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七節 驚變

一八七節 驚變

晨,太平村。

數十匹馬兒披着金色陽光馳過來,拖出個長長的影子,延展到遠處蛇一般的扭動。

當先一人白馬青衫,雙眉如刀,正是蕭布衣。他身旁就是鬍鬚茬茬的虯髯客,還有阿鏽周慕儒兩個兄弟。孫少方還是帶着禁衛跟隨,雖然一路上誰保護誰也說不清楚,可這畢竟是他們的職責所在,乘黃丞劉江源當然也在。袁嵐和女兒騎馬跟在後面,馬術倒也不差,袁巧兮平日很少騎馬,奔波起來有些辛苦,卻只是凝望着前方那個寬厚的背影。

袁嵐斜睨到女兒的目光,嘴角露出絲不易覺察的笑。

這條路蕭布衣走過,再來的時候倒也熟悉,可是當他離太平村不遠的時候,居然放緩了馬速,虯髯客也是早早的皺起了眉頭。

“老大,怎麼了?近鄉情怯了?”阿鏽笑着整出句雅文,“裴蓓不會有事的。”他話才說完,笑容已經僵硬在臉上。

遠方的村子已經不是村子,看起來更像是一堆廢墟。到處都是斷壁殘,荒涼滿目,看起來放火燒過的一般。

蕭布衣勒馬僵立在那裡只是片刻,策馬向村東狂奔而去,以虯髯客的馬術居然也是追趕不上,衆人互望一眼,眼中都有了擔憂。太平村太平了多年,如今只怕遭遇了滅頂之災。

衆人馳馬向村東趕去,只發現一路上滿是荒涼,路上人跡皆無。諾大個太平村居然變成了個死村般。

等到衆人趕到了村東的時候,發現兩匹馬在院子外振鬣長嘶,周慕儒二人知道這是樂神醫地居所,當先跳下馬來。

院牆一半已經轟塌,門也早就燒的精光,只留下黑洞洞的一個入口,怪獸一般。

衆人都是心中惴惴,知道這個太平村多半遭到無妄之災,樂神醫家裡也是不能倖免。院裡面已經傳來蕭布衣的高聲呼喝,帶有焦急,“裴蓓……”

“爹,這是怎麼了?”袁巧兮怯怯問道。

袁嵐擰着眉頭。“難道是賊盜洗劫了村子?”

袁巧兮打個了哆嗦,卻已經跟着袁嵐走進了庭院,說是庭院,卻已經變成一片焦土。一處坍塌的房屋下,蕭布衣蹲在地上,一聲怒吼,雙手勁翻。已經掀開了坍塌之處,坍塌的房屋下沒人。

“蕭大哥,你不用着急。裴蓓姐吉人天相。說不定會沒事的。”袁巧兮只能如此安慰。見到蕭布衣雙手黑炭般的。不由有些心疼。

“你怎麼知道沒事?”蕭布衣霍然站起,扭過頭厲聲喝道。

袁巧兮駭了一跳。只見到蕭布衣雙目紅赤,嘴角抽搐,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臉色蒼白,不知道再說什麼。

一隻手按在了蕭布衣地肩頭,蕭布衣扭頭望過去,見到虯髯客責怪的目光,長吸一口氣道:“巧兮,對不起。”

他話一出口就知道不對,只因爲關心則亂,袁巧兮不過是安慰他,居然受到他的叱責,那實在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聽到蕭布衣馬上道歉,袁巧兮咬住嘴脣,只是搖頭道:“蕭大哥,不用說對不起,我們去找姐姐要緊。”

“我方纔查了附近庭院,發現村子裡面一個死人都沒有。”虯髯客眼中露出欣慰,暗想蕭布衣雖是情急之下,卻還能控制情緒,只憑這一點,可做大事。

要知道虯髯客經驗老道,知道這種時候,焦急不但半分作用不起,有地時候反倒會起反作用。在蕭布衣呼喊的時候,他早就出外尋找蛛絲馬跡。

“大哥是什麼意思?”蕭布衣腦海中一陣空白。

“這說明盜匪來洗劫的時候,村子中的人早有準備。”虯髯客沉吟道:“他們或許預知盜匪會來洗劫村子,提早進行躲避也是說不定地。不然怎麼會有盜匪洗劫村落,村子裡居然全無損傷,盜匪可能是見不到村人,這才一怒之下燒了村子。”

蕭布衣清醒過來,回想一路行來,的確人跡全無,知道虯髯客向來不無的放矢,不由希望大增,“那他們會躲到哪裡?”

