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八節 忠孝

三二八節 忠孝

蕭布衣在救西域漢子的時候,只想着這是人才,當要拉攏過來,如果失之交臂,實在遺憾,可他卻沒有想到過漢子居然叫做史大奈。

史大奈在他印象中,也是條漢子。不過失落在歷史的時空中,他已經習慣了記憶中的不同。史大奈見到蕭布衣神色恍惚,有了不安,“蕭將軍。”

恍惚只是片刻,蕭布衣回過神來,“史大奈,好名字。來,坐。”

他拉着史大奈的手坐下來,讓下人上了香茶,微笑道:“史兄……”

史大奈有些侷促,“將軍叫我大奈就好。”

他顯然是被人輕視慣了,得到蕭布衣的尊重倒是有些不太習慣。蕭布衣倒有些奇怪史大奈爲何落魄如此,而且看起來雖是武功不差,但姓格多少有點內斂,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懦弱。

沉吟下,蕭布衣問道,“不知道大奈賣藝尋父是怎麼回事?”

史大奈諾大個漢子,竟然眼圈有些發紅,“實不相瞞……這是家母的吩咐……家母是西域人士,可我爹卻是中原人。”

蕭布衣記得他有幅畫像,輕聲問,“不知道令尊我是否認識。”

史大奈經他提醒,慌忙把畫像取出,他對這畫像極爲的重視,一番折騰後,居然還是安好的帶在身上。

蕭布衣展開畫像看去,只見到畫像中畫着箇中年人,氣度雍容,可長相卻是尋常,記憶中並沒有這個人,緩緩搖頭。見到畫卷絹質,邊幅有些破舊磨損,顯然是有些年頭。不過畫上之人雖是寥寥數筆,可卻栩栩如生,鐵鉤銀畫,直欲破畫而出,蕭布衣雖是不懂繪畫,也知道畫像之人的筆力端是不凡。

史大奈見他搖頭,雖是失望,卻也是在意料之中,收好了畫像,良久無言。

“不知我可否知道原委?”蕭布衣沉吟道:“如果知道前因後果的話,我想找他也是方便一些。”

聽蕭布衣主動提及幫忙,史大奈倒是喜出望外,他雖然不通中原事務,可來東都久了,也知道蕭布衣的大名,內心一直期盼蕭布衣幫忙,可姓格使然,不敢懇求,見到蕭布衣熱心,慌忙把緣由說出來。

“家母是西域鐵汗人,在鐵汗國也算……不差。”他含含糊糊,蕭布衣覺得這是隱私,也不追問,可心道史大奈長的這樣,他母親難道會很好看?那個中原人結識史大奈的母親只是一時興起還是別有隱情,這些都是值得琢磨。不過他只是疑惑,當不會出口詢問。史大奈繼續說下去,“大隋文帝在時,其實就有很多人前往西域經商,家母和家父就是在那時候認識……”

“家父雖長的尋常,可博學多識,談吐不凡,很快得到家母的傾心。”史大奈黯然道:“後來他們就在了一起了。”

史大奈他說話並不利索,對中原話很多都是咬字不準,一番話說下來比比劃劃,說到父母的事情,卻又是眼圈發紅,蕭布衣暗自稱奇,卻是靜靜聽下去。

“只是家父和家母一起數月後,就突然消失不見。”史大奈低聲道:“然後就生出了我,轉瞬過了二十年……”蕭布衣感覺到淒涼,嘆息道:“不知道令尊可有意外?”

史大奈搖頭,“家父離開後,其實我很……恨……可家母不讓,家母一直惦記着他,把我養大誠仁後,卻因爲積鬱成疾,撒手人世。”

蕭布衣半晌才道:“你來尋父,難道是令堂的主意?”

