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何媛媛決定去找韓翰宇。

自從上幾天覺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之後,她便覺得他們之間定是出現了什麼問題,她今年已經二十七歲多了,在商場上拼了些年,開始覺得自己很累,從沒有像現在般想要一個家,一個溫馨的家庭。

而韓翰宇跟自己從大學戀愛到現在,也走過不少的日子了,除了他,從來沒有任何男人可以讓自己生出依靠的感覺的,更何況,這些年來,他雖然是人人羨慕的鑽石王老五,但是除了自己不是也沒有別的女人出現在他的身邊嗎?

是的,沒有任何人像自己與他這樣的般配了,無論是學業,家世,修養……

所以她叫司機將車駛入科技大樓的時候,叫司機先回去,自己竟自走上韓翰宇的寫字樓。

韓翰宇的秘書看到她走進來,驚然了一下,忙笑着迎上去:“何小姐。”

何媛媛溫柔地點頭微笑:“韓總在裡面嗎?”

“韓總在呢。需要我通報一聲嗎?”秘書禮貌地問。

“不用了,我自己走進去。”何媛媛笑了笑,然後走進諾大的總經理室。

韓翰宇正在看一份文件,何媛媛笑着走進來,在他的前面坐下來說:“會打擾你的工作嗎?”

韓翰宇擡頭見是幾天沒有見的何媛媛,合上面前的文件夾說:“你來了。不打擾。”

這時候秘書送來兩杯咖啡,放下走了出去。

何媛媛看到秘書走了出去,才說:“ 我來是……。”她突然感到有些難以啓口的感覺。

韓翰宇看着她,在等着。

“翰宇,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未來?”何媛媛深吸了一口氣問。

“未來?”韓翰宇皺着眉不解,他與她這樣不好嗎?

“例如婚姻。我想要一個婚姻,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我覺得是時候結婚了,而且父母也很希望我們結婚。”

“媛媛。”韓翰宇有些震驚,他不是沒有想過婚姻,但至少不會是現在纔對。他頓了頓說:“我們這樣不好嗎?”

‘不是不好,只是我想要一個婚姻了。”何媛媛臉有微微的紅:“而且我的都到了現在這年紀,骨子裡我覺得自己還是很傳統的。”

韓翰宇玩着手上的筆,將筆轉來轉去。室內突然沉默下來。

“媛媛,我覺得現在,自己還不是結婚的時候。”韓翰宇不是隻會逃避的男人,想了想說。

“我明白的,我只是隨便說說。”何媛媛努力忍住快掉下來的淚水,強自笑說:“你現在剛剛接手這邊的事業,是需要時間的。父母那裡我會知道怎樣說的了。”

“媛媛,謝謝你的體貼。”韓翰宇感激地說。

“我們哪用說這樣的話。”

“那……。”

“是了,我來最主要是告訴你,我要去旅遊一個月時間。”何媛媛收起失落的心情,柔聲說。

“這樣也好,散散心去,全世界遊嗎?所有費用我幫你報銷。”

“翰宇,我去一個月的時間,你會想我嗎?”何媛媛看着他俊朗的臉問。

“媛媛,你今天怎麼了?”韓翰宇看着她美麗的臉詫異地問,平時她不會這樣說話的。

“沒有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何媛媛酸澀地笑說:“我今次不是去全世界旅遊,只去一個地方——西藏,那裡藍藍的天空。”

“那祝你玩得開心。”韓翰宇說出這一句話後才發覺有些彆扭。

何媛媛站起來,說:“你能放下手中的工作,陪我去西藏嗎?去看布達拉宮嗎?”

“那怎麼可以呢。我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每一天都忙得很,怎麼能走得開。”韓翰宇笑着。

“那沒有什麼。”何媛媛低下頭,良久,才說:“我走了。”

“我叫藍年送你回去,過幾天等我忙完手頭上的工作,我就給你電話。”

“不用,我自己有司機在下面等着。”何媛媛撒了一個小謊。

走出科技大樓,她一個人迎着風走着,已然入冬了,風開始有了寒冽,吹得臉生疼,她想起他送她的茶花,那是她最喜歡喜歡的禮物,以前他送來的首飾,總讓她放着沒有再看一眼,惟獨那一盤茶花,每天都要看着才覺得安心。

讀書的時候,無論是爲了什麼,他們走在一起,羨慕了不少人,一直以來她都覺得韓翰宇是高傲的,他總是對自己若即若離,像是很好,但卻是不入心的那一種,她以爲戀愛就是這樣的,可是現在,第一次她開始懷疑究竟這是不是愛情,如果不是,那這些年她與他究竟是什麼?

