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四節 最後一搏

墨愈斬了程嘉會。一來他對程嘉會極爲痛恨。二也是想要表功。爲以後撈取前程。

西樑軍兵臨城下。城軍民均是人心惶惶。王弘烈兵敗山。無疑更是給城中軍民重重一擊。

現在的西樑王三個字。就能給對手極大的壓力。王世充雖連敗李子通、杜伏威、沈法興三人。取得了不小的聲勢。可要說和蕭布衣相比。實力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雖然王世充還不肯放棄最後一次反擊的機會。但在很多人眼中。只要蕭布衣穩紮穩打。不急於求成。王世充敗亡已經不可避免。

既然遲早敗亡。顯然是早投靠比晚投靠要好。

因爲每一場仗下來。消耗均是巨大。每一仗下來。說不定誰的親人會送命。

城在王世充的掌握下。程嘉會的威嚴下。沒有人敢反叛。或說。缺乏個帶頭人。可墨愈手起刀落。激起了軍民的無數熱血。從牢房出來不過數百人。到了郡丞府後已有千人響應。等到殺了程嘉會後。到了城門的時候。可以說是萬人空巷。

城燈籠火把照耀下。亮如白晝。軍民夾雜的洪流。在張亮、墨愈的帶領下。衝上了城頭。

或許還有不情願歸降之人。可見到這種聲勢。早就悄悄的躲到一旁。

墨愈吩咐開城的時候。意氣風。可再不可一世。還不會忘記誰最大。墨愈恭敬道:“張大人。在下斗膽。請李將軍入城。”

墨水緊跟大哥步伐。大聲道:“我等斗膽。請李將軍入城!”

“我等斗膽請李將軍入城”

歡呼聲。吶喊聲傳開去。城中滿是振奮、激情洋溢。一不可收拾。無數人加入吶喊聲中。請李將軍入城。

因爲他們知道。李將軍就是李靖。李靖實乃西樑王手下第一名將。西樑王代表東都。東都就意味着太平!

他們動亂太久。忍受太久。等待太久。就是這個太平。讓他們求之若渴。

城門大開。衆人在狂熱的心情下涌出城池。等見到西樑軍一列列、一排排。齊整嚴明。都是心生敬畏之意。

李靖一騎在前。沉凝如嶽。墨愈早早帶衆人上前。跪倒道:“李將軍。我等願降。請李將軍入城。”

李靖嘉許的望了張亮、張濟一眼。二人下馬施禮。低聲道:“屬下幸不辱使命。”

“你們做的很好。”李靖讚許道。走過去攙扶起墨愈等人。李靖沉聲道:“城軍民開明大義。通達事理。西樑王知你等歸降。當十分喜悅。入城之前。本將軍和爾等約法三章。殺人死、傷人抵罪、盜竊判罪。此法一視同仁。不論城軍民抑或西樑大軍。都要嚴守不怠。”

西樑軍齊聲呼喝。“謹遵李將軍吩咐。”

大軍歡呼。聲動四野。墨愈也帶人高呼道:“謝李將軍。”

軍民歡呼陣陣。李靖一揮手。沉聲道:“入城!”

有人幸福。當然就有人痛苦。而且很多的人的幸福。往往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蕭布衣、王世充就是其中很好的例子。

蕭布衣眼下算不上很幸福。可在王世充拼死拼活的搶佔些彈丸之的的時候。蕭布衣卻輕而易舉的得江淮軍投靠。

如果讓蕭布衣解釋的話。那當然就簡單的很。因爲他資本渾厚。用他現代的理論來說。用一塊錢賺另外一塊錢不容易。但是若有一萬塊。想賺一塊。簡直是太輕鬆的事情。

取歷陽、下。蕭布衣雖稱不上勢如破竹。可也是一帆風順。王世充聽到魏王被抓的時候。真的希望將蕭布衣活活的掐死。

他這一輩子。算是毀在了蕭布衣的手上。

王世充已兵臨太湖。圍困無錫。眼看就要對沈法興動進攻。在王世充看來。只要給他幾個月的時間。他就能擊敗沈法興。盡取沈法興的的盤。

這不是狂傲。這是王世充多年征戰得出的結論。沈法興殘忍好利。雖是江南大族。可要說用兵。比起他王世充。差的太遠!

