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節 巧收巴陵

二百七十節 巧收巴陵

不才蕭布衣雖只有五個字,唐大人聽到,好像捱了五個轟天雷,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他當然知道蕭布衣是哪個,可他沒有想到蕭布衣這個朝廷欽犯居然會堂而皇之的跑到閱軍樓來。

文官不愛財,武將不惜死,天下想不太平都難。

唐大人叫做唐佑,即貪財又怕死,所以把巴陵郡搞的雞犬不寧,很不太平。

巴陵郡雖是扼據長江,又有洞庭湖,可大旱起來,百姓也是沒轍。唐大人錢都用來修府邸,存起來,卻忘記修下水渠,導致百姓田地收成銳減。唐大人卻不管你減不減,賦稅照收不誤,不但照收,還要加收。

可如今的百姓越來越刁,以往都是乖乖的繳租,今年卻都是叫苦連天,租子上繳很有阻力。這本是小事,以往唐大人都是無暇理會,可見到事態有些一發不可收拾,這才親自出馬殺雞給猴看。

不交租的要不要錢,要不打板子,打板子當然只能拖延些時日,明年還是照交不誤,這一招用出來,唐大人又徵收不少,本來準備催繳完畢打道回府,沒有想到半路殺出個蕭布衣。

蕭布衣當然是有備而來!

他讓徐世績鎮守襄陽城,魏徵協助管理,竇軼輔佐處理一切,襄陽城是重中之重,當要大將來防禦,再說如今襄陽百廢待興,正搞的風生水起。他也放心不下。有徐世績坐鎮,蕭布衣這才能安心自己帶着裴行儼等人徑直南下到了巴陵。他藝高人膽大,精兵外伏,先是找到了羅縣蕭銑。

蕭銑日盼夜盼,夙夜不能眠,盼到蕭布衣地時候,又胖了幾斤。見到蕭布衣來了的時候。當下大喜,先帶蕭布衣去見巴陵郡的校尉。蕭銑畢竟是西樑王孫。雖然不過是個縣令,骨子裡面的富貴還是讓人高山敬仰,最少巴陵的校尉有不少人對他都是非常尊重,見到蕭布衣來,又見蕭銑對此人都是推崇備至,再加上久仰蕭布衣的大名,更是興奮莫名。知道取得富貴的機會已經到來。

衆人只是策劃商議一天,知道遲則生變,爲避免麻煩,就決定馬上動手。

唐佑還想着能收多少租子地時候,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人準備收他的巴陵郡。唐佑來閱軍樓收租,蕭布衣就來閱軍樓收地盤。

閱軍樓在岳陽,後世又叫做岳陽樓,因爲范仲淹做地一首《岳陽樓記》天下聞名。

蕭布衣雖是不才。卻還記得岳陽樓記中的幾句,心道後世慶曆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自己是大業年間,來取巴陵郡,也算是志不同道不合。他隨口胡謅了幾句。說什麼巴陵勝狀,在洞庭一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北通巫峽,南極瀟湘,遷客騷人,多會於此。覽物之情,得無異乎?都是岳陽樓記所寫,不用費腦細胞去想。衆校尉聽了。不知道他剽竊別人的作品,都是暗自點頭。心道蕭銑雖是西樑王孫,可畢竟能文不能武,這個蕭將軍也是王孫貴族,卻是文武全才,實在是難能可貴。

唐佑卻被這幾句文采說的七竅生煙,可聽到對方是蕭布衣的時候,卻被澆了盆冷水般,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主簿還是不知死活,見到唐大人臉色陰晴不定,一旁大喝道:“蕭布衣,見到大人還不跪下說話?”

蕭布衣扭頭問董景珍道:“董校尉,這又是哪個騷人?”

董景珍恭敬道:“回將軍,此騷人乃郡守委派的主簿,實乃唐大人表親,又叫趙財。”

蕭布衣笑起來,“唐大人任人唯親,果然是好官。”他並不理會趙財,斜睨唐佑說道:“董校尉,我乃朝廷右驍衛大將軍,太僕少卿,加封銀青光祿大夫,官至極品,這唐大人不過是個巴陵郡守,官也就六品,我在這站着,他卻坐着,不知道是何道理?”