想到這,她不禁流下淚,站在馬路邊的樹下,呆呆地想着。

韓翰宇當何媛媛走後便用內部電話將藍年招來。

藍年一走進辦公室,韓翰宇語氣不善問:“你不是說招江南雪進來做那個數據開發的嗎?”

“我的韓總。”藍年坐在剛纔何媛媛坐過的椅子對着他說:“我見你好像與她火跟水一樣,爲了以後公司清靜,也不希望你動氣,所以我沒有聘請她啦。”

“什麼?”韓翰宇的目光恨不得將對面的藍年五馬分屍:“你不是說要聘她的嗎?”

“我們這數據非同小可,不能出錯的,一出錯便前功盡費,她纔是在校的高才生,爲了公司的利益,所以我不能因爲我喜歡她的妹妹而置公司不顧。”

“你說得也有些道理。”韓翰宇的臉色緩和下來。

“我說韓總,你那麼緊張幹麼?”

“我哪有緊張。”韓翰宇掩飾起自己的慌張,怒聲說:“你管我那麼多幹麼?我什麼時候緊張過了?”

“好好好,沒有就沒有了。”藍年在心裡偷偷地在心裡笑着:“反正南美現在對我已經和顏悅色了,所以幫不幫她姐姐也沒有所謂。”

“什麼?你前生是奴才啊?人家纔對你好一點,你就滿足得像是得到了整個世界。”

“那是你沒有遇上一個值得你這樣的愛的人。”藍年對他的嘲笑不以爲然。

“誰說我沒有遇上了?連媛媛這樣極致的女人都讓我追上了。”想起何媛媛的優雅,他滿意地笑着說。

“那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下去咯。”藍年作勢的想站起來。

“先不要。”韓翰宇脫口而出。

“韓總還有什麼吩咐麼?”藍年快笑出來了。

“也沒有什麼啦,我只是問問新成立的數據部夠員工了嗎?”

“哦,原來你是說這個。這個您就不用擔心了,有我在,哪能有不能解決的問題存在呢。”

“我不是指這個。”韓翰宇感覺得自己很難措詞。

“那你的意思是?”藍年故意拖長語氣說。

韓翰宇看着他這欲笑不笑的嘴臉,氣沖沖的走到藍年面前,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

“哎呀,你想謀殺忠臣啊。”藍年哀號一聲。

“你明知道我要說些什麼,你就跟我打哈哈。”

“好吧,我就按你說的,聘請她就是了,反正數據部還差一個人手。”藍年收起笑容,正經的說着:“但是對於她的能力,我還是要以普通的員工一樣,要經過試用期的。”

“得了,我害她失業了兩次,而且他們的家好像經濟不太好。”

“知道就好,南美也是因爲家裡纔是出來工作的,而且南美表面上像是很兇一樣,但是我知道她心裡是很溫柔的。”

“我看你是中了她的毒。”

“就是毒我也甘願死在她的手上。”

“那你去死吧。”韓翰宇見目的已達到,留下這一句話,走了出去。

江南雪今天一走出學校就看到何易挨着車門等着她。

她走前去,疑惑地問:“你今天怎麼啦?”

“沒有,等你一起吃飯。”何易昨晚跟老姐聊了一個多小時電話,他決定聽從老姐的,要追求她,將自己埋藏了幾年的愛要跟她說清楚。

“我可能沒有時間。”江南雪有些爲難地說,她想去找江南美,現在的她怕是在酒吧裡睡了。昨晚她沒有回去,雖然不是第一次。

“現在是中午,你要去哪裡,我陪你去吧。”

“我要去酒吧找妹妹。”江南雪想了想說。

“那好吧,我送你去。”何易拉開車門讓江南雪坐上去,然後自己繞過車頭坐到駕駛座。

車子離去的時候,他們沒有注意到轉彎的地方,韓翰宇遠遠的看着他們。

車子平穩地開在路上,江南雪默不作聲,她在想着快畢業了,畢業後該怎麼辦纔好呢。

何易轉頭看了看她,問:“你要找你妹妹有事嗎?”

