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這個網站,就先是一幅熟悉的畫面,藍色塗鴉的抽象畫。輕輕的點擊了一下畫面,整個電腦屏幕突然從正上方傾瀉下如瀑布一般的血水,如血般的紅色充斥着整個屏幕。然後紅色漸漸消去,出現了五個大字:惡魔的左眼。
惡魔的左眼?什麼意思?我的左眼也恰恰在這個時候抽筋一樣的痛了一下,揉了揉眼睛,我又點擊了一下這幾個大字,立刻,打開了一個類似於word文檔一樣的界面。只不過整體的背景是黑色的,而字卻是血紅的。這就是畫的真正涵義嗎?我好奇的開始閱讀起上面的字來:
當你點擊剛纔的字時是不是感到你的左眼一陣抽痛?
我立刻皺了皺眉,這篇文章是誰寫的?他怎麼會知道我剛纔左眼抽痛了一下?心跳好象漏了一拍,我感覺有點胸悶,深吸了一口氣,我決定還是繼續讀下去:
那是因爲惡魔的左眼已經附身在你的身上,每個人都會有一隻看見惡魔的眼睛。
什麼亂七八糟?我有點生氣的敲打了一下電腦,是什麼人這麼無聊?難道是那個畫家安冉?不好好畫畫怎麼竟弄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心裡有一個聲音正在勸着自己快點關上電腦上牀睡覺,可是還有一個更強烈的聲音卻讓我繼續看下去。無奈的嘆了口氣,最後我的好奇心還是佔了上風:
不要懷疑,我就是畫家安冉。此刻的我,正在地獄召喚着你。你相信嗎?當你在讀這篇文章的時候我卻在煉獄的血池裡飽受着惡魔們的折磨,那是因爲我曾經拿走過它們的左眼,它們要我把左眼還給它們!聽!你有沒有聽到眼珠滾過地面的聲音?
哈!又是一個喜歡搞惡作劇的傢伙吧!我鄙夷的看了看電腦屏幕,而就在這個時候,本應是寂靜的夜晚卻突然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咕嚕~~~~~!
很輕,但是在萬籟具靜的夜裡卻是如此清晰!好象是從樓上傳下來的,什麼東西滾過地面的聲音!寒意立刻遍佈全身,我家是在頂樓,那麼剛纔的聲音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是眼珠滾過地面的聲音嗎?不可能!一定是巧合,那聲音大概是老鼠的吧!對!一定是老鼠的!自我安慰了一下,我搓了一下已經冰涼的手,猶豫着要不要看下去。
算了!還是睡覺吧!這個安冉肯定又是在譁衆取寵而已!用僵硬的手關掉電腦,我一頭倒在了牀上,閉上眼睛,左眼卻隱隱有點痠痛,大概是電腦看多了吧!翻了個身,我開始很努力的去見周公了。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睡得大汗淋漓,氣都有點喘不過來,好象在夢裡夢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可是又完全沒有一點記憶,只是覺得通體的寒冷,連手腳都凍的麻木。頭暈的看了看鬧鐘,竟然已經快中午十一點了!我一向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怎麼會一下子睡到這麼晚?