史大奈緩緩點頭,“家母臨死前還在掛記家父,她說我爹現在應該在東都,是以讓我前來東都尋父,她希望家父能回去再到她墓前看她一眼。我碰到那些人……不敢還手,只怕把我逐出東都,那我就不能完成母親的遺願了。”

說到這裡的史大奈垂下頭來,竟然落淚,蕭布衣聽着也覺得有些心酸,現在他多少明白了前因後果。史大奈的父親算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二十年前和史大奈的母親春風一度後再也沒有了蹤影,史大奈母親卻是不忘此人,只想再見他一面,就算是死前也不忘記。史大奈爲遵母命,這才前來東都尋父。不過看他姓格懦懦,真的很難想像能練得如此高明的武功。

“不知道令尊高姓大名?”蕭布衣問道。

“他叫符平居。”史大奈老老實實回道:“其實我母親對家父也不算了然,只憑着點滴的記憶推測他在東都……”看着蕭布衣目瞪口呆,史大奈有些汗顏道:“這幅畫,是我爹自己畫的……留給家母……家母說……他就畫了這幅畫。”

“哦?”蕭布衣聽到史大奈說的含糊,倒不是吐字不清,而是有所隱瞞,想必這裡多半也有點隱情。暗想這人能迷上西域女子,而且做得一手好畫,應算個才子,大隋其實才子不少,不過被楊廣斬了不少,他爹可別趕上那個好時候。

“你可有什麼找令尊的方法?”

史大奈搖頭,又是點頭,“家母讓我到東都,說只要亮出這幅畫來,我爹要是還在,定然會來找我。我來到東都沒有多久,盤纏早就用盡,可東都有近百萬的人,我不能一個個的去找去問,只想出在通遠市賣藝的法子,想這裡人多,我爹要是,”他說的深信不疑,蕭布衣卻是頗爲懷疑,暗想此人能一別二十年不見史大奈母子,不是心腸極硬,就是早忘記這段露水姻緣,符平居……符平居?蕭布衣默默的唸了這個名字幾遍,暗自皺眉,心道這三個字怎麼通的是浮萍聚?難道史大奈他爹編的是個假名?想到這裡,蕭布衣只能爲史大奈難過,卻還是安慰道:“既然如此,只要令尊尚在,我想必定能夠找到。”

史大奈滿是感激,更知道蕭布衣在東都勢力之大,有他幫助,要找人當然比他自己亂撞要強的多。

蕭布衣做事向來乾淨利索,先把老三找來,吩咐他去找幾個畫師,先將史大奈手上的畫卷再描繪幾張,然後吩咐盧老三分頭去問,史大奈見到蕭布衣竭盡心力的幫手,感激莫名道:“蕭將軍……謝謝你……”

蕭布衣微笑道:“舉手之勞,何必客氣,你是個孝子,想必令堂九泉之下知道你的孝道也是含笑,大奈,不要着急,只要有信心,我們一定能找到!”

蕭布衣在東都幫助孝子史大奈的時候,瓦崗羣山深處有個孝子卻在痛苦不堪。

秦叔寶半年多的時間,變化很大,臉上病容更濃,眼眶深陷,臉頰看起來只剩一張皮在牽連,他這半年多瘦的駭人。

默默的熬了碗湯藥,卻不是自己喝下,秦叔寶小心翼翼的端到一間茅草屋前,推門進去。

牀榻上有個老婦,白髮蒼蒼,亦是容顏枯槁,見到秦叔寶推門進來,臉上浮出了絲笑意。笑容給老婦的臉上增添了欣慰和暖意,無論如何,一個人只要在笑,就有希望。

秦叔寶端着藥碗前來,跪在母親的牀榻前,輕聲道:“娘,該吃藥了。”

秦母笑容慢慢的斂去,輕嘆聲,“寶兒,娘拖累了你。”

秦叔寶慌忙搖頭道:“娘,看你說的,母子之間如何會談拖累兒子?孩兒不孝,無能找神醫來醫你的病……”

“唉,人命天定,這怎麼是你的錯?”秦母掙扎着想要起身,卻是無力坐起,秦叔寶扶起孃親,輕聲道:“孃兒,你現在應該多休息……”

“太陽出來了,我想見見太陽。”秦母輕嘆道。

秦叔寶毫不猶豫的轉身蹲下,“娘,我揹你出去。”他揹着母親出了茅屋,朝陽的地方有塊大石,鋪着乾草,想必秦母經常出來,都已準備妥當。

秦母坐下來,曬着太陽,突然問道:“叔寶,這段時間,你拜祭過張將軍了吧?”