“沒有什麼事。”江南雪搖搖頭。

“前些天,我們詩社又有了新的會員,可惜你沒有時間來參加歡迎晚會。”

“是嗎?你知道我的,一向很少理詩會裡的事,這副會長也只是掛名而已。”

“你最近很忙嗎?”何易終於問出了心中想問的問題。

“哦,是有些忙。”江南雪想起這一段日子裡找兼職的辛苦,可是她不想讓何易知道。

“能幫上什麼忙嗎?”何易注視着前面的路。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真的不用嗎?我們認識也幾年了,有什麼事你不怕對我說,無論你說的是什麼事,我都能幫你完成的。”何易不敢看江南雪。

“我明白,但是真的沒有什麼。”江南雪當然知道他的誠意,只是她明白,若果真的接受他的幫助,那麼以後,她該用什麼來還?難道也只有用情嗎?

車子轉到酒吧的停車場,江南雪與何易走下車來,因爲是中午,酒吧半掩着門,裡面很清靜。

江南雪與何易走了進去,一個像是服務生的男孩子迎上來。

江南雪禮貌地問:“請問江南美在嗎?我是她的姐姐。”

“服務生沒有答她的話,只是往後大聲的叫着:“南美,有人找你。”說完便走了開去。

“誰啊?”江南美懶慵慵的走了出來,看到是江南雪,她連招呼也沒有打便走了最裡面的桌子。

江南雪跟了上去,與何易在她的面前坐了下來。

“南美,昨晚你沒有回來,我很擔心你呢。”

“免了吧。”江南美掃了她一眼。

“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一下。”江南雪絲毫沒有讓她愛理不理的態度嚇到。

“有什麼事就說吧。”

江南雪剛想說,一個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喲,南美,這一位是你的姐姐吧,挺漂亮的,不如叫她來這裡工作吧,我相信,準能攢些錢。”

一個打扮得妖豔,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女人走了過來。

何易臉色一變,未等他說話,江南美已經站了起來:“八婆,你說什麼。”

“我說你姐姐不錯,叫她來這裡工作。”這個女人毫沒有讓江南美兇狠的聲音嚇到。

江南美一手抄起剛纔坐的椅舉起作勢要打過去。江南雪嚇得臉都白了起來,拼命的拉着她的手不讓椅子掉下來。

“南美,算了吧。”

“什麼算了?這個八婆我已經忍了她很久了。”江南美兇狠地瞪着那女人:“八婆,識相的就離得遠遠的,平時我可以不見,但是侮辱我的家人,我就殺了你。”

“說說也不行嗎?”女人越說越小聲,到了最後,用走的速度走了開去。

江南美放下椅子坐在上面,脾氣不好地問:“你說有什麼事?快些說,我還有很多事要幹呢。”

“南美,你不如離開這裡吧,這裡的人好像……。”江南雪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說。

“是啊,聽南雪的話,你重新找過一份工作,要不到我家裡的公司來。”何易插了進來說。

“別以爲是我姐姐的朋友我就會對你客氣。”江南美甩也甩地給了他一個冷眼。

何易剛想發作,但是接收到江南雪哀求的目光。他心一軟,站起來說:“南雪,我在車裡等你。”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南美,我想將媽媽接去療養院,因爲她的病……。”

“送到療養院?你想媽媽死麼?”江南美哼了聲說:“以前試過將媽媽送去醫院的,可是她清醒的時候都做了些什麼去?”

江南雪一想到以前的經歷,她不由打了個冷顫。

“那媽媽的病怎麼會好的呢?”

“媽媽是離不開房裡的薔薇花。”江南美冷冷地說:“所以這事休提,你不要媽媽,我還要。”

“南美,我的意思並不是想媽媽死,而是……。”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要工作啦,你最好現在就走。”

“南美……。”江南雪想說些什麼,看到江南美冷淡的臉,她站了起來。

“還有。”江南美突然在她背後說:“以後少來這裡煩我。”

江南雪不敢回過身去,可是淚卻流了下來,她用纖細的手抹乾了眼淚,跑了出去。

回到學校的時候,江南雪一句話也沒有說,直到何易轉身要走的時候,她才輕輕地說:“對不起,南美她不是故意的。”

何易看着她微紅的眼睛,不由一陣的心痛,爲自己不能保護她。

“你的妹妹真的不知所謂。不過我沒有放在心裡。”