蕭布衣問完後有些郝然,虯髯客拍拍蕭布衣的肩頭,安慰道:“布衣,無論如何,焦慮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能讓你更難解決問題。你以前在這方面一直都是冷靜,如今裴蓓雖然下落不明,我知道你很急躁,但這時候更需要你地冷靜纔對。別人的關心,不能成爲被你斥責的理由。”

蕭布衣知道虯髯客地意思,不由有些羞愧,虯髯客說地不錯,人傷害地往往就是關心自己的人,若是不關心地話,何來的傷害?

有些歉然的望了袁巧兮一眼,見到她怯怯的望着自己,蕭布衣苦笑道:“方纔……”

“一個村子的人們會躲在哪裡?”袁巧兮岔開了話題。

蕭布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扭頭向遠處望過去,神色微動,“如果要躲避的話,他們會不會到山裡?”

虯髯客點頭,“我也這麼猜想。布衣,我們分成四隊,孫少方帶一隊人,阿鏽周慕儒再帶一隊,你,我功夫不差,搜索的範圍快一些,分別向四個方向尋找,一有線索和消息,馬上回轉這裡放火爲號。袁兄和巧兮就留這裡守候,以防裴蓓和樂神醫回來錯過。”

衆人都是贊同,馬上行動,袁嵐卻是感謝虯髯客給自己留了面子。他有的時候固然很有能力,不過是建立在人多的基礎上,可這搜索的活兒讓他一個人做的確有些困難,虯髯客給他安排了任務,卻量力而行,不折他的面子,實在是個再細心不過的人了。

等到虯髯客等人迅即的四散去找,袁嵐才道:“巧兮。你表現地很好,布衣方纔對你發火的確不該,可男人總是要有點脾氣纔好。”

“爹,剛纔的事情不要再提了,”袁巧兮搖頭道:“蕭大哥喜歡姐姐纔會如此的緊張。其實我方纔只是在想,一個男人爲了女人而着急,那是女人幸福的事情。”

她沿着庭院四處走着,只見到庭院到處火燒過的燻黑,有些不解道:“爹。我覺得裴姐姐如果要知道蕭大哥會來的話,她要走出去避難,也會留下點線索纔對,如果有線索。線索就應在這庭院裡面。”

袁嵐精神一振,點頭道:“不錯,還是女孩家心細,能夠想到這點。布衣忘記了搜查線索,左右我們無事,無論有沒有線索,我們總要找上一找。”

蕭布衣不知道虯髯客說的是否正確。卻希望他這次分析能是準的。

他騎着月光飛奔出村子地時候,直奔記憶中,裴蓓採藥的山上奔去。到了山下的時候。只見到樹木蔥鬱。比起離開的時候更綠了一分,只是物是人非。佳人已渺,不由悵然若失。

好在他多經磨難,任由月光

草,自己卻是一口氣向山上奔去。

他沒有習得易筋經地時候,就是耐力極佳,習得易筋經後,更是氣息綿長,很少感覺到疲倦,他一路向山上奔去,雙目如電般不停的掃視,只怕漏了些什麼。

陡然間目光凝住,蕭布衣奔到半山腰的一塊大石旁。大石半人多高,上面頗爲光滑,他伸手摸了下,發現沒什麼灰塵,好像經常有人坐過,蕭布衣心中一動,舉目四下望過去,只見到青山依舊,人跡全無,不由心中大慟,放聲高呼道:“裴蓓,裴蓓……”

他運氣高呼,聲音盪開去,遠處山谷竟然餘音不絕,彷彿相思的纏綿難以割捨,只是等到聲音終於消寂地時候,四周沒有任何的改變。

蕭布衣不再停留,大步向山上走去,到了山巔的時候,舉目望過去,只見到左手處就是太平村,黑黑的一片,滿是淒涼。右手處卻是連綿不絕地山脈,接到遠方藍天白雲處,無窮無盡般。

蕭布衣略微沉吟片刻,就已經向遠處奔去,一路上只是高呼着裴蓓的名字,細心搜尋。不知道跑了多遠的路程,蕭布衣饒是體力強健,卻也覺得口乾舌燥,這才停下了腳步,找到一條小溪,掬水喝了一口,望見河水中地自己,雙眉緊鎖,臉上水跡斑斑,好像內心流淌地憂傷。

不知道怎地,他腦海中突然記起了自己那時代的一句話,當眼淚流下來才知道,分開也是另一種明白!