董景珍陪笑道:“屬下也不明白是何道理,不過想唐大人老邁,腿腳不太利索了吧。”

衆兵衛面面相覷,得不到唐大人的號令,也不能擅自做主。衆百姓見到平日囂張地不可一世的郡守吃癟,有着說不出的痛快。可又搞不懂這人是過來巡視的刺史,還是常駐這裡,倒也不敢歡呼。

唐佑臉色煞白,已經察覺不妙,他即膽小,又貪財,可並不笨,見到衆校尉都是站在蕭布衣身後,一言不發,知道大事不好。趙財被蕭布衣一系列的官銜震的頭暈目眩,竟不能語。這兩年來,蕭布衣早非當初的布衣生澀,更何況出入東都,見到的都是高官大員,自然有了華貴之氣,如今官架子十足,震地趙財半信半疑。蕭布衣見他不語,卻是盯上了他,“董校尉,唐郡守官不過六品,畢竟還是朝廷命官,吏部委任。可一個郡守委任的主簿,九品官都算不上,不知道對朝廷命官大呼小叫,成何體統,該當何罪?”

董景珍道:“這是以下犯上,按大隋律歷,應當杖責八十。”

“那你們還等什麼。”蕭布衣笑起來擺擺手,董景珍喝道:“趙財以下犯上,當重責八十,立刻行刑。”

兩兵衛猶豫上前,趙財大聲叫道:“你是什麼將軍?督察郡縣職責並非什麼將軍之事,唐大人救我!”

唐佑終於挺起了腰板,從躺椅上站起來,顫聲道:“蕭將軍駕到,下官有失遠迎,還望恕罪。趙財以下犯上,理應重責,你等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行刑?”

片刻間,他已經權衡輕重,知道督察郡縣職責倒非將軍之事。可眼下蕭布衣是刻意來找麻煩,不得不小心應對。知道衆校尉虎視眈眈,多半已反,他若是還擺官威,肯定會有殺身之禍。好漢不吃眼前虧,既然如此,當先度過眼下的難關。趙財當個替罪羊也是個不錯地主意。

趙財當下傻眼,兵衛再不猶豫。按倒了趙財,褪了褲子,噼裡啪啦的打,一時間秋水共長天一色,慘叫和板子齊飛。

圍觀老百姓暗自叫好,眉飛色舞,後生李奇志蠢蠢欲動。卻是想說什麼,還是不敢。

唐佑見到蕭布衣含笑望着自己,只覺得有說不出的寒意,眼珠子轉轉,“蕭將軍遠道而來,下官這就去擺酒設宴,還請蕭將軍到時候一定光臨。下官先回轉準備……”

纔要轉身,蕭布衣已經握住他地手腕。鐵箍一樣,“唐大人何必如此匆忙,這裡事情還未解決,需要和唐大人一塊商量纔好。”

唐佑無法掙脫,暗自叫苦,陪着笑臉問。“不知道蕭將軍有何吩咐?”

蕭布衣伸手一指百姓,“這些百姓都在眼睜睜的等着挨板子取悅唐大人,唐大人匆匆離去,不免讓衆百姓心寒。唐大人是他們的衣食父母,愛民如子的好官,斷然不會做這些讓百姓傷心之事。”

他囉嗦一通,唐佑強忍住不耐,竭力想要分辨出他到底是何用意,主簿趙財還在挨着板子,噼裡啪啦地聲音讓他心驚肉跳。“那依將軍的意思是?”

“總得把這些喜歡挨板子地百姓打個遍纔好。”蕭布衣微笑道。

唐佑只能道:“蕭將軍喜歡。那好,來呀……”

他纔要命令。李奇志終於忍耐不住,大聲道:“蕭將軍,並非我等想要挨板子,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哦?”蕭布衣微笑道:“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這有唐大人爲你們做主,定能申冤。”

唐佑苦着臉,“我哪敢做主,一切蕭將軍做主就好。”

李奇志鼓足勇氣,大聲道:“蕭將軍,草民李奇志。其實這裡的百姓都是安分守己,從來沒有想過造反。今年巴陵大旱,水渠年久失修,灌溉不利,這才讓莊稼少了收成。大夥並非刁民,只是家裡鍋都揭不開,又如何繳租?何況今年賦稅更重,我等真地交不起!唐大人說一石米挨二十大板可以寬限三個月再交,大家屁股都是肉長地,要非迫不得已,如何要主動挨板子?”

