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浩浩蕩蕩殺進山谷的賊軍大隊,李淵再也忍不住,他見隋軍已經衝過包圍圈,立刻大喝一聲,“殺!”
山谷內響起一陣急促的梆子聲,兩邊頓時萬箭齊發,密集的箭矢射向山谷中的賊軍士兵,幾乎有上千支箭集中射向毋端兒,霎時間將毋端兒連人帶馬射如刺蝟一般,重重摔倒在地上。
賊兵士兵嚇得魂飛魄散,拼命向兩邊奔逃,自相踐踏,哭喊聲、慘叫聲響徹山谷,這時,號角聲驟然吹響,兩萬李淵軍隊殺向山谷,李淵高聲喝令道:“投降者免死!”
“投降者不殺!”隋軍士兵大喊。
谷口兩邊出口已被隋軍士兵堵死,李玄霸在東,李元吉在西,各率三千軍堵死了賊軍逃命的渠道,使賊軍士兵一個也逃不掉,擁擠在山谷中賊兵士兵在絕望中聽到了隋軍士兵的大喊,他們看到了一線希望,立刻成片成片跪地投降,一萬賊兵倒有八千人投降了李淵軍隊。
這時,李世民帶着一名賊軍大將來到父親身旁,高聲道:“父親,抓住了毋端兒的副將趙崖,他願意爲我們賺城!”
李淵大喜,連忙問道:“趙將軍可願意爲我效力?”
趙崖跪下行禮,“爲李公效力,卑職萬死不辭!”
“好!”
李淵當機立斷道:“二郎,你可帶他前去騙城,我就在後面跟隨。”
半個時辰後,一支賊軍押着數百名身穿明光鎧的隋軍來到介休城下,趙崖上前大喊:“給我速速開城!”
一名賊軍校尉探頭看了看,笑問道:“大王怎麼沒回來?”
“問這麼多幹什麼,大王去追擊他的鎧甲了,我帶一部分鎧甲先回來。”
城上賊軍士兵都笑了起來,他們都知道大王思甲成疾,現在居然出現了三千副明光鎧,大王怎麼可能放過?校尉絲毫沒有懷疑,大喊道:“開城!”
城門吱吱嘎嘎開啓了。吊橋也緩緩放下,隊伍中的李世民捏緊了馬槊,帶城門開啓,他翻身上馬。率先向城內奔去,後面士兵跟着他向城內一擁而入。
城上賊軍頓時發現不對,急令關閉城門,但已經來不及,一千多隋軍士兵殺進了城內。這時,號角聲大作,躲在遠處樹林內的李淵大喊:“奪城啊!”
他率領一萬多隋軍向毋端兒的老巢介休城殺去,隨着隋軍大潮涌入城池,介休城落入隋軍手中,上萬賊軍士兵投降,無數糧草物資也成爲了隋軍戰利品。
毋端兒陣亡,介休縣失守,糧草物資落入隋軍手中,這無疑使賊軍迅速崩潰。李淵隨即分兵三路,前往雀鼠谷各個處山寨討伐毋端兒的餘部,李淵雙管齊下,軟硬兼施,一路所向披靡,短短數日內,五萬賊兵全部投降了李淵。
太原城,虎牙郎將高君雅匆匆走進郡衙,來到郡丞王威的官房前,高君雅是李淵的副將。這次李淵討伐毋端兒,沒有帶他前往,而是令高君雅留守太原。
但高君雅的另一個身份卻是監視李淵在軍隊中舉動,若李淵有異心。他將直接向天子報告。
“王郡丞,有急事相商!”走到臺階前,高君雅便忍不住大喊道。
從官房裡走出一名年約五十餘歲,長得又高又胖的官員,比身爲虎牙郎將的高君雅還要高一個頭頂,他便是郡丞王威。和高君雅一樣,他也是楊廣派來秘密監視李淵的官員,只不過高君雅是負責軍隊監視,而他是負責政務監視,兩人一文一武,嚴密監視李淵的一舉一動。
“高將軍,有什麼急事?”
“我還能有什麼急事,就是關於那個人.......”
