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18驚天秘密(上)
是啊,現在哪裡是怕的時候?再者,這種情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哪能對敵人手下留情!小娟顧不得一身的狼狽,踢開宮女礙事的一條胳膊,伸手給青舒,然後爬出了窗子。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青舒低語一句,拽着小娟的右手便跑。她不敢拽小娟的左手,因爲杌子砸中了小娟的左後背,也不知小娟的傷勢如何?更不知小娟的左肩膀是不是也傷到了?
她們吸入的藥力還未褪淨,兩個人有些辨不清方向。因此,她們只得注意着周圍的情況,躲躲藏藏地跑跑停停的,只爲遠離關她們的地方、遠離周圍的人,也希望能回到公主府的前頭去。只是,大概是她們選擇逃跑的方向不對,前路竟是個死角。正面是高牆,目測了一下,大概有三米來高,她們沒有爬出去的可能。右邊,同樣是足有三米高的高牆。看來這是公主府府牆一角了。
再看左邊,是個高度到青舒胸口位置的牆,牆裡是個小院。小院似乎是廢棄的,裡面的一切看着陳舊而雜亂,且有未清理過的枯萎發黃的雜草。
青舒想原路返回一段,再找其他出路。
小娟卻一臉警惕地搖頭,對青舒低語,“小姐,奴婢總覺得,後邊有雙眼睛一直在盯着我們。可奴婢每次回頭看,什麼都看不到。”
青舒頭皮一麻,“你會不會想多了?”
小娟的語氣再認真不過了,“不會,不會,奴婢的感覺錯不了。”
青舒看看高牆,沒戲。她再看看小院的院牆,“走,爬進去,找個地方躲起來。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在跟蹤我們。”若跟蹤者只是一個人,又不是個帶刀帶劍的,她們主僕二人加起來拼一把,或許可以制服的住。
小娟半蹲下來,示意青舒踩着她的腿上牆。
時間緊迫,哪裡還有多想的餘地。青舒二話不說,雙手攀住牆,一腳踩着小娟的腿借力,爬上牆頭。這時候誰還顧得上形象,青舒拽着裙子騎到了牆上,然後伸手給下頭的小娟,“快點上來。”說話間,她迅速往周圍看了一圈兒。眼角余光中,她們來時路的一棵樹後,似乎有深紫色的裙角一閃而逝。她腦中立時浮現一個想法:跟蹤者是個女人。
青舒再不敢耽擱,催促一臉猶豫的小娟,“快,否則就來不及了。”
小娟搖頭,拒絕了青舒伸出來的手,雙手攀住牆頭,整個身體努力往上用力。受傷的左肩抻到了,她咬牙不肯發出任何聲音,一心要自己攀上牆去。
青舒急,想也不想抓住小娟後背上的衣裳,使勁兒往上扯。主僕兩人費了老大勁兒,這才翻進了廢棄小院,並迅速找可以躲避的地方去了。
她們本想躲進陳舊的房屋之中的,可走近了,卻發現一間屋子的舊門正半敞着,裡面隱隱的有男女的爭執聲傳出。她們嚇了一跳。青舒忙要跑開,小娟卻一把扯住青舒退到旁邊的一間房門前。
小娟試着輕輕推這道門,門輕響,開了一道縫兒。她臉現喜色,小心把門推開大些,和青舒躲了進去,並把門輕輕關回去。
這時,隔壁開着的那道門內走出一個男子。該男子身披黑色大氅,大氅的帽子戴在頭上,並壓的低低的。他的大半張臉都擋着,只露鼻尖、嘴巴和留須的下巴。
瞄的一聲,一隻灰貓從旁邊的雜物推裡竄出來,弄出了些聲響,迅速逃走。
男子左右看了看,再無異狀,轉身進屋去。
青舒和小娟躲在滿是灰塵的屋子裡,不敢弄出半分動靜,就怕引來隔壁神秘人物的注意。可是,這樣一來,她們在此院中制服跟蹤者的計劃就無法施行了。更可怕的是,若是跟蹤者與躲在此院中密謀着什麼的人是一夥兒的,她們的行爲可是與自投羅網無異。
青舒心中焦急,此地不宜久留,必須儘快離開纔是。只是,這種情況,她們怎樣才能安全的離開?她環顧屋中,靠牆有書櫃,離書櫃不遠的地方擺着書桌書椅,靠着連隔壁的那道牆擺的是古式的大牀。牀的牀幔半垂,上邊結着蛛網、落着灰塵,許久沒人碰過的樣子。
她剛要和小娟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的問題,突然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了女人的咳嗽聲。她們聽到的咳嗽聲其實不大,卻讓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的主僕二人嚇的不輕。她們不確定聲音的來源,第一猜測是咳嗽聲來自外邊。
