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閉上眼睛, 雙手合十,一道奇怪的光點散在法陣上空,然後轟得一聲, 紅光頓散。
青年被迫得後退兩步, 手上的紅光也突然斷掉。
“你是誰!?”
男子看也不看他, 笑着說, “我是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怎麼殺你。”
青年又退了兩步,以期望離這個銀髮的男子遠點, 似乎他是危險的存在。
“等、等等——”
衛揚醒過來的時候,全身痠軟的沒有一點力氣, 而睜開眼的剎那, 強烈的光線刺激地他差點又昏過去。
“喂, 你還沒死吧。”有些低的男音,但並不厚重。
衛揚差點沒被氣暈過去, 試着張了張脣,有氣無力地反駁,“還沒……”
“那就好。”
額……
那男子似乎不再糾纏他死沒死的問題,轉而向旁邊的人說,“既然沒死我也沒事了, 回去睡覺了。”
“回去?”發出疑問的低沉聲音, 衛揚認得, 這是趙炎的。
“黑卡里。哎, 在那兒待了百八十年的, 住習慣了。”話還沒落,一道輕微的光亮後, 男子不見了。
趙炎驚訝,但驚訝過後又安靜下來。
這些日子跟着衛揚,經歷了些不多不少的事,再如何不平凡的詭異事件,於他都能很快泰然了。
“小揚,你沒事吧?”
衛揚心裡嘆氣,掙扎着睜開眼皮,“我還活着……”
趙炎看見他醒了,臉上不自覺的浮現一抹笑,“你沒事就好。”
“扶我一把……躺得腰痠。”
衛揚擡手,趙炎很自然地接過來放在肩上,一手攬住他的背,一手抓了枕頭,將衛揚扶了起來。
其實……跟提起來無差別。
衛揚半躺在柔軟的枕頭上,轉着腦袋四處看了看,“這是……”
這不是他在趙炎家住的那間臥室嘛!
誒?
他有點轉不過來,怎麼,前一刻還在地下之都的牢房裡,昏過去後,就回來了?窗外的陽光還特明媚!
趙炎倒了杯水遞過來,衛揚接過去就狠狠灌了一口。溫熱的液體從咽喉處滑下去,難耐的乾燥瞬間減輕了許多。
“我們怎麼回來了?”
“是修把我們帶回來的。”
“修?”誰啊?
“就是……就是從黑卡里的鑽出來的那個人。”趙炎低下頭去,似乎在找什麼,然後從衛揚的手邊上拿起一張黑卡,“就是這個。”
衛揚想起來了,那個奇怪的長頭髮的男人!好像在暈過去前,他記得那個人似乎很厲害!
“對了,黎醫生呢!”他也暈的真是時候,對於之後的一切他一點也不知道。
“不知道,應該是逃跑了吧。”趙炎有些陷入回憶,大概是在回想三天前的那個場面,當時太混亂了,他只顧得上照看暈過去的衛揚。
他還記得,當時的衛揚一點血色也沒有的躺在那裡,動也不動,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樣,連呼吸都弱到快要沒了。
他嚇了一大跳,不知道該怎麼辦,慌忙之中一股莫名其妙的光從他的身體裡發出來,繼而進了衛揚的身體。
趙炎還記得,當修看到這個場景時,眼睛有着極其明顯的驚愕。
而那個姓黎的,竟然趁亂跑了!跑之前,居然還引爆了城堡!
“爆炸!?”聽到這裡,衛揚不得不激動起來。
“嗯,不過幸好修及時把我們瞬移了出去。”
衛揚這才鬆一口氣,但是下一秒又不得不再提起來,“尹秋詞呢!”
“喊我幹嘛?”
一道有些久違了的聲音,將衛揚的目光拉了過去。
“你、你、你——”
“我、我、我怎麼?不歡迎?”尹秋詞露出一個笑容,臉上的淤青有些礙眼,而拉扯到傷口的疼痛讓他的笑有些猙獰。
尹秋詞走過來,直接一屁股坐在牀邊上,把趙炎擠得沒地方了。
趙炎有些無奈的站起身,“尹秋詞趁我們在城堡中引起的混亂,躲過了看守的鬼怪,偷偷溜了出來。”
尹秋詞將話接了過去,“幸好我福大命大,而且啊,在那個變態引爆城堡的之前,我就跑了出去,否則,我現在已經屍骨未寒了!”
衛揚汗,有點不好意思,自己跑去救人,結果還被人救了。而要去救的那個,自己跑了出來。
“那你是怎麼回來的?”