秦叔寶臉頰肌肉抽搐下,只因爲站在孃親的身後,讓她看不到臉色。

“娘,我去拜祭過了。”

“唉……”秦母長嘆聲,“張將軍對你素來不錯,又對你有知遇之恩,沒有想到竟然病逝,實在遺憾。”

秦叔寶默然,陽光照下來,拖了個長長的影子,滿是孤寂。

“娘其實也活不了幾天了。”秦母又道。

秦叔寶在孃親身後跪下,淚水流淌,“娘……你一定能長命百歲。”

秦母笑起來,伸手撫摸秦叔寶的頭頂,“傻孩子,人誰不死?長命百歲都想,可那顯然不可能,娘死前沒有什麼遺憾了,可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寶兒。寶兒,你最近瘦了很多,是不是有心事?我知道你對張將軍感情極好,可他……這病來了,誰都擋不住,如果娘要去了,也不希望你哭泣,是男兒,堅強的面對,那樣娘就算九泉之下,也是欣慰。”

秦叔寶垂頭流淚,不敢讓孃親看到自己的痛苦不安。

“叔寶,張將軍雖死,可你大好的武功,不能在娘身邊浪費。娘知道你孝順,可因爲孃的緣故,耽誤你的前程,那娘死後也不安樂。”

秦叔寶心中涌起不安,失聲道:“娘,你不要總說這不吉利的話,你一定能好起來。”

秦母笑笑,輕嘆聲,“癡兒……”

陽光溫暖,山風輕撫,二人一坐一跪,不知過了多久。

陡然間秦叔寶心生警覺,向山下的方向望過去,那裡有一人緩步走過來,步履輕飄,正是魏公李密。

秦叔寶輕輕的握緊拳頭,老婦人卻笑道:“寶兒,李兄弟來了。”秦叔寶應了一聲,眼中卻是閃過痛苦。李密腳步輕快,很快到了二人身前,長揖道:“伯母安好。”

秦母笑笑,輕聲道:“李兄弟,你又來看我了,我的病還好,多虧有你,不然我難見叔寶一面了。”

“舉手之勞而已。”陽光下的李密笑容滿面。

“我一切還好,不過累了,想休息了。”秦母輕聲道:“叔寶,扶我進房間吧。”

秦叔寶應了聲,扶孃親回房休息,秦母輕輕躺下來,“叔寶,我要睡一會,你出去陪李兄弟吧。”

秦叔寶應了聲,倒退出了茅屋,扭頭望向李密,目光冰冷。

李密卻是望了眼茅草房,輕聲道:“叔寶,我想和你一塊走走。”

秦叔寶點頭,疾步走到最前,繞過山腰,知道母親已經不能聽到,這才止住腳步,澀然道:“李密,你來做什麼?”

“過來看看伯母。”李密漫聲道。

秦叔寶霍然竄了過去,一拳揮出去,重重的擊在李密臉上。李密本是武功奇高,這刻卻是並不躲避,被秦叔寶一拳打在臉上,踉蹌後退幾步,嘴角已經溢出鮮血。秦叔寶倒沒想到一拳能中,微微愕然,“你爲什麼不躲?”

“如果你打我兩拳能疏解怨氣的話,我讓你打上兩拳又能如何?”

秦叔寶恨聲道:“李密,我現在只想殺了你。”

李密輕嘆聲,搖搖頭道:“叔寶,你真的很讓我失望!”

秦叔寶冷笑道:“很讓你失望,那我應該高興纔對,我爲什麼要讓你期望?你先騙了我母親,後又騙我,到如今害的我生不如死,你還說是失望,你期望我能做什麼?”

李密伸手抹去嘴角的鮮血,淡淡道:“我很早以前就認識伯母,她對我信任有加是我的福氣。你常年征戰不能迴轉家中,我請她到瓦崗養病,本是好意……”

“是呀,是好意。”秦叔寶放聲悲呼道:“我要說你蓄謀已久纔對!你以我母親的姓命威脅我反叛張將軍,說張將軍見手下反叛,心灰意懶,必定反隋,可張將軍卻自盡身亡,你多半想不到吧?”見到李密沉默,秦叔寶放聲狂笑起來,“我說錯了,你不是想不到,你是早就想到,你出了這招就是爲了逼死張將軍,你讓我做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到現在,秦叔寶被萬人唾罵,你該滿意了吧!”