青舒迅速與小娟耳語一句“快鑽到牀下。”
於是,主僕二人貓着腰移到牀前。小娟掀起牀下的簾子,示意青舒先鑽進去。
青舒沒有多想,忍着髒爬進了牀下。她爲了給小娟留足夠的藏身空間,還儘量往裡挪着身體。
可是,小娟並沒有跟進去,而是放下了牀下的簾子。她左右看了看,見無處可躲,直接上牀,躲到了那垂下的半邊簾子後頭。她的想法簡單,就是想着,若是有人闖進來,她便故意讓人發現,這樣就能保護躲到牀下的小姐了。
青舒見小娟沒有鑽進來,急的跟什麼似的,準備從黑暗的牀底下爬出來。可是,身體只往外挪了一點,她便整個身子僵住,並下意識地用袖子捂住了嘴巴。
“主子早就警告過你,讓你安生一段時間,別再弄出任何事端來。你爲何就是不聽?”這是女子的聲音。不大,但青舒聽的真切。
“少拿主子說事兒。你倒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如今被推到風口浪尖上的人是本侯,被軟禁在府中的人是本侯,而不是你。”男子的聲音也不大,但語氣中透着些許憤怒的情緒。
青舒偏過臉,儘量不讓自己吸進灰塵,儘量忍着不讓自己咳嗽出聲。她聽出來了,聲音是從隔壁傳過來的。可是,隔着一堵牆,隔壁的聲音爲何會傳到她這邊來?太奇怪了。
“那是你咎由自取。若是你一早聽了主子的話,管住下頭的人,讓胃口大的離譜的江大人、李大人收斂些,事情就不會鬧到這步田地。”女子的語氣裡也多了一絲火氣。
“別提那些沒用的。本侯現在就要知道,主子到底是什麼意思?”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很焦躁。
“你慌什麼?聖意難測,主子正在想辦法救你,急不得。”女子說罷,又是咳嗽了幾聲。
“換作你試試看!被軟禁不說,還要整日爲會不會下一刻就被拉出去砍頭的事情擔驚受怕的。”男人說話之餘似乎在踱步。
女人語帶責備之意,“你小聲些。”
男人依然焦躁,“廢話少說,通快給句話,主子能不能保證本侯全府老小的命?”
女人,“你還要如何?這世上,除了主子,還有誰能保你全府老小的命?回去吧,回去等消息,別再如此衝動地離開侯府。”
男人又道,“本侯等夠了。紫衣,實話告訴你,若是主子不保本侯全府老小的命,本侯不介意撕破臉,請求聖上給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這時候,眼睛有點適應黑暗的青舒捂緊嘴巴,已經知道自己爲何能聽到隔壁的聲音了。牀下的牆壁有好幾個老鼠洞,應該是直通隔壁的,因此趴在牀下的她才能聽到隔壁的對話聲。而會有這個發現,完全是因爲牀下有噁心的老鼠嘰嘰叫着爬過去了。若不是她使勁兒捂着嘴巴,早就尖叫出聲了。
女子提了音量,“平伯侯,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威脅主子?”
青舒心裡罵了一句該死。這一天的,倒黴死了。先有瘋子容嬤嬤,如今又讓她聽到這種驚天秘密,要死了。
男人,“都到這個份兒上了,本侯還能如何?若是聖上知道,主子是如何逼死長公主,又是如何借他人之手追殺彥公子的,你覺得聖上會不會發狂?會不會一怒之下……”
女人,“還不住口。”
青舒震驚的整個人僵在那裡。逼死長公主?追殺彥公子?誰,到底是誰?這會兒,她嚇的整個人忍不住有些抖。
“本侯爲何要住口?聖上的刀已經懸在本侯的脖子上了,若是主子再不出手相救,本侯只能自救了。紫衣,主子有多狠,你是再清楚不過的了。你我其實都一樣,是主子手中的棋子,爲了主子雙手沾滿了鮮血。你爲主子刺殺了多少人?本侯爲主子設計陷害了多少忠良?數也數不清了。有道是狡兔死,走狗烹,良弓藏。你就是那條狗,本侯便是那張弓。你我都一樣,若不爭,結局都一樣。”
“還是那句話。請侯爺回去等消息。”
“好,好,好的很。說一千、道一萬,你說了無數推托之詞,只爲敷衍本侯。既如此,別怪本侯翻臉不認人。”
“平伯侯,你若是個聰明的,便不會在風聲如此緊的時候偷溜出來,更不會威脅主子。實話告訴你,你那套自救方案不但不能救你性命,反倒會讓你死的更快。”
“已經走到了這步田地,本侯有什麼可怕的?大不了一死。”
“平伯侯,你此生最大的敗筆是什麼,可曾發覺了?”
“紫衣,先想自己會有的下場,再來說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