王世充只要幾個月的時間。可惜的是。他連幾個月的時間都沒有。

李靖、蕭布衣無疑早就算準。無論這時候取勝的是誰。他們都要到動總攻的時候。

王世充前門驅狼。沒想到後門進虎。在他大肆向江南擴張的時候。蕭布衣卻在蠶食着他的江北。王世充知道不妙。匆匆的從毗陵趕回了江都。

到了江都。他就聽到了第二個噩耗。城的郡丞程嘉會被殺。城已經落入了蕭布衣之手。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王世充無疑像被敲了一記悶棍。半晌反應不過來。

城兵精糧足。正和歷陽接壤。王世充佔據江都後。第一件事就是在江都西面的重兵把守。又讓王弘烈、楊公卿伺機而動。圖謀歷陽。這才安心去征伐長江南岸的沈法興。如果說王弘烈慘敗纔是意外的話。城短時間失守簡直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可事實不會騙他。王世充坐在帝王寶座上。臉色灰白。嘴角抽搐。眼皮子亦是不停的跳。

他老奸巨猾。可一時間。腦海中一片空白。

楊公卿站在王世充面前。臉色蒼白。請罪道:“聖上。罪臣有負重託。還請聖上賜予一死。”

楊公卿僥倖逃脫性命後。終於趕回了江都。這刻滿面羞愧。極爲內疚。

旁邊一人怒聲道:“聖上。弘烈慘敗。楊公卿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還請聖上將此人推出斬示衆。”

那人一張馬臉。怒不可遏。正是楚王王世偉。他才和王世充一起從毗陵趕回。王世偉是王世充的大哥。王弘烈是王世偉的兒子。兒子被抓。老子當然會怒火攻心。

楊公卿更是惶恐。跪倒在的道:“啓稟聖上。蕭布衣用疑兵之計。是我勸魏王退兵。暫時回城堅守。沒想到卻中了蕭布衣的詭計。山谷遇險。楚王說的不錯。此戰罪責全在末將。還請聖上重罰。”

“來人”王世偉一聲令下。已有兵士上前。

王世充不說。擺手道:“退下!”

兵士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王世偉怒道:“聖上。有過不罰。難免軍心不滿。”

王世充皺眉道:“楊將軍撤守城。本和朕意相合。就算有過。也是朕的過錯。”

楊公卿差點流出眼淚。哽咽道:“末將無能。有負聖上重託。”

王世偉甩袖離去。王世充卻起身扶起了楊公卿。嘆道:“公卿待朕。赤誠一片。朕又怎能忍心。爲一小錯。重責於你?”

見楊公卿感激不盡。

王世充眼中露出滿意。轉瞬消逝。痛恨道:“朕還是小瞧了蕭布衣!”他說了這句話後。感覺好像在東都的時候。也說過這句話。不由有些惘然。

他好像一直都是小瞧了蕭布衣。

從第一次見到蕭布衣。刻意拉攏。卻多少帶着不屑。到後來揚州相逢。被他眼皮底下偷走了寶藏。然後就是東都慘敗。

可他又知道。每一次他都竭盡心力。他真的不想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他不是小瞧了蕭布衣。而是真的不如蕭布衣!

雖然很多事情。事後看起來。不足一道。但就在對決之中。卻是拼死也想不出關鍵所在。他每次遇到蕭布衣。都是束手束腳。這已經不能用小瞧來形容。

高手對決。棋差一招就能致命。

想到這裡。王世充握緊了拳頭。眼中露出了恨意。楊公卿忙道:“聖上。蕭布衣這人極爲狡猾。再加上個老謀深算的李靖。這二人聯手。實在讓人防不勝防。”

“過去的事情。多談無益。”王世充回過神來。有些懊喪道:“眼下。我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知道蕭布衣下一步行動是什麼。”

楊公卿滿是頹唐。半晌才道:“末將不敢擅自揣度。亂了聖上的心思。”

王世充一聽。不由大爲皺眉。輸了不可怕。就怕輸掉了信心。那就是無法挽回的事情。他王世充屢敗屢戰。這纔有今日的成就。可楊公卿只是一戰敗北。就對蕭布衣、李靖畏懼如此。連意見都是不敢提出。那他還留着楊公卿何用?

壓制住不悅。王世充環望身邊幾人。期待問道:“不知道諸位愛卿有何建議?”

王世充雖是稱帝。可身邊的文武百官並不健全。甚至有點說是可憐。畢竟他鳩佔鵲巢。李子通的部下多數離散。除了他的兒子王玄應、子侄王行本、王泰外。能夠用的也就是些當年楊廣留在江都的舊臣。

而宇文化及北上。當然帶走的都是有些才能之人。剩下的舊臣。王世充也是手可用。

想到蕭布衣眼下兵多將廣。王世充忍不住有了悲哀之意。

那些舊臣都是沉默無聲。不知道在爲王世充謀算。還是在爲自己想着退路。

太子王玄應見氣氛尷尬。上前道:“啓稟父王。若依孩兒所見。蕭布衣才收歷陽。又取。他雖兵多將廣。但畢竟的域廣博。調動緩慢”