他一直以爲這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爲賦新詞強說愁,可當隱約覺得此生再也見不到裴蓓之時,這才明白,原來在他心目中,裴蓓給與他地愛,竟然如此之重。

緩緩站起來的時候,蕭布衣挺直了腰板,前方樹木濃密,無窮無盡,可是他的找尋,永遠也不會停歇。

黃昏日落,晚霞當空,蕭布衣雖然不想放棄搜尋,卻只能往回折返。畢竟尋找的人不止他一個,無論找到沒有,都要回轉看看他人的動靜。帶着這個念頭的時候,蕭布衣再次奔到山巔,舉目向山下望過去,心頭狂震。

太平村的方向處有火光閃動,依稀是村子東頭,村子東面就是樂神醫的所在,難道說他們已經找到了裴蓓?

蕭布衣轉念之間,再不猶豫,放足向山下狂奔而去,等到奔到半山腰的時候,下意識的向那塊大石望了下,扭頭又奔出數丈,陡然止住了腳步。

印象中,大石沒有那麼高,常識中,大石也是不會動的。可是方纔在他轉頭一瞥之下,大石長高了些,大石也在動彈。

蕭布衣那一刻身子有些僵硬,不是驚懼,而是狂喜的難以置信。他緩緩轉過身去,轉瞬之間縱身過去,有些遲疑問道:“裴蓓?”

大石沒有變高,不過是不知什麼時候起,大石上坐着了一個人。

那人眼角有了淚水,嘴角掛着笑意,輕聲呼了句,“蕭大哥……”她看起來還是很虛弱,可精神畢竟好了些。

蕭布衣縱過來的時候,見到對方粗衣麻布。竟是女裝,臉色蒼白,鼻樑挺直,不免有些遲疑,聽到對方一句蕭大哥出口,和裴蓓無異,驚喜之下,伸出雙臂抱住了裴蓓道:“裴蓓,果然是你。”

裴蓓也是環臂相迎。抱住了蕭布衣,輕聲地又喚了聲,“蕭大哥……”她只是叫了兩聲蕭大哥,卻是和叫了一生一世般。只因爲她這些日子來。日裡夢裡都是如此的呼喚。

“你沒,你沒事就好。”蕭布衣長吁了一口氣,懷中暖玉溫香,卻不忘記問一句。“到底怎麼回事?”

“其實你在午後喊我的時候,我已經聽到了。我當時聽到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等到確信不是做夢的時候,這纔過來找你。”裴蓓望着蕭布衣。眼中滿是柔情,“不過等我趕到這裡的時候,你早就走遠了。”

蕭布衣有些暗罵自己糊塗。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你說你就在附近?”

裴蓓笑着點點頭。“是呀,我的傻大哥。你難道沒有見到我的留言?”

蕭布衣怔了下,“你在哪裡留言了?”驀然想到了什麼,“你從午後到現在一直都在這裡等嗎?”

裴蓓輕輕的依偎在蕭布衣的懷中,“你不是也一直都在找我?蕭大哥,謝謝你。”

蕭布衣聽到她守候良久,不由有些心痛,“蓓兒,誰燒了村子?你就住在附近?我怎麼沒有發現?”

他一連問了幾個問題,卻是凝望着村東地火焰,心中警覺,裴蓓如果在這裡,那放火的是誰?爲什麼要點火?

“是無上王盧明月下的手。”裴蓓抿着嘴脣,滿是痛恨,望向蕭布衣的時候,轉爲柔情,“太平村雖然和世外桃源般,好像消息也很靈通。村正說盧明月被張須陀在齊郡擊敗後,一路南下,很快又聚集了數萬人。張須陀緊追不捨,又在東平郡擊潰了盧明月。盧明月無奈再次帶殘部南下,一路上燒殺掠奪,無惡不作。村正只怕被殃及,讓衆鄉親到山裡躲避,鄉親不在這裡,卻在對面地山脈中藏着。我算你如果揚州順利的話,多半最近時日會迴轉,所以就索性在這山裡的山洞住着等你,樂神醫倒是贊同,說我最近有所進步,現在只要不出手提氣,起居應該無礙的,這附近又沒有什麼野獸,我住地倒沒有什麼危險。山洞比較隱秘,當然不會隨便讓人發現。我出來後聽到你的呼聲已經到了山那頭,我沒有力氣趕你,也趕不上你,索性在這裡等着,只怕再次錯過。天幸可憐,讓我再次見到了蕭大哥。”