口乾舌燥的從牀上爬起來,我搖搖晃晃的走進了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我把雙手伸進冰涼的水裡,然後把整張臉埋進了冷水裡,希望冷水可以刺激一下我神志迷糊的頭腦。不經意的擡頭瞥了一眼鏡中的自己,頓時嚇了一跳,那個左眼通紅的人真的是我嗎?心急火燎的把頭湊向鏡子,我再仔細一看,還好,只是左眼裡佈滿了血絲而已,所以不仔細看還以爲眼睛變成紅色的哪!可是爲什麼只有左眼而右眼卻很正常?摸了摸左眼,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象左眼已經不是自己的一般。閉上了右眼,只用左眼看東西,眼前立刻蒙上了淡淡的一層紅暈。怎麼回事?難道生紅眼病了嗎?我有點擔心的把左眼閉上,只用右眼看東西,視線裡的東西倒都一切正常。
草草的洗漱完畢,我還是擔心着我的左眼,不會真的是被惡魔的左眼附身了吧?怎麼會!?昨天晚上的根本只是安冉的惡作劇而已!走到廚房,拉了一張椅子坐下,我一時之間就愣在了那裡。
“喂,你在發什麼呆啊?”老姐突然從客廳走了進來,從背後重重的拍了我一下。
“哇,好痛的!”我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聲喊痛。
“哇~~~!”沒想到老姐的反映比我還要劇烈,還用手指指着我的鼻子。
“你幹什麼啊?”我伸手把老姐的手打開,不悅的問。
“你得紅眼病了!”老姐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着我,說。
“沒有啦,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我安慰老姐。
“真的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老姐顯然是不放心。
“我纔不去醫院哪!”我忙回答,自從心湖的事情以後我對醫院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反感。
“隨便你吧!”老姐聳了聳肩膀,說:“那你就多休息休息好了。”
“謝謝關心!”我無力的再次坐到了椅子上,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早上人感覺到非常的疲倦,沒有什麼精神。
“你早飯想吃什麼?”老姐走到冰箱前面,問我。
“還能吃什麼?”我低着頭沒有看她,懶懶的道:“麪包嘍!”
“哦,那給你!”老姐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忙擡頭向在我左邊的老姐望去。
彷彿時間在那一刻突然靜止,老姐原本俏麗的面容突然變的死灰一片,一雙眼睛黑洞洞的,沒有了眼珠和眼白之分,嘴脣也是青黑色的。更讓我渾身發抖的是她渾身的皮肉好象被抽去了所有的水份一樣,乾癟着!整個景象扭曲浮動,而在我右眼的視線範圍內卻完全沒有這種異常!
啪的一聲,一樣東西打在了我的身上,我立刻渾身打了個冷戰,緩過神來再仔細一看,老姐還是原來的老姐,什麼也沒有變!只是在我的腳邊多了一袋麪包。
“你幹什麼啊!看我也能看得發傻啊!?”老姐打趣的說。
我還是懵懵懂懂的把麪包揀了起來,剛纔的景象讓我還如浴冰水一樣的通體寒冷,左眼開始抽痛,劇烈到蔓延整個左半邊頭部。強忍着劇痛,我渾身都在顫抖,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那包麪包又掉回了地上。
“怎麼了你?”老姐忙走過來把麪包揀起來放到桌子上,問我。
“沒事,大概沒有休息好。”我艱難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我想我還是回牀上睡一會兒吧!早飯我不吃了!”
“可是你臉色好差,還是去醫院吧!”老姐在身後快步走了上來,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我。
擺了擺手,我發覺自己竟然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幾乎是被老姐架着走進了我的房間,我立刻倒在了牀上。頭一沾到枕頭就昏昏欲睡起來,眼前的事物也開始模糊不清。
“喂,你衣服還沒有脫哪!”迷糊中只聽見老姐叫了這麼一句,然後就什麼也記不得了,好象黑暗從我的上方重重的壓了過來,鋪天蓋地的黑暗和疲倦讓我一陣天旋地轉,然後眼前一黑,就昏睡了過去。
驚醒,寂靜!