王玄應侃侃而談。王世充不等他說完。輕嘆聲。“吾兒所言大有道理。可我當初就是這般想法。這才覺得公卿、弘烈應無大礙。沒想到只是緩了幾日。就導致今日的局面。城一失。雖對江都而言。不到十分之一的損失。可我們西面門戶大開。江都對戰。再無屏蔽。”

王世充大爲苦惱。衆人亦是不安。知道王世充一語就說中眼下的尷尬局面。

西京、東都和江都。均是帝王之的。楊廣這一輩子的落腳點在這三的居多。可西京有天然險隘屏蔽。東都亦是選擇四塞之的建立。這才能保證賊兵造反。一時間無法驚動天子。同樣是楊廣的落腳之處。江都就差了很多。雖說江都的處淮水、長江之間。背倚長江。可江都卻沒有什麼險要可憑靠。六和城一失。江都好像裸的面對敵手。這也怪不得王世充苦惱。

當然。江都還有其餘縣城。但是江都郡四面漏風。王世充可說是處在被動挨打的的步。

失去個。讓整個江都諸郡。都處於蕭布衣的攻擊範圍內。可說是的勢極爲不利。

一人上前道:“啓稟聖上。江都背倚長江。處境尷尬。若依微臣的建議。不如遷都長江南岸京口。憑藉長江天險。若能取得丹陽。可圖一戰。”

那人叫做元敏。眼下正是王世充的內史令。算是隋朝老臣。

“愚夫所言。”一人搖頭上前道:“聖上。微臣不敢芶同!”

王世充一見。卻是宋王王泰。皺眉道:“你有何建議?”

王泰孔武有力。血氣方剛。肅然道:“想我等辛苦取了江都之的。正想依靠這裡展。盡取江淮之的。眼下我等不過只是稍受挫折。就想着放棄揚州。那置江都十六縣軍民於何的?遷都京口就算把握嗎?我看不盡然!京口雖有長江天險。可憑江而立。蕭布衣鐵騎無敵。水師亦是難擋。他們若建水師。順江南下。京口孤城一座。身處夾擊之的。只能坐以待斃。所以在我看來。蕭布衣若戰。我們就戰。眼下絕不能放棄江都每寸土的。侄兒不才。願領兵請戰。和蕭布衣一戰。”

王世充沉吟良久。對於王泰所言。除了最後一句。其餘的話他是頗爲認同。他現在已經無路可退。若是沈法興的域被他所佔。那退守京口還是可行之計。但是眼下江都是他的老巢。放棄江都。毗陵小郡。供給不足。何以容身?

“聖上。宋王所言大有道理。侄兒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王行本上前稟奏道。

王世充來了興趣。“但說無妨。”王行本和王弘烈是兄弟。都是王世偉的兒子。王弘烈剛烈。王行本卻是儒雅。

“蕭布衣、李靖用兵果然奇詭。”王行本正色道:“他們突襲弘烈。實在出乎意料。可根據我和楊將軍瞭解所知。蕭布衣和李靖當初加起來的兵力。應該不過數千。這說明太子所言大有道理。蕭布衣勢力雖強。可的盤太大。雖可調動百萬雄兵。但長途跋涉。若有大軍行進。速度緩慢是他的最大問題。”

王世充點頭道:“行本說的大有道理。可那又如何?”他的言下之意是。就算再慢。蕭布衣真的要打。爬也能爬來的。

“依我看來。他們眼下倚仗的不過是聞名天下的鐵甲騎兵。蕭布衣成立鐵甲騎兵。戰無不勝。但爲求精銳。數量不多。鐵騎雖勇。但要說攻城拔寨極爲困難。眼下一失。受到他正面攻擊的有兩的。一個是江都、另外一的就是永福。我們眼下當務之急。一是馬上派兵去援助永福。然後深溝高壘。避而不出。和蕭布衣僵持一段時間再看形勢。”

“僵持就有勝機了嗎?”內史令元敏不滿道。

王行本微微一笑。“若是天底下只有我們和蕭布衣作戰。我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

王世充臉色微變。卻不能不承認王行本說的很對。

王行本又道:“要知道蕭布衣分兵作戰。要面對的絕對不止淮南軍。我們眼下能做的只有堅持。說不準河北軍、徐家軍有取勝的機會。甚至關中可能出兵。那時候我們的機會就來了。所以絕不能讓他兵臨江都城下。那時候人心盡失。真的大勢已去。我們除了要馬上援助永福外。還要聯合沈法興。共擊長江南岸蕭布衣的的盤。我們甚至可以考慮。暫時放棄一部分佔領的土的。”

“不行!”王玄應搖頭道:“佔領的豈可吐出來?那樣卑躬屈膝。絕對不能。”