她說到這裡,眼中滿是笑意,可雙頰已經沾滿淚水,宛若雨後梨花般,纖若明媚。除去了男裝的裴蓓完全沒有殘留半分小鬍子貝的特點。她或許臉色蒼白些,她或許嘴脣有些單薄些,可她雙眉有如天邊地新月,彎彎甜美,她的一雙眼明亮漆黑,煞是有神,銀色的月光撒落,披在裴蓓身上,讓她有着花樹堆雪般地秀麗脫俗。

“哭什麼,沒事了。”蕭布衣用衣袖爲裴蓓拭去淚水,自然而然。在他眼中,裴蓓無論如何美貌都是抵不過她地用情之深。

“有地時候,高興也會哭的。”裴蓓微笑道:“蕭大哥,我是高興地哭,我坐在石頭上曾經有那麼刻害怕,我只怕我們這次錯過,再見千難萬難的。我見到山下有火,不知道怎麼回事,本想去找你,又怕錯過,猶猶豫豫的就到了這個時候。”

蕭布衣神色微變,“裴蓓,隨我下山看看。”他不想裴蓓多想,簡略的把火光的事情說了下,緩緩蹲下來,沉聲道:“你不用多想,一切我來解決,蓓兒,我揹你下山。”

裴蓓輕輕的伏在蕭布衣的身上,驀然親吻下他的脖後頸,甜蜜又有

的笑。她突然發現,有的時候,什麼都不去想也是福無處不在,只要心愛的人在。

蕭布衣背起裴蓓衝下了山腰,只是長嘯一聲,黑暗中的月光就是電閃般的竄出,蕭布衣揹着裴蓓,飛身上馬,竟然遊刃有餘,猶如天人般。

他騎在馬上,心中大定,暗想就算前方有千軍萬馬埋伏,有月光在此,也會無恙。他縱馬向村東奔去,只見到火光漸近。正是樂神醫庭院的方向。

蕭布衣放緩了速度,有些戒備地向那個方向馳過去,樂神醫的庭院前的路上燃着了一堆大火,熊熊燃燒。聽到馬蹄聲響,一個纖若的身子從火堆的那頭閃過來,驚喜的叫道:“蕭大哥,我知道裴姐姐在哪裡,她好像在,好像在……”

見到馬上的蕭布衣翻身下來。馬背上還坐着一個女人,目光如水的望着自己,袁巧兮滿是灰塵的臉上有了詫異,吃吃問道:“你就是裴姐姐吧?”

晉陽宮。楊廣大業三年下詔營建。營建之人正是當時地御史大夫張衡,當年張衡爲楊廣坐上皇位出謀獻策,功可比楊素宇文述,楊廣當年登太行山的時候。就命人從太行山開闢道路九十里到張衡家,對張衡的寵愛可見一斑。

只是張衡已經不在,晉陽宮還是巍峨聳立,漠視世間冷暖。

同樣漠視晉陽宮的還有一個拎着酒葫蘆地人。

那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眼睛惺鬆不醒的樣子,一會兒望望遠遠的城牆,一會兒望望這面的晉陽宮。輕輕地嘆口氣道:“貧賤到如此的地步。也是白活了一世。”

那人自怨自艾又是嘆了一口氣。顯然屬於不知足的那種。因爲無論如何來看,從衣着。從舉止,從手上的那個酒葫蘆,還有酒葫蘆裡面地美酒來看,他都是算不上貧賤的人。

真正貧賤的人絕對不會還能有美酒喝地。

他又灌了幾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喃喃自語道:“天色尚早,還能回去賭幾把地。”這人不等走遠,一人迎面走來,微笑道:“裴公何事如此頹唐?”

迎面走來之人面色清癯,三縷長髯,看起來更像個教書先生,對裴公頗爲親熱。

裴公晃晃悠悠的一把抓住了那人,嘆息道:“文靜,你來做什麼?”

文靜變魔術一樣拿出個葫蘆,含笑道:“我只是想過來看看,裴兄地酒是否夠了?”