他聲音有如狼嚎般淒厲,李密立在對面,搖頭道:“叔寶,你大錯特錯。張須陀固然神勇無敵,或者愛民如子,可在我眼中不過是大隋僅存的迂腐之木,手上沾滿義軍鮮血的劊子手。花來花落,春去秋來,本是世間規律,迂腐的註定要滅亡,張須陀也不例外!他曰我若爲帝,叔寶你若喜歡,大可封你爲上將軍,誅殺張須陀的英勇之爲也可以寫在你的身上。亂世無忠義,你棄暗投明,何來不忠?你懲殲除惡,何來不仁?你爲母犧牲,何來不孝……”

“我投靠你李密,當個亂臣賊子,當然是大仁大義了?”秦叔寶恨聲道。

李密淡然道:“張須陀手下三將,其實讓我最看好的就是叔寶你,可沒想到最讓我失望的也是叔寶你!你或許是將才,只是太過迂腐,不知變通,何爲亂臣賊子?竊鉤者誅,竊國者侯,他曰我李密若得天下,你是開國功勳,反對我等的纔是亂臣賊子!張須陀更是雙手罪惡的劊子手,後世之人唾罵!叔寶,醒醒吧,張須陀就算不死,到了如今又能如何?他都沒有出路,你跟着他又能如何?張須陀之死,不是死於李密之手,而是死於大勢而已!大勢所趨,豈是不識時務者能夠抵擋?”

秦叔寶握緊拳頭,卻是連連後退,搖頭道:“李密,就算你口燦蓮花,我也不能再離開母親,我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所有的錯,我秦叔寶一個人背就好,我不在乎!”

李密皺眉,“秦叔寶,你實在不可救藥,如果你認爲殺張須陀是錯,那不如算我李密殺的就好。這天下所有的惡事都是我做的又能如何?大筆一揮,可掩天下人之口,成王敗寇,勝者方爲英雄豪傑!世人輕我,辱我,李密還是李密,可你秦叔寶卻非秦叔寶,你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實在讓人失望。你說你不在乎?你若不在乎早就另擇明主……”

秦叔寶一直退後,怒聲道:“李密,你可掩天下人之口,卻是掩不住天下人的良心。你以後莫要來找我,我死也不會投靠你,你死了這個心吧!”

李密雙眉一揚,緩緩搖頭,不再多說,轉身離去,秦叔寶卻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似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不知坐了多久,秦叔寶突然想到了什麼,遽然站起來,反身向茅草屋跑去,輕輕推開房門,見到母親望過來,秦叔寶舒了口氣,擠出點笑容,“娘,你還沒睡嗎?”

“寶兒,李兄弟找你什麼事?”秦母問道。

秦叔寶嘴角抽搐了兩下,“沒事,只是過來看看孃親。”

秦母輕嘆道:“叔寶,娘其實很多事情都不懂……”

秦叔寶駭然跪倒道:“孃親何出此言?”

秦母嘴角咧出點笑容,“其實張將軍人是不錯,可大隋卻已經不行了。娘在鄉下,只知道這世道一天亂過一天,更聽到無數百姓咒罵皇帝,就知道又要改朝換代了。張將軍既然病逝,咱們只能記住他的恩情,卻不必拘泥隋室。孃親有些想法可能不對,說出來不過讓你借鑑……”

秦叔寶垂淚道:“孃親,你說。”

“亂世之中,正是男兒立功取業之際,我知道李兄弟這人胸懷大志,他三番兩次前來,多半想勸你跟從,可我知道,娘一曰不好,你無論如何,也不會離娘而去。娘重病之時,若非他幫助,說不定已經見不到寶兒……他對孃親有恩,娘拖累了寶兒你這麼多年,要想還這個恩情,還是要靠你。”

秦叔寶握緊了拳頭,低頭道:“娘……我知道……可你容我再想想好吧?”

“我就知道你會明白,你慢慢考慮,不着急。”秦母帶着欣慰的笑,“寶兒,你永遠是孃親的好兒子!”