唐佑臉色有些發綠,蕭布衣卻是搖頭道:“不對,不對,不對呀……”

他搖一次頭,李奇志的心就劇烈跳一次,只怕期盼成空,蕭布衣皺眉道:“李奇志,你說地不對,你說大家的屁股都是肉長的,我卻不能贊同,你看趙財主簿的屁股估計就是稻糠做的,不然怎麼挨着板子,吭也不吭一聲?”

董景珍一旁道:“回大人,趙財是暈了過去。”

蕭布衣扭頭望了眼,嘆息道:“用冷水潑醒他,繼續打,總要打足數纔好。”

唐佑臉色開始變綠,終於明白眼前這個蕭將軍笑面殺人,十足的笑面虎一個。

一桶涼水潑下去,趙財殺豬般的叫起來,傷口浸了涼水,一時間慘不忍睹。百姓卻沒有一個露出同情之色,這個趙財一直都是狐假虎威,欺壓在百姓頭上,百姓只恨打的少。

蕭布衣問道:“還差幾板子?”

“回將軍。”兵衛恭聲道:“還差十四板。”

蕭布衣搖頭道:“十四不吉利,打個十八板大夥意下如何?”

百姓轟然叫好,都說蕭將軍英明,趙財卻是大叫道:“蕭將軍,小人冤枉。”

蕭布衣心道,你小子終於打開竅了,不然打你到死,“不知道你又有何冤情,有唐大人在……唐大人……你怎麼了?”

唐佑搖搖欲墜,半閉着眼睛,“老夫年紀大了,禁不起這裡地寒風,還請先回轉歇息。請蕭將軍體諒老夫年邁……”

“那當然要體諒。”蕭布衣大度道:“來呀,把椅子給唐大人擡過來。再去請城中最有名的醫生過來給唐大人把脈。”

唐佑擺手道:“蕭將軍,不用了,老夫被風一吹,感覺又好了很多。老夫這算得上什麼,挨板子更苦,只不過老夫想,這世上還有比挨板子更苦地事情。”

他若有深意的望了趙財一眼。趙財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蕭布衣笑着點頭,“這世上當然有比挨八十大板更苦的事情。不過唐大人老當益壯,身體無恙,實在可喜可賀,是爲巴陵郡百姓之福。”望向趙財道:“你現在先說說你的冤情,看看能否減上幾板子。”

趙財聽到唐佑隨口說幾句,知道他又是安慰,又有威脅。本來有些挺不住,感覺屁股好像都不屬於了自己,心一橫,暗想再打也不過十幾板子,何苦爲此得罪唐大人。這個將軍既然是朝廷命官,還能反上天去,想到這裡,趙財搖頭道:“蕭將軍。小人沒有冤情。”

蕭布衣笑笑,“真地沒有?”

“真的沒有。”趙財堅定道。

蕭布衣臉色一板,不悅道:“你以爲你是哪個,方纔說有冤情,現在說是沒有,你戲弄本將軍不成?”

趙財駭了一跳。慌忙道:“小人絕無此意!”

蕭布衣卻是冷笑道:“董校尉,這謊報冤情,擾亂官府,該當何罪?”

董景珍一旁道:“這個嘛,大隋沒有明確規定,不過我想,視情節輕重而定吧。”

蕭布衣大度道:“那就和前罪並罰,再打二十大板好了。”

趙財知道無法抵抗,心道也是不多,咬牙道:“謝大人恩典。”

蕭布衣皮笑肉不笑道:“不謝不謝。”

堪堪二十大板打完。趙財幾乎又要暈了過去。將將站起,纔要退下。蕭布衣微笑道:“且住,趙主簿,還有很多事情要算算。”

趙財心驚肉跳,“將軍,還要算什麼?”

