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斜眼看他,醋香濃郁,很不爽地說:“嘖嘖,一張符紙做見面禮,你還真好意思,咱家太后就值你一張符紙嗎?”
“沈君,你在吃醋哦。”安倍音彌閃着一口大白牙,搓着手,異常得瑟,說:“告訴你,那符紙可不是一般的符紙,是當初吉昌前輩和我訂立契約的時候,送給我的見面禮,這符是驅鬼保平安的,很萬能。”
“呸,萬能個屁……”
沈煜臉都氣歪了,剛想再說兩句,樓道的聲控感應燈突然閃了兩下滅了,三人眼前一黑,心頭俱是一跳,安倍音彌擡頭看着頭頂的燈,拍手跺腳,說:“燈壞了?”
話音剛落,樓上有尖銳的慘叫聲響起,三人頭皮一麻,互相對視一眼,齊齊驚叫,“太后。”
沒錯,剛纔的慘叫聲正是太后的聲音,李遠之心頭髮慌,腦袋空白,嗡嗡響,擡腳就往樓上衝去,掏出鑰匙,手指哆嗦,試了兩次,才把鑰匙插/入鎖孔,一開門,便見李太后坐在廚房門口的地板上扶着腰,“哎呦”、“哎呦”地叫着,腳邊滾着兩個做圓周運動的蘋果。
李遠之鞋都沒來得及換,忙跑過去,小心的扶着她,問:“媽,你怎麼摔着了?哪裡疼?要不要去醫院?”
沈煜跟着進來,駕着李太后另外一隻胳膊,擔心的問:“是不是摔着腰了?要不,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不,不用。”李太后臉色有些白,扶着李遠之的胳膊站起來,伸着手,說:“不用去醫院,只是手背擦破了一點皮,剛纔我去廚房洗蘋果,出來,屋裡的燈突然滅了,我腳下沒注意,滑了一下,哎,老了,不中用了……”
李遠之看着李太后手背上蹭破的傷口,臉色鐵青,扶着人,往臥室走,說:“媽,我給你去上藥。”
沈煜也跟了過去,回頭看了想要上前來的安倍音彌一眼,眼神示意他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一下,安倍音彌見自己插不上手,只好鬱悶地把地上轉得根本停不下的蘋果撿起來。
只是,彎腰低頭的時候,他的視線剛好落在廚房間玻璃拉門的凹槽上,那裡有一團黑乎乎的灰,他忙走了過去,用手指拈了一點黑灰,細看,下一秒,他的臉色立刻變了,這黑灰是……符紙燃燒後留下的,而且正是那張他剛剛送給李太后的符紙。
當年,他因爲能看見鬼,夜夜噩夢,這符是安倍吉昌送給他,避邪驅鬼的,這麼多年,他一直戴在他身上,不說作用有多大,至少有這張符,他之後再沒做過噩夢,現在這符紙突然燒成了灰,看來是有什麼不好的東西來過了。
想到這裡,安倍音彌心頭砰砰直跳,手指發抖,不知道是因爲興奮,還是害怕,他站起身,眼珠子咕嚕嚕的轉着,視線最終落在廚房的窗戶上。
這窗戶什麼時候開了?
他記得吃過晚飯,洗碗的時候,窗戶肯定是關着的,難不成是太后剛纔打開的的?
窗戶只開了半扇,陰冷的寒氣呼呼吹進來,地上的符紙灰打着旋兒飄了起來,忽忽悠悠飛到了窗外。
安倍音彌一看這情形,臉色暴怒,這簡直就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他一手抓着一個蘋果,氣呼呼地跑到窗邊,伸出長脖子,厲聲叫道:“出來,誰在哪裡?出來,出來……我保證不打你……”
窗外燈火闌珊,夜風寒涼,安倍音彌的那一嗓子叫囂沒傳出兩米遠,就被冷風吹散了,他惡狠狠的咬了一口蘋果,咔嚓咔嚓地嚼着,心想,到底是那個野鬼,連他打算護着的人都敢招惹,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小聲嘀咕一陣,見沒什麼東西出來爲此次太后摔倒事件負責,他只好悻悻地縮回腦袋,把窗戶關上,回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他的視線再次落在了玻璃拉門的凹槽上,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凝眉想了一會兒,沒想出個所以然,但他心裡依然毛毛的,總有不好的感覺,猶豫了一下,他揮手,召喚出式神安倍吉昌,把手中剩下的一個蘋果遞過去,笑着說:“吉昌前輩,吃蘋果。”
安倍吉昌“唰”的一聲,打開蝙蝠扇,視線在蘋果核安倍音彌那張笑得很欠扁的臉上溜了一圈,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你又闖了什麼禍,要我給你擦屁股?”