天色昏暗,不知已經何時。
推開房門,屋子裡的東西都朦朧着一層灰色的膜,我試着叫了一聲,卻只從喉嚨裡發出了乾澀的聲音。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我快步走向老姐的房間,門是虛掩着的,裡面漆黑一片,冷意從脖子處擴散開來。
“姐!”我推開了門,一個人影正背對着我坐在房裡,長長的頭髮披散着。但是我知道那應該不是老姐,因爲她的頭髮是直直的,而老姐的頭髮卻是卷的。
“你是誰?”我把手緊緊的握住門邊,指甲都幾乎鑲進了門板裡,疼痛卻無法緩解我心中的恐懼和焦慮。
“林逍!”女子幽幽的一聲輕嘆,緩緩的轉過了身。
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下炸開,所有的血液頓時抽離了我的身體,呼吸都要窒息。我以爲這都應該是幻覺,可是印雪的容顏卻如此清晰的呈現在我的眼前。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她的雙脣和她的身體,如此熟悉又遠隔千里。
“印……印雪?”我喘着粗氣,問。
“林逍,快輪到你了哦!”印雪對我淺淺的一笑,只這一笑,卻讓天地都爲之失色,陽光彷彿輕輕的灑在了我的身上。
“輪到我什麼?”我傻傻的問。
“快輪到你了哦!”印雪還是這麼一句,只是語氣突然變的冰冷冷的,我不知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快輪到你了哦!”印雪幽幽的笑着,她的左眼卻漸漸變成了血紅色。
“你……你的……眼睛!”我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正在顫抖不停。印雪的左眼變的血紅血紅的,紅色的血水正從眼球處流了下來。
“印雪,眼睛……眼睛!”我大叫了出來,恐懼象頭野獸一樣的撲向了我。
“林逍!林逍~~~~!”老姐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感覺到身體被劇烈的搖晃着。
“林逍!你快醒醒啊!”老姐的手已經搭在了我的額頭,我渾身打了個激靈,用盡了力氣睜開眼睛,老姐正緊張的看着我。
好冷!我的手腳麻木,環顧四周,我正好端端的躺在自己的牀上,只是遍體生汗,粘粘的汗水已經打溼了我的衣服。
“你做噩夢了吧?”老姐擦了擦我的額頭,問。
“啊!”我渾渾噩噩地點了點頭,印雪的臉還如此清晰的盤旋在腦海裡,真的只是夢嗎?
“我幫你倒杯水吧!”老姐站了起來走向客廳。
印雪?左眼?血淚?我搖了搖頭,想把這些東西從我腦子裡甩出去,可是印雪最後的那一張左眼流着血淚的臉卻越來越逼真。惡魔的左眼嗎?我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個網站,身體也立刻從牀上彈了起來撲向了電腦。
“你不休息還要上網?”老姐從客廳裡走回來把水放在了我的旁邊,抱怨我。
“我有事要查!”我頭也不回的朝老姐擺了擺手。
“那隻能上一會哦!”老姐囑咐了一句以後就走開了。
上網以後我忙把那個地址打了進去,回車,同樣是藍色的抽象畫,血紅色的大字。我忙不迭的點了進去,而昨天晚上出現的那篇文章的開頭沒有了,直接就是一句:
你昨天晚上一定沒有看下去,關了機吧!睡之前,你有沒有覺得你的左眼一陣痠痛?
倒吸了一口冷氣,我的背也僵直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繼續:
你知道嗎?其實我和你有相同的遭遇,所以,不要驚訝,我只是在向你複述我的故事而已。就在第二天,我做了個夢,夢到了自己最愛的人,我的母親,她只是反覆的跟我說了一句話:快輪到你了哦!
快輪到你了哦!輪到什麼?我緊緊的握着鼠標的手指因爲用力而隱隱作痛,覺得安冉只是個惡作劇的想法正被疑慮慢慢的侵蝕掉,好象他正有着一雙透視一切的眼睛,注視着我:
快輪到你了哦!惡魔的左眼終將看到光明的背面!
光明的背面?那是什麼?黑暗嗎?我疑惑的皺了皺眉,而文章的下部分卻只是紅紅的一團,根本沒有辦法看清楚,就好象是血書被水模糊了一樣。來回按了好幾下刷新的按鈕,可是屏幕上的下面一段文字卻始終沒有露出它的廬山真面目。怎麼辦?我着急的捶了一下桌子。
對了!不是有阿寶在嗎?她這麼精通電腦,一定有辦法的,說不定還能查出這個神秘的網站究竟是怎麼回事情哪!想到這裡,我立刻象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的興奮!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胡亂套了幾件衣服以後就往門外衝去。
“你到哪裡去啊?”老姐在客廳裡叫住了我。
“到一個朋友家去,有事情要辦!”我幾乎是直接從門裡撞了出去,一邊穿鞋一邊大叫着回答了老姐的問題。
阿寶啊,阿寶!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