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突然想起一件事,說:“對了,遠之,今天李娟給我打電話,說她生日,在雲海擺了一桌,請吃飯,還請了你,下午上完課,一塊兒去吧。”
李遠之想了一下,便點頭同意了,昨晚他被白乙驚到了,不過,更確切的說是被他氣到了,他居然隱瞞他,明明早知道季言鬼變,卻閉口不提,看着他傻兮兮的每天東奔西跑,操心操肺,把他當猴耍嗎?
所以,昨晚,白乙被他踢下了牀,同牀異夢的傢伙是沒有資格睡牀的!
晚上五點二十,兩人驅車去雲海,到的時候,包廂裡已經坐了一圈的人,李娟見他倆過來,立刻笑着迎了上來,說:“呦,兩位帥哥終於來了,給你們留了位,這邊坐。”
沈煜把從路上買的禮物遞給李娟,李娟驚喜的捂着嘴巴,伸手接過去,眼睛都笑彎了,口是心非地說:“人來了就好,怎麼還破費買禮物呢?”
沈煜笑得一臉衣冠禽獸,臉不紅,心不跳,恭維道:“美女過生日,怎能空手來?就是個小玩意兒,你看着喜歡就好。”
衆人一看這兩人之間的曖昧,就起鬨,說:“喝一杯,喝一杯。”
李娟雙頰染上緋色,眸色流轉,波光瀲灩地看向沈煜,沈煜也不矯情,端起酒杯滿上,說:“那祝你生日快樂,我先乾爲敬。”
一杯酒下肚,氣氛立刻上了一個高/潮,李遠之因爲要開車,端着一杯果汁,敬了李娟一杯,這次來吃飯的姑娘多,有七八個,三個女人一臺戲,氣氛就沒冷場過。
包廂裡開了空調,門窗關着,空氣渾濁,煙味混合着飯菜的味道,有些悶,李遠之吃得差不多時,起身出去透氣,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出來,見白乙站在門外等他,有些詫異,想起昨晚的事,語氣冷淡地問:“怎麼過來了?有事?”
白乙的視線落在他的眉心,看了他一會兒,說:“沒事,我來找你回家。”
“哦。”李遠之低頭,把擦手的紙巾扔進垃圾桶,心情算不上好,說:“沈煜有個同學過生日,請吃飯,裡面還鬧着呢,估計要等會兒才能回去……”
話未說完,前方突然衝出一個人影,直直地撞了過來,李遠之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撞上,白乙突然伸手,把他拉進了懷裡,轉了一個身,把人按在牆壁上。
李遠之驚魂未定,還未反應過來,前面走廊又衝過來一個人,邊跑邊叫,“拖馬唻,拖馬唻(站住)……”
李遠之越過白乙的肩膀,定睛一看,“咦”了一聲,說:“安倍音彌?這小子在幹什麼?”
一路衝過來的安倍音彌累成狗,扶着牆大口喘氣,身後飄着那個氣定神閒的男鬼,安倍音彌喘息未定,一轉頭,看見李遠之,臉上立刻露出驚喜的表情,說:“咦,遠之,你怎麼也在這裡?”
眼看這小子就要衝過來給李遠之一個擁抱,李遠之此刻正被白乙按在懷中,忙掙扎了一下,眼神看向第一個人消失的方向,不動聲色地說:“你不追?”
“啊……”安倍音彌收住動作,痛苦地叫了一聲,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說:“那,遠之,我先走,明天學校見。”
李遠之點頭,示意他自便,安倍音彌拖着軟成麪條腿向前追去,那男鬼拿着扇子遮面,視線在李遠之的臉上轉了兩圈,露出一抹興味盎然的淡笑,然後轉身,快速地追向已經跑遠的安倍音彌。
那鬼的眼神讓李遠之心裡有些不舒服,他伸手,戳了戳白乙的胳膊,問:“剛纔那個日本鬼,他能看見你?”
白乙抓着他的手指,貼在脣邊,說:“也許可能。”
聽到這個模凌兩可的回答,李遠之嘴角抽了抽,收回被白乙抓着的手指,往包廂走去,一衆人已經吃完飯出來,囔囔着去酒吧續杯,沈煜腳步虛浮,眼神發飄,明顯被灌了不少酒,看到李遠之過來,立刻想牛皮糖一樣,黏了上來,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遠……遠之,送,送我回家。”
李遠之忙扶着沈煜的肩膀,防止他摔倒,擡頭,見李娟目光曜曜地看過來,心思轉了轉,剛想開口拒絕,胳膊就被沈煜掐了一把,李遠之皺眉,立刻改口,對李娟說:“抱歉,沈煜他喝醉了,要是等會兒他耍起酒瘋,你們肯定應付不過來,我先送他回去,你們玩得開心點。”
說完,不等李娟開口挽留,便把人拖下了樓,出了雲海的大門,沈煜本來還想靠一會兒的,只是突然感到脊背冒了有一股涼氣上來,軟的沒骨頭的身體立刻站直了,眼睛黑亮清明,哪裡還有半分醉意,轉頭警惕的看了一圈,滿心疑惑,難道白大神今天也跟過來了……老天,好冷!