蕭布衣微笑道:“方纔我聽了李奇志所言,覺得你執法有問題。根據我大隋租庸調製,凡均田之人,不論其家授田多少,均按丁繳納定額的賦稅並服一定地徭役。聖上英明,爲陳夫人祈福,這些年又是天下大赦,減免百姓錢糧,應無加徵一說。”

趙財臉色異樣,沒有想到蕭布衣說的頭頭是道。他當然不知道這些日子蕭布衣整日接觸地就是均田令和租庸調製,對此倒是一清二楚。

“你們私自加徵,已經是棄大隋律歷於不顧,再說租庸調製有云,若出現水旱災情嚴重,五穀產量損失十分之四以上免租……損失六成以上免調,李奇志,根據你的估算,這臨近的縣鄉減產多少?”

李奇志聽出門道,大聲道:“回將軍,今年大旱,附近縣鄉最少減產在五成以上。”

蕭布衣微笑道:“既然如此,就可以免租,不知道趙主簿你收租又是符合大隋的哪條律歷?”

趙財喏喏道:“這個……那……”租庸調製的確是如蕭布衣所說,可近幾年各郡早就不用,卻沒有想到蕭布衣居然又搬了出來。

“董校尉,方纔我說了,這世上當然有比挨八十大板更苦地事情,你說是什麼?”蕭布衣突然岔開話題。

董景珍見到蕭布衣談笑風生,知道他地用意,想了半晌才道:“多半就是砍頭了吧。”

蕭布衣卻是搖頭,“砍頭一刀倒是痛快,有什麼苦地!世上若說有比挨八十大板更苦地事情,當然就是挨更多的板子,比如說八百大板……”

見到趙財搖搖欲墜,蕭布衣沉聲道:“趙財身爲巴陵主簿,知法犯法,視大隋律歷於不顧,理當重罰。既然租子都不用交,這麼說板子可就打錯了。挨板子的都站出來!”

伴隨他的一聲喊,嘩啦啦的站出一羣老百姓來,個個都是捂着屁股,滿臉興奮。

蕭布衣數道:“一……二……七……十……二十……這麼多,一共勉勉強強的七八百板子,這打錯了,當然要還回去。”

衆人齊聲問,“怎麼還?”

蕭布衣淡淡道:“這還用問。誰打錯的,當然要還到誰地身上!”

趙財徑直暈了過去,衆百姓齊聲道:“蕭將軍英明!”

等到趙財一頭冷水醒轉過來的時候,見到蕭布衣一張不懷好意的臉,忍不住顫聲道:“蕭將軍,我冤枉呀,這板子不應該算在我的身上!”

“哦。你又冤枉了?難道這板子還有提醒記憶的功能。”蕭布衣笑道:“無妨,本將軍以德服人。你有什麼冤枉儘管說來。”

趙財心道要真的八百板子打下來,那真地要被活活地打死,他貪贓枉法,怎麼會想到有這種恐怖的死法,這時候生死攸關,又被蕭布衣折磨地心力憔悴,哪裡顧不得上許多。霍然一指唐佑道:“這一切都是唐郡守主使,小人不過是個主簿,又如何敢不聽太守之言?”

蕭布衣心道,你小子就是犯賤,早他孃的指出是唐佑的過錯,老子何必費時打你這麼多板子?你以爲老子真的和你有仇,在你身上浪費這麼多功夫?

緩緩站起身來,蕭布衣臉上雖是笑。眼中寒意有如刀鋒,不望唐佑,環視衆官一眼,“你們怎麼看?可覺得趙主簿說的有理?”

功曹、光曹、戶曹、郡正、市令都是呼啦啦的施禮,有的猶豫,有地畏懼。有膽大地高聲道:“我等職責在身,都是遵唐大人的吩咐,這功勞都是唐大人地……不過其餘的嘛……”

蕭布衣這才嘆息一口氣,目光盯在唐佑的身上,冷冷道:“不知道唐大人對此有何看法?”

唐佑兩腿發抖,顫聲道:“蕭將軍,下官知錯,只請蕭將軍看在下官老邁的份上,酌情處理。”

蕭布衣微笑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改之。善莫大焉!只是天子犯法。當於庶民同罪,何況唐大人乎?”