裴公一把抓住了酒葫蘆,哈哈大笑道:“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文靜兄也。”拿住文靜送來的酒,裴公又是一陣猛灌,酒水淋漓沾滿衣襟。

文靜一笑,盤腿席地坐下來,不解道:“裴公纔是榮升晉陽宮副監,聖上又在這裡,裴公正是忙碌之時,怎麼會在這裡喝的酪酊大醉?”

“我沒醉,我沒醉。”裴公仰天長嘆,“副監又能如何,還不是給人跑腿的活兒?想我裴寂碌碌無爲的大半輩子,不過是個承務郎養馬的官兒。如今還是李大人給我向聖上討了這活,卻沒有想到又受人氣,既然如此,還不如當我承務郎的好。劉文靜,你也稀鬆平常,怎麼莫名的混了個晉陽令,聽說還是可敦的舉薦?”

裴公正是當初蕭布衣在東都見到的駕部承務郎裴寂,文靜卻是蕭布衣在草原見到的可敦帳下的劉文靜劉先生。

劉文靜笑笑,“我在草原良久,也是有些膩了,久倦思歸,這才向可敦奏請回轉中原。承蒙王威大人看得起,給了個閒職做,其實要論俸祿地位,那是遠遠不及裴公你的。”

裴寂惺鬆醉眼,“要說我們彼此都是不得志的人,好在我在晉陽有你解憂,不然悶也悶死的。只是你我都是落魄,這世道看起來也不安穩,混一日算一日了。”

裴寂已經醉了八分,說的大逆不道之言,當然也是因爲對劉文靜極爲的信任。劉文靜也是喝了口酒,不經意道:“裴公,你覺得李世民這人如何?”

裴寂凝起眉頭,“你說李大人的二公子?”

劉文靜只能點頭道:“不是他,還有哪個李世民呢?”

裴寂搖頭道:“不行不行,若論能力才幹,他比建成可差的太遠。文靜,我可是看着他們長大的,李大人家要論才幹,當屬大公子的。”

“哦。”劉文靜笑笑,“原來如此,不過我倒和世民談得來的,至於大公子嘛,他過於忠厚了些。”

裴寂懶得多聽,“忠厚不好嗎?人家的兒子,你這麼關心做什麼?難道你有什麼女兒,準備嫁給李世民嗎?不過嫁過去只怕也只能做個小妾了,高士廉早早的把長孫無垢許配給了李世民了。”

劉文靜搖搖頭,岔開話題道:“裴公,你喝醉了,我前幾日還見你開開心心,怎麼今日變的如此頹唐?”

裴寂把酒葫蘆重重的一頓,大聲道:“還不是因爲那個死太監。”

“裴公可是說匡帥嗎?”劉文靜問道。

“不是那個死太監還是哪個?”裴寂怒不可遏道:“那傢伙簡直就是個變態,不男不女的,身上成天薰的香噴噴的,我聞到就覺得噁心。偏偏他總以爲自己長的很帥,沒有那能力,家裡卻養七八個小妾,蛋都沒有給他下一個,也是好笑。”

“他爲晉陽宮監,裴公是他的副手,一切還是要以和爲貴的。”劉文靜順着他的口氣勸道:“不過他除了變態些,好像也和裴公沒有什麼衝突?”

“怎麼沒有衝突?”裴寂長嘆一聲,“聖上這幾個月不知道怎的,轉了性一樣。以前的時候,諸事要求隆重華美,欠缺點都是不行,可他巡行到了太原,卻頭一次要求諸事節儉。他這一節儉了不得,匡帥那個死太監成日盯着我來看,幾日前我從宮中拿回幾匹布換酒喝,卻被他查到,說要奏請聖上,害的老子使了錢才了事……”

裴寂訴苦大罵後,接着又道:“老子實在忍受不了那個變態,實在不行的話,就回轉東都再做承務郎去,養馬舒舒服服的豈不自在?”

劉文靜突然那低聲道:“裴公慎言,有人來了。”

裴寂倒還有幾分清醒,睜眼望過去,只見到一個宮人匆匆忙忙的走過來,施禮道:“裴大人,驛站傳書,聖上宣召的太僕少卿蕭大人已到晉陽,宮監匡大人請裴大人準備接待,還請速去,勿要耽擱!”.