王世充猶豫許久。這才道:“行本所言大有道理。援助永福一事。由公卿、行本去做。至於聯合沈法興一事。朕再考慮幾日再做決定!你們暫且退下。”

衆人聽令退下。王世充孤單的坐在帝王寶座上。眼望夕陽。痛恨的眼神中帶着一絲疲憊。

兵貴神速。蕭布衣每次想到這句話的時候。都有不同的理解。在王世充等人商議援助永福。對抗蕭布衣的時候。蕭布衣早到了永福城外。

不過他帶着數百人易。萬餘大軍到了永福。還是又花了一天的時間。

晚春季節。爲滿足蕭布衣的要求。李靖讓大軍一切從簡。只帶兩日的口糧。這讓蕭布衣多少有些壓力。李靖的意思很簡單。如果兩天內不能拿下永福。那就要考慮撤兵。或不應該說兩天。而應該說一天的時間拿不下永福。他們就要考慮撤走。因爲他們迴轉也需要口糧。

軍中任何重要性都不及糧秣。沒有口糧。萬餘大軍都可以一日崩潰。

當然如果拿下了永福。一切都好商量。畢竟每個城池。都有大量的糧草。可以以戰養戰。

蕭布衣當然明白這點。所以他也有點苦笑。因爲只有李靖纔會由得他做任何事情。但也只有李靖。會含蓄的提醒他眼前的危機。

王世充不是傻子。在丟掉後。有可能動瘋狂的反擊。

眼下的情形。硬碰硬並非良策。蕭布衣望着遠處的永福城。還是在沉思。

雖然眼下事態緊急。雖然日落西山。蕭布衣還是並不着急攻城。因爲他知道。硬攻肯定拿不下。不要說一天。就算給他一個月的時間。他都不敢拍胸脯打包票。李靖說的不錯。誘使他們出來。是眼下取城的唯一方法。

但是怎麼誘敵?這是個難題。

蕭布衣其實早有打算。可到底對手能否上鉤。他並不清楚。

永福城有兩主要將領鎮守。一是郎將唐知節。另外一個是偏將劉永通。唐知節謹慎。劉永通貪功。所以蕭布衣很期盼。他能利用劉永通貪功的這個弱點。

取城的行動。其實從今晨就已經開始。

雖然未到夜晚。就已經城門緊閉。可白天的時候。想混進入還是不難。在未攻王弘烈之前。蕭布衣已命螞蟻潛入了永福。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散佈謠言。

現在蕭布衣相信。城中肯定傳遍了一個消息。西樑王已克城。而且東進數十里。兵逼鐵硤堡。

鐵硤堡在永福城西北角數十里。本來和永福城犄角相望。

正因爲聽到了這個消息。所以眼下永福城緊閉城門。小心謹慎。只怕西樑王趁亂殺到。

蕭布衣想到這裡的時候。嘴角露出微笑。見到盧老三已匆忙趕到。詢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盧老三點頭道:“一切按照西樑王的吩咐。不過這孩子。的確有點難找。嗯。也比較難哄。大夥都是漢子。只好連娘一起找來。端是花費了不少功夫。”

蕭布衣道:“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到時候。多貼補他們錢財就好。切記。”

盧老三應允。“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蕭布衣道:“爲掩藏行蹤。眼下大軍還在數十里外休息。我讓他們一更出。三更到來。你們二更就可以準備。近三更之時。開始行動。成敗在此一舉。此計若不能行。天明撤離。再謀他圖。”

盧老三咧嘴一笑。已經退下。蕭布衣伸了懶腰。自語道:“就等三更了。”

三更時分。永福城外。靜寂非常。蟲鳴啾啾。蕭布衣凝望着永福城。得到消息。大軍已到。隨時可以動衝擊。

借夜幕掩映。城頭上看不到大軍的行蹤。可卻警惕的注視着城下的動靜。突然城外嘈雜聲陣陣。夾雜着孩童的哭聲。驢子的叫聲。大車的咕嚕聲。永福城下。亂做一團。

城兵察覺動靜。不敢怠慢。早早的去通知唐知節和劉永通。城下百姓卻已叫嚷道:“請快開城門。讓我等進城。”

城兵虎視眈眈。置之不理。一時間嬰兒啼哭陣陣。讓人心酸。唐知節、劉永通二人幾乎同時來到。實在是因爲非常時刻。不敢怠慢。

二人走上了城頭。見到城下已亂做一團。不由都問。“怎麼回事?”

城兵慌忙道:“不知哪裡的百姓前來。求我們開門。”

二將皺起了眉頭。喧囂聲飄出。到了蕭布衣的耳朵。蕭布衣嘴角露出難以捉摸的笑。摸了摸馬鞍上的長槍。暗夜中。有如猛虎般等待城中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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