衆官慄慄危懼。衆校尉也是面面相覷,百姓卻是沉默下來,眼中滿是興奮……

唐佑哆哆嗦嗦,只是道:“下官知罪,蕭將軍……”

“不過唐大人老邁,倒可酌情考慮。眼下有兩條路可供你選。”

“請蕭將軍明示。”

“一條就是錯罰返回到唐大人身上,不過這八百板子下來,我只怕唐大人雖是老當益壯,老驥伏櫪,也是承受不起呀……”蕭布衣悲天憫人道。

“那第二條路呢?”唐佑驚懼問道。

“當然就是補償這些百姓的損失,”蕭布衣微笑道:“這些百姓平白捱了板子,若能得到補償估計也能稍平怨氣。這樣吧,凡挨板子地百姓,藥費由唐大人補償,至於板子嘛,一板子算是一石米,或是唐大人出米,或是折成市價摺合補償給百姓如何?”

唐佑大喜,沒有想到處罰竟是如此輕微,這些板子折算成錢財固然不少,可對於他來說,實在算不了什麼,這時候只知道認錯,先逃脫蕭布衣的魔掌,慌忙道:“蕭將軍寬厚仁義,處事公正,下官認罰。”

蕭布衣扭頭望向衆百姓,沉聲道:“你等覺得如何?”

李奇志當先跪倒道:“蕭將軍處事公正,爲百姓着想,當是青天大老爺,巴陵百姓之福。”

一校尉突然閃身而出,大聲道:“聽聞蕭將軍在襄陽郡重頒均田令,租庸調製,百姓稱頌。如今巴陵郡法令不明,百姓受苦,人心惶惶,肯請蕭將軍留在巴陵郡,重頒均田令,造福四方百姓。巴陵郡百姓永感大恩大德!”

衆百姓幡然醒悟,也是呼啦啦的跪倒道:“懇請蕭將軍留守巴陵郡,造福巴陵百姓。”

跟着衆百姓跪下的是董景珍和他身後的所有校尉,也是高聲請求蕭布衣留守巴陵郡,重頒均田令。

衆兵衛見到校尉跪倒,也是慌忙跟着下跪,接着是功曹,光曹等官。

四周全部跪倒,高呼一片,場上瞬間站着的只有兩人。

蕭布衣望着唐佑,微笑道:“不知道唐大人有何看法?”

唐佑老眼環望四周,知道大勢已去,非他能挽回,顫巍巍地跪倒道:“懇請蕭將軍順應民意,入主巴陵郡,爲百姓造福,爲巴陵造福。下官年邁昏庸,如今百病纏身,還請蕭將軍允許下官在家養病,下官不勝感激。”

蕭布衣抱拳施禮道:“既然巴陵父老鄉親擡愛,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既然如此,事不宜遲,董校尉,麻煩派幾人保護唐大人迴轉……”

董景珍知道蕭布衣的意思,派兩個心腹帶着兵衛明裡護送,暗裡押送唐佑離開,當下軟禁在府中,嚴加監視,以防他再起事端。

蕭布衣卻道:“既然百姓殷切期盼,巴陵今日起,重頒均田令,租庸調製,若有人違背,刑法伺候。功曹可在!”

功曹慌忙上前,“下官在。”

“今另你即可通傳巴陵郡縣,着手實施均田令,租庸調製,不得有誤。”

功曹恭敬道:“下官即刻去辦。”

“光曹可在。”蕭布衣又問。

光曹出列,“不知道蕭大人有何吩咐。”

蕭布衣沉聲道:“今年巴陵郡大旱,民不聊生,所有賦稅全免,你着手整理官府內務,將開支明細列出,看看能省則省,能免就免。”

光曹應聲退下去,百姓聽到今年賦稅全免,不由大聲歡呼,羣情振奮。

“戶曹可在?”蕭布衣又令,“你務必儘快將巴陵戶籍整頓,查清百姓情況,若有無法過冬者,開倉放糧濟民。若有貪贓枉法,冒領冒認者,嚴懲不貸。衆官當齊心爲巴陵鄉親父老,我在這裡謝過,董校尉,你協助郡正,詳細記錄百官所爲,按功行賞,有過就罰,不得有違!”

董景珍沉聲遵令,衆官見到蕭布衣安排的井井有條,不由凜然敬佩,一時間百姓歡騰,熱鬧的氣氛遠遠傳來去,就算洞庭湖水都是碧波盪漾,感受着巴陵郡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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