不等高君說完,王威連忙擺擺手,打斷了高君雅的話頭,“這裡不是說話之地,我們回房再談。”
他把高君雅讓進官房,又向兩邊看了看,這才關上了房門。
高君雅剛坐下,便急不耐道:“我接到心腹從介休縣傳來的快報,李淵大敗毋端兒,收降了五萬多戰俘。”
王威眉頭一皺,“這個不是什麼問題啊!他奉旨剿匪,這不很正常嗎?”
“問題不在這裡,而在於昨天發生之事,五萬多戰俘按理應該全部遣返回鄉務農,但李淵卻從中挑選了兩萬精銳,編入自己的軍隊,他的軍隊一下子壯大到四萬人。”
王威臉上也露出了震驚之色,如果是這樣的話,李淵的問題就大了,每個在外統兵主帥能擁有多少軍隊,是兵部覈定,天子審批同意,任何人不得擅自擴大規模,如果擅自擴大規模,就意味着要自籌糧食,那就是擁兵自立,就是謀逆造反,李淵竟然敢擅自擴充軍隊?
“這個消息可屬實?”
高君雅急道:“當然是真的,是我心腹昨晚連夜派人送信,肯定假不了,郡丞,我們該怎麼辦?直接向天子彙報嗎?”
高君雅是武將,頭腦略差,出謀劃策都是王威來決定,王威沉思片刻道:“這件事要先詢問李淵,看看他怎麼解釋,萬一他得到天子密旨,我們就不要插手了,如果真是他擅自所爲,我們再向朝廷彙報不遲,高將軍覺得呢?”
“郡丞說得有理,那我去介休縣問他,如果他沒有奉旨,我會立刻派人通知郡丞。”
“好!就這麼辦,我等將軍的消息。”
高君雅率領數百士兵一路南下,在太原郡和西河郡交界處遇到了正班師返回的李淵,高君雅已先一步得到消息,李淵令侄子李孝恭以及劉弘基、長孫順德三人在介休縣訓練兩萬降軍,他自己則率原部返回太原。
這時,李淵也得到了消息,高君雅來了,李淵心中不由冷哼一聲,此人到來,必和那兩萬降卒有關,他心中也有說辭,便笑道:“請高將軍來見我!”
不多時,高君雅被領到李淵面前,他上前抱拳行禮,“卑職參見李公!”
“高將軍不必多禮。”
高君雅翻身上馬,和李淵並肩而行,笑道:“恭喜李公剿滅毋端兒,再立大功!”
李淵淡淡一笑,“一羣烏合之衆罷了,勝之不武,高將軍不用再恭維我了。”
“畢竟是五萬多大軍,兩倍於李公的軍隊,打勝仗也不容易。”
高君雅話題一轉,便回到正事上,“聽說李公並沒有全部解散降卒,而是留了兩萬餘人,這是爲何?”
李淵雖然早有準備,也沒有料到高君雅問得如此直接,他心中暗罵一聲,依然笑呵呵道:“那兩萬人都是西河郡本地人,由於西河郡山高谷生,極容易產生匪患,所以我接受了西河郡王太守的提議,留這兩萬人爲西河郡民團,一旦有匪患苗頭,他們便可以直接撲滅。”
“原來如此,還是李公考慮得周全,只是兩萬民團是否太多了一點?”
“兩萬民團確實多了一點,但我們也要考慮長遠一點,去年發生了雁門事件,我們誰沒有料到,但由此可見,突厥已經開始兵指中原,一旦突厥大軍南下,我們幷州首當其衝,作爲太原留守兼河東討捕使,我肩上責任重大,不得不未雨綢繆,多準備一些民團,一旦突厥大軍,也不至於束手無策,高將軍說是不是?”
李淵此事處理得極爲圓滑,先是把責任推給西河郡太守,是應西河郡太守的要求,他才留下兩萬人,其次是民團,並非正式軍隊,你高君雅不能擅自擴軍的大帽子蓋在我頭上,再其次是爲了抵抗突厥可能的入侵,連天子都差點落在突厥人手中,你不能說突厥人肯定不來,所以一環扣一環,令高君雅啞口無言。
“李公果然高明,考慮得長遠,卑職佩服!佩服!”
高君雅乾笑兩聲,卻無言以對,雖說如此,但他也從一個側面證實了李淵並非是奉密旨擴軍,按照事先他和王威的約定,高君雅連夜派人去給王威送信,兩天後,一名信使帶着王威的八百里加急的告密信向江都方向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