞的死死的,讓我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古強先是告罪,然後說起青舒更關心的事情,“小姐,彥公子都安排好了,如今正在追捕罪魁禍首,有了好消息立刻會傳回,請小姐坐等佳音。”
青舒哼了一聲,“罪魁禍首不會就是黎海棠吧?”
古強一驚,“小姐,您如何知道的?”
青舒冷笑,“扎木頭人、詛咒他人,這些也只有女人會幹的出來。若有機會,真想問問她,我古青舒是殺了她全家,還是搶了她男人,她要如此怨恨於我,竟幹些蠢事。”
古強聽了青舒猜到的理由,覺得非常有道理。男人的確不會這麼幹。再有青舒想問黎海棠的問題,也是他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