李遠之看了他一眼,一臉莫名,說:“酒醒了?”
沈煜心裡有苦說不出,雖然看不見,但白乙那麼大的一人形冷氣,能不醒嗎?
他要是再裝下去,絕對會被凍成冰棍,還是一塊錢一支的那種,咬一口,嘎磅脆,透心涼,他擡手,揉着僵硬的臉頰,說:“噯,真沒見過這麼能喝的姑娘,簡直就是酒桶,再不逃了,小命今晚就丟在這裡了。”
李遠之掏出車鑰匙,打開車門,有了上次的經歷,沈煜非常自覺地坐到後座,把副駕駛座讓給白乙大人。
“我剛纔看見安倍音彌了。”李遠之發動車子,掛檔,起步。
“哦,他也來雲海吃飯?”沈煜勾着腦袋,偷偷地瞄向車前方的擋風玻璃,果然上面印着白乙那張勾魂攝魄俊臉。
只是,這表情……唉,大神本來就面癱,但是沈煜不知怎的,硬是從這張面癱臉上看出了心情不虞,難道……他又把視線轉向旁邊的李遠之,難道遠之和白乙吵架了?
李遠之完全不知道沈煜在觀察他們,打開轉向燈,車子出了停車場,說:“他在追人……”
話剛說到一半,就看到右前方衝出一輛車子,騷包的紅色,沈煜自然也看到了,驚叫了起來,說:“那不是粉絲那小子的車嗎?臥槽,開那麼高調的車追人,追的人怎麼是男的啊?”
紅色跑車的前方,一個黑衣男子沒命地奔跑,就在他快要衝到路口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寶馬suv“吱”地一聲停在了他的面前,車門”譁”的一聲打開,一隻枯瘦的手從裡面伸了出來,閃電一般把人拉進了車裡,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安倍音彌的車子剎車不及,車子衝過綠化帶,一腦袋撞在了路邊的樹上,幸虧那棵樹長得壯實,五大三粗的,耐撞,不難這小子肯定連人帶車撞人家店裡去了。
李遠之忙停下車子,跑過去查看安倍音彌的情況,跑車的車頭“嗤嗤”地冒着煙,車燈碎了一地,安倍音彌被彈出來的安全氣囊卡在座位上,直喘粗氣。
沈煜上前,敲敲車窗玻璃,說:“還活着嗎?吱個聲?”
安倍音彌艱難的轉頭,扭曲着一張臉,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擡手打開車門,沈煜仔細檢查了一番,見他只是腦袋磕破了一點皮,沒好氣的說:“別裝了,速度地滾出來。”
安倍音彌沒騙到同情,尷尬地咳了兩聲,從駕駛座上爬了出來,已經有交警走了過來,好在事故沒有傷到人,交警做了筆錄之後,便讓人把車子拖走。
沈煜靠在那顆被撞的樹上,上下掃了安倍音彌兩眼,問:“剛纔那個人跟你有仇嗎?這麼不要命地追?”
安倍音彌耷拉着腦袋,蹲在馬路牙子上,整個人懨懨的,說:“沒仇,但是他偷了我家的東西。”
沈煜伸手,在自己的衣服口袋裡掏了掏,摸出一包紙巾,扔給他,說:“有人偷東西,你應該報警啊,這點常識都沒有嗎?警察叔叔是放在那裡當擺設看得的嗎?還是你想當偵探柯南?”
安倍音彌拿着紙巾,捂住腦門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說:“找警察沒用……”
話說了一半,就被沈煜一個凌厲的眼神打斷,安倍音彌英雄氣短地縮了一下脖子,委屈地抽着鼻子,說:“我的意思是那人是在日本的時候偷的我家的東西,那個,我們國家的警察沒能抓住他。”
沈煜心裡莫名其妙地舒坦了,一個法律許可黑社會合法存在的國家,你能指望這個國家的警察有什麼用?完全不能雄起啊。
千里追賊?李遠之很好奇,問:“那他偷了你傢什麼東西?”
安倍音彌抿着脣,不說話,沈煜見他這個小樣,心裡不爽,說:“別告訴我是什麼傳家寶?”
安倍音彌驚訝的擡頭,看向沈煜,一雙桃花眼難得不放電,說:“你怎麼知道的?”
沈煜麪皮一抽,心裡暗想,這是一個多麼單蠢的孩子,簡直單蠢到令人髮指,怎麼沒被人販子騙到山西挖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