“吉昌前輩,不要這麼說嘛。”安倍音彌見他不接蘋果,只好收回手,自己吃,“我可沒闖禍,剛纔我……噯,你送我的那張符突然燒了,你看……”
說着,安倍音彌指着不遠處還留有一絲黑灰的地板,繼續說:“有東西來過這裡,連你的符紙都鎮不住,我覺得事情有些嚴重,所以叫你出來看看。”
安倍吉昌盯着地上的黑印看了一眼,然後又煞有介事地在屋裡轉了一圈,視線最終落在客廳玄關處的衣架上,衣架上掛着一件棗紅色的羊絨大衣,那是李太后今天出門穿過的。
安倍音彌見他看那件衣服,心思一動,快速跑了過去,取下衣服,看了看,問:“這衣服有什麼問題嗎?”
說完,便動手翻了起來,臥室裡,李遠之幫太后上好藥,出來洗手,見安倍音彌拿着他家太后的大衣翻找着什麼東西,心裡疑惑,走過去,問:“粉絲,你在找什麼?”
“遠之,我剛纔給太后的紙符燒了,說明有不好的東西來過這裡,你們今天在見到我之前,還見過什麼人?”安倍音彌把大衣的上上下下摸了個遍,沒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符紙燒了?李遠之心裡咯噔一下,警惕起來,想到在停車場見到的玉藻前,臉色立刻有些難看,說:“見到你之前,我們在停車場見過玉藻前。”
安倍音彌一驚,瞪着眼睛,說:“玉藻前?怎麼會遇上她?她跟你們說什麼了嗎?”
李遠之稍微回憶了一下,把停車場發生的事情大致跟他說了一遍,說到最後,越覺得他家太后摔倒十有八/九和這狐狸精有關,不覺怒上心頭,恨不得立刻把這老妖婆撕了。
那邊,沈煜安頓好李太后,湊了過來,說:“遠之,太后傷了,你看,你今晚要不要留下來照顧她?”
李遠之點頭,只是心裡卻不知道自己留下來是好是壞,白乙不在,他怕有野鬼找上門,還有玉藻前說的那句來日方長,看來這老妖婆是真的盯上他了,只是連累到他家太后,實在是太過分了。
想了一下,李遠之擡頭,看向安倍音彌,問:“粉絲,你身上還有符紙嗎?”
安倍音彌搖頭,攤手,說:“沒有了,不過……”
話沒說完,這邊李遠之突然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來,像是要把心肺給嘔出來,李遠之怕聲音太大,吵着李太后,忙用手捂着嘴,只是咳嗽根本停不下來,血色涌上臉頰,額頭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沈煜忙伸手,拍着李遠之的脊背,焦急的問:“遠之,你怎麼了?”
“咳咳咳……”李遠之邊咳邊搖頭,彎腰,要往洗手間去。
只是,下一刻,安倍音彌卻驚恐地尖叫起來,“遠,遠之,你……你怎麼吐血了?”
一旁拍着李遠之脊背的沈煜嚇了一跳,低頭一看,魂都快飛了,只見紅色的鮮血跟不要錢似的從李遠之捂着嘴巴的指縫裡流出來,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開出妖豔迤邐的血梅花。
李遠之此刻不知道臉上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咳嗽也能咳出血,他懵然無措看着滿手的鮮血,問:“咳咳……我,我怎麼了……”
咳咳……又有血從喉嚨口涌上來,李遠之張嘴吐了出來,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沈煜和安倍音彌嚇壞了,幾乎昏了頭,一個說要把人送醫院,一個說讓他家安倍吉昌看看,是不是中了邪術。
在兩人的一拖一拉間,李遠之被兩人弄得氣急攻心,血如泉涌,當場噴了兩人一臉,“你,你們……”
話沒說完,他又吐了一口血出來,咳得整個人抽搐成羊癲瘋患者,沈煜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害怕得嘴脣都在發抖,聲音已經變了調,哭嚎道:“遠,遠之,你撐住,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我們去醫院,馬上就去……”
李遠之無力地翻了一個白眼,心說,我還沒死呢,你哭什麼?
安倍音彌一聽要送醫院,急了,叫道:“來不及去醫院了,吉昌前輩,快來看看遠之,他怎麼了?”
沈煜被李遠之的鮮血刺激成紅眼兔子,當然他沒跳牆,只是掄起手臂,給了安倍音彌一腦殼,*,“你他媽地給我放開!”
說完,架起李遠之,就往外跑,只是還沒等他挪到大門口,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擊倒在了地上,身上重量一輕,他心中大駭,轉頭一看,身邊哪裡還有李遠之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八個小段子:
遠之:沈煜,我還沒死呢,你哭什麼?
沈煜眼淚如雨下:嗚嗚……遠之,你表要死,你死了,我怎麼辦?
遠之:咳咳……(我要是死了,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啊……)
沈煜:嗚嗚……你要是死了,你家白乙肯定會把我打得爹媽不認識的……
遠之吐血:咳咳……他沒那麼暴力的……
沈煜:情人眼裡出白菜,只有你覺得他不暴力,流觴花苑那晚,他連手指都沒動,就把血池地獄裡呃腐屍給滅了,對付我,還不是呼吸之間的事情……
遠之:……你越扯越遠啦……
沈煜:不遠,我知道,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不如,我們不求同年同於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白乙突然現身,一巴掌抽飛沈煜:滾……遠之和我早有約定,還輪不到你。(注:前世約定。)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