一百零五節 相思斷腸誘一二六節 皇親國戚三二零節 浴血四八二節 山雨欲來二三一節 破寨下四七八節 月朦朧三七八節 引蛇四二二節 逆天第9節 下蛋的母雞二十三節 意外邀請五五三節 分飛一二四節 第一猛男一六四節 重重殺機二百零五節 交鋒四十節 你輸了二三三節 百口莫辯三十四節 樂坊宴客三三三節 反敗四八一節 血淚二四五節 四面楚歌三三七節 行刺二百零八節 尋匠二四九節 聯手四二三節 內訌一四四節 新年五二三節 一波三折五六九節 釜底抽薪一三六節 有點火二四六節 將軍六零三節 馬踏遼東一九三節 兵分兩路二六零節 取城下五六一節 得遇大鵬一一一節 狗血詩人驚四座六十二節 劉武周的手段七十節 獸醫一九六節 對壘五四零節 霹靂三七二節 帝落一七一節 我娶你三零四節 五路大軍二六一節 錯亂七十二節 毒計五九一節 真正的兇十八節 蜜意長弓五四二節 晚了五七二節 半塊玉四三七節 意外之人六一二節 成王敗寇四三零節 重逢三九四節 反論三九九節 美男計二三六節 我命由我三十六節 重賞四二六節 火攻三三一節 偷天十九節 話不投機三五零節 伐謀二七七節 暗涌二四二節 相邀五六九節 釜底抽薪十六節 奧帕烏特一六五節 情義兩難三五四節 小布衣一四八節 馬屁專家一百零三節 酒不醉人人自醉二九六節 鎩羽一百零二節 天書四九七節 激將四十節 你輸了二九二節 舊恨二三零節 破寨上五二六節 愛你愛到殺死你五三四節 殘月彎刀一九六節 對壘七十二節 毒計四二七節 萬馬千軍五十九節 不明襲擊四六一節 失守一七九節 道信一六十節 便宜行事一六六節 拳毛騧二五一節 飛蛾二二一節 萬法無咎二百零九節 拜師六零六節 變生肘腋二九九節 失手三一零節 驕兵五八二節 勢如破竹四五七節 蟄伏一五一節 藏甲五十二節 盛世二七八節 守望十五節 天兵三四零節 飛將軍二五一節 飛蛾二三九節 怒箭二三三節 百口莫辯
一百零五節 相思斷腸誘一二六節 皇親國戚三二零節 浴血四八二節 山雨欲來二三一節 破寨下四七八節 月朦朧三七八節 引蛇四二二節 逆天第9節 下蛋的母雞二十三節 意外邀請五五三節 分飛一二四節 第一猛男一六四節 重重殺機二百零五節 交鋒四十節 你輸了二三三節 百口莫辯三十四節 樂坊宴客三三三節 反敗四八一節 血淚二四五節 四面楚歌三三七節 行刺二百零八節 尋匠二四九節 聯手四二三節 內訌一四四節 新年五二三節 一波三折五六九節 釜底抽薪一三六節 有點火二四六節 將軍六零三節 馬踏遼東一九三節 兵分兩路二六零節 取城下五六一節 得遇大鵬一一一節 狗血詩人驚四座六十二節 劉武周的手段七十節 獸醫一九六節 對壘五四零節 霹靂三七二節 帝落一七一節 我娶你三零四節 五路大軍二六一節 錯亂七十二節 毒計五九一節 真正的兇十八節 蜜意長弓五四二節 晚了五七二節 半塊玉四三七節 意外之人六一二節 成王敗寇四三零節 重逢三九四節 反論三九九節 美男計二三六節 我命由我三十六節 重賞四二六節 火攻三三一節 偷天十九節 話不投機三五零節 伐謀二七七節 暗涌二四二節 相邀五六九節 釜底抽薪十六節 奧帕烏特一六五節 情義兩難三五四節 小布衣一四八節 馬屁專家一百零三節 酒不醉人人自醉二九六節 鎩羽一百零二節 天書四九七節 激將四十節 你輸了二九二節 舊恨二三零節 破寨上五二六節 愛你愛到殺死你五三四節 殘月彎刀一九六節 對壘七十二節 毒計四二七節 萬馬千軍五十九節 不明襲擊四六一節 失守一七九節 道信一六十節 便宜行事一六六節 拳毛騧二五一節 飛蛾二二一節 萬法無咎二百零九節 拜師六零六節 變生肘腋二九九節 失手三一零節 驕兵五八二節 勢如破竹四五七節 蟄伏一五一節 藏甲五十二節 盛世二七八節 守望十五節 天兵三四零節 飛將軍二五一節 飛蛾二三九節 怒箭二三三節 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