“謝謝你,她自小便缺少家的溫暖,父親去世的時候,她纔剛好十歲,所以什麼都不懂纔會變成這樣的,不過她的心腸還是很好的,本質不壞。”

“你不用幫她辯解了。我說過,我不會介意她的。”何易突然嘆了一口氣,他越來越不敢想像江南雪究竟活在什麼樣的家庭。

還沒有上課的時候,尤麗君滿面笑容的走過來伏在江南雪的小巧的耳邊說:“你猜猜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江南雪笑說:“哦,麗君有什麼是帶給我的。”

“是一封聘用信。”尤麗君得意地說。

“聘用信?”江南雪奇怪地接過尤麗君手上的信,拆了開來看。

只見上面全寫滿了英文,一會兒,江南雪高興得快跳起來,她激動地說:“是科技公司寄來的,就是上一次你寄去的求職信,現在有迴音了,信上說可以聘用我。”

“那就是太好了。”尤麗君也替她高興:“這一份工作不單合我們口味,而且待遇優渥,很多人都求不到呢。要知道是L&L跨國上市公司哦。”

“嗯嗯。”江南雪高興得連淚也盈了出來,這一份工作對於她來說,是無比的重要的。她將信封緊緊地貼在胸前。

“那你後天就要去面試了。”

“但是我有點擔心。”江南雪一想到自己還沒有畢業。

“你擔心課嗎?沒有關係啦,我會幫你做好筆記的,老師那裡也有我幫我掩着。”

“不是,我是怕他們不願意招聘一個在校學生,我還是不去了。”想到這,她剛熱起來的心,又從天上跌到了地上。

“你怎麼能這樣就放棄了?這樣的跨國公司,多少人擠破了頭也進不去耶,而且你又沒有面試過就放棄了,那可對不起自己。”尤麗君說。

“你說得也有道理,那好吧,我明天就去。”江南雪點了點頭說。

“奇怪,都寄出去兩個月了,怎麼現在才突然有迴音啊,而且我肯定是不入圍了。”

“麗君,對不起。”她覺得自己搶了尤麗君的名額/。

“傻瓜,關你什麼事了,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不用管他了,反正能得到這一份好工作纔是最重要的。”尤麗君說:“教授來了,我們先不要說了。”

說完,走回自己的位置。

江南雪回到家裡的附近,看到一個男人艱難地將一些書籍搬上大貨車上,她看着大男人吃力的擡着幾大捆書搬上車廂,不由走過去說:“先生,要幫忙嗎?”

陌生男人看了看她,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江南雪看別人不理自己,討了個沒趣,不由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像小時候那樣一蹦一跳地順着路回家。

一輛跑車停在她的旁邊,韓翰宇探出頭來嘲笑說:“真沒有想到有些人不自量力,還落得個自討沒趣,呵呵,真是好笑。”

江南雪停了下來,她看了看韓翰宇成熟的臉,臉不由紅了起來。

“我怎樣關你什麼事?誰要你三八?”說完,不理他便繼續走路。

“我只是覺得好笑而已。”韓翰宇看着她可愛的臉,心情不由開朗起來。

“同你這樣的人說話,簡直是浪費我的時間。”

“同我當然是浪費時間了,若果同別人,又另當是一回事了吧。”說到這裡,想起早上她上了何易的車,不知道爲什麼會有一種酸溜溜的滋味,連語氣也不好起來。

江南雪停下腳步,靜靜地看着韓翰宇,一字一頓說:“你知不知道你很討人厭?”

“開始不知道,現在我知道了。”韓翰宇聳了聳肩說:“不管你討不討厭我,我們是註定要常見面的了。”說完,開着車絕塵而去。

江南雪安頓好母親睡下來,一天的疲累本來讓她很容易入睡,可是,腦海裡不知道爲什麼老是浮現出韓翰宇的影子,她努力的緊閉着雙眼,可是韓翰宇的影子還是揮之不去,她總覺得她與他的關係總是不清不楚,想着他固執霸道的語氣,她的心中竟有一絲甜蜜。

又想到了母親,母親的身體好像越來越差,她是不敢得將母親送到醫院治療的,只要母親一到醫院,她便像是發了瘋般,不斷的自殺,爲了這一點,她寧願自己辛苦一些也不敢將母親送去醫院,可是,半年一次的檢查就要到了,她怎麼也得讓醫生來一趟家裡,想到每一次拿藥與檢查的費用,她便覺得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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