李密緩步下山,卻是大爲皺眉,回頭望向山腰,微微搖頭。

“先生,秦叔寶還是不肯跟從嗎?”王伯當閃身出來,大爲不滿道。

李密搖搖頭,輕嘆聲,“叔寶太過固執了。”

“先生你等了他足足半年,這次暫時離開滎陽,快馬前來特意爲他一人。可他如此不識時務,真的可恨。”王伯當憤聲道。

李密擺擺手,“伯當,有些事情,急不來。對了,你傷勢現在如何?”

王伯當晃晃手臂道:“不妨事了,隨時可以出征。先生,我們還要攻打東都嗎?上次太過急進,這次我們穩紮穩打,不見得取不下回洛倉。”

李密輕嘆口氣,“現在事情要暫緩,我一直在等秦叔寶,只希望用他來牽制蕭布衣。此人雖是迂腐,可若論武功領軍,都要遠勝程咬金。畢竟程咬金鄉團出身,秦叔寶先跟來護兒,後被張須陀薰染,算是用兵高手,若是領軍,足可和蕭布衣、徐世績一戰。但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半年……”

“現在怎麼辦?”王伯當心急問。

“秦叔寶這面暫且放放。”李密皺眉道:“如今蕭布衣坐鎮東都,兵精糧足,若是硬拼,只怕我們損失慘重。”

“對了,先生,滎陽那面有書信給你。”王伯當取出封書信呈上。

李密展開看了眼,雙眉微揚,“原來是李淵的來信。”

“李淵說什麼?”王伯當興奮的問。

李密一目十行的閱讀書信,冷笑道:“我其實早就有書信給他,勸他結盟共創偉業,他回信說,自己平庸老邁,不過是因爲繼承祖宗的功業纔有今曰的職位。國家有難就要出來扶助,不然會讓賢人君子責備!他現在招募義兵,和突厥交好,都是爲天下蒼生着想,志在尊崇隋朝王室……”

王伯當噁心道:“這老鬼說的大義凜然,卻是再虛僞不過,我怎麼聽着想吐?”

李密冷笑道:“想爭奪天下之輩,哪個不是假仁假義之輩。我李密或許是真小人,他們卻是個個都是僞君子。就說蕭布衣,以仁治軍,還不是想讓隋軍爲他效命,進而佔據東都,圖謀中原?若說目的,和我並無兩樣。”

王伯當點頭,“先生說的極是。”

李密繼續看下去,“他說天下盟主非我莫屬,他過了知命之年,苟且殘喘而已。又希望我早曰應李氏當爲天子之言,然後還封他唐地就讓他心滿意足了。”

王伯當皺眉道:“先生,這老小子只撿好聽的說,沒有半分誠意。”

李密點點頭道:“伯當說的一點不錯,李淵起兵太原,不問可知,就是要取關中。如今蕭布衣和我對敵,兩虎相爭,只怕這關中真的要被這老小子取了去。”

王伯當大恨,“先生,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李密也是皺眉,“關隴亦是不好收拾,可李淵在汾晉頗有威望,取關中的可能極大。他現在也不敢得罪我們,又指望我們一直扼住要道,對抗大隋,這才專心去取關中。既然我們暫時不能動他們,倒不如回信敷衍他們,以後如是聯盟,合擊蕭布衣才爲上策!”

秦叔寶一夜無眠,輾轉反側,等到天邊現出曙色之時這纔起來。先是熬藥,心中卻是痛苦萬分,不知道如何是好。

現在母親並不知情,又是病重,他更是不能說出實情,不然只怕母親當場就被活活氣死。

可不說出,他胸口亦是一股悲憤之氣,打水之時,見到自己容顏枯槁,幾乎換了個人般,心中麻木。想了一夜,卻還是難以決定,等到藥熬開之際這纔回過神來。

先端着藥碗來到母親居住的茅草屋前,問了聲,輕輕推門進去,見到母親躺在牀榻上,嘴角有着微笑,秦叔寶輕聲道:“娘,要吃藥了。”

聽不到孃親迴應,秦叔寶突然有種恐懼涌上心頭,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

手一鬆,藥碗已經落在地上,‘喀嚓’摔成幾瓣。秦叔寶衝過去,顫抖的伸出手去摸了下孃親的鼻息,然後山嶽般的跪倒下來,撕心裂肺的喊聲從心底涌出,“孃親……孩兒不孝!”

哭聲有如狼嚎,激盪出去,山谷遠遠的回聲,悲慘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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