“那個奇怪的男人把我帶回來的。”
衛揚知道,尹秋詞口中那個奇怪的男人是修。也確實,他長的奇怪,從剛纔的說話做事來看,行爲一定也很奇怪。
不過,尹秋詞沒事就太好了。要真是屍骨未寒,那他肯定也不會好受。
“對啦,沒想到你居然是天師。”尹秋詞有點興奮。
衛揚不好意思地彎了彎嘴角,“這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很大!你大概也知道了吧,我體質特殊,特別容易招些不乾淨的東西,剛好雲乘影那混蛋屬陽的,否則,哼哼……”
看着喋喋不休的尹秋詞,趙炎想着怎麼把他趕出去時,雲乘影進來了。
說實話,這個感覺有點怪。
因爲,全屋子一衆的綠葉,連朵小紅花都沒有。
不過雲乘影似乎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在向衛揚道謝之後,把瞬間話多了起來的尹秋詞拖了出去。理由是,頂着個豬頭臉就不要出來丟人了!
衛揚扭曲着臉,目送他們離開。
他們兩個人……相處的模式,還真有點奇怪……
一時間,房屋又剩下他們兩個人了。雖然還有個修,但是……他回去睡覺了,忽略!
衛揚有些不自在地指了指牀弦,“趙先生,你、你坐吧,你也有傷,站久了不好。”
話一出口,衛揚就覺得有點奇怪,奇怪的感覺就是……他覺得自己竟然有點小媳婦兒樣兒!
趙炎很自然地坐下,擡頭的瞬間剛好和衛揚的眼睛撞在了一起。他很平常的笑了笑,他是個成熟的男人,對於任何場面,都一副握在手中的自信和鎮定。
包括現在。
即使心裡再怎麼破濤洶涌……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過的人,心思怎麼可能會和衛揚一樣一眼望穿?所以,他看起來很平常自然。
“我暈了多久?”純粹是沒話找話了,不知道從哪個時候開始,衛揚就覺得和趙炎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有點……不自然。
“三天。”
“三天!?”這麼久?他是做什麼去了躺了三天,難怪醒過來的時候,腰痠背痛,敢情是睡久了的緣故。
“要不要再躺會兒?”趙炎提議。
衛揚搖頭,睡了這麼久,再睡估計就真的爬不起來了。
然而,衛揚的頭還沒搖完時,一聲可疑的咕嚕聲響了起來。衛揚愣了愣,然後恨不得找條縫躲進去!
趙炎忍了忍,終於還是沒能忍住笑出聲。
“不要笑!”話還沒落,一聲比剛纔更加大的咕嚕聲,又傳了過來。
看着衛揚尷尬地拉起被子,把腦袋埋進去,趙炎努力吸口氣,終於把想笑的神經給壓了下去。
“沒、沒關係,睡了三天,怎麼也餓了,我去弄點吃的。”
衛揚這才從被子裡探出頭來,但只露了雙眼睛,瞪着他。
“趙先生會做?”
再深吸一口氣,忍住了想去揉衛揚黑漆漆的頭髮的衝動,點頭,“我沒有說過嗎?”
衛揚點頭。
“大概是因爲都是你一直在做飯吧,我沒有插一手的機會。”
衛揚吐吐舌頭,好像也是,自從他住進來後,一直都是他在做家事,而且趙先生很多時候回來的都很晚,讓他做飯什麼的也不太現實。
一陣咕嚕聲從被子底下傳來,衛揚愣了愣,然後迅速地把腦袋埋進被子裡。
趙炎忍了許久還是破功了,笑着說,“我、我馬上去。”
藏在被子底下的衛揚,看不見趙炎什麼時候離開的,但是越來越遠的腳步聲讓他知道,趙先生已經離開了。
吐出一口氣,把被子拉了下去,看着窗外有些明麗的陽光,衛揚突然想,現在什麼時候了……
不過,真的好餓……
雲乘影剛打開自己大門,就被客廳沙發上的那抹窈窕身影嚇了一跳。
尹秋水!
雲乘影的臉瞬間就變了,而他身後的尹秋詞則奇怪的推了推他。
“幹嘛不走了?”剛想繞到前面去,沙發上那抹身影同樣嚇到他了,“姐……姐!”
“你把鑰匙給你姐了?”
“沒!我哪敢給她!不過,她會一點簡單的法術,開鎖應該不難。”
雲乘影拍了拍額頭,有些無力的說,“你姐是天師?跟衛揚一樣?”
“不是,她就是個會點皮毛的路人甲,跟衛揚差距不止一個喜馬拉雅山。”
雲乘影看了看自家大門上的鎖,扼腕嘆息,“那也比咱強——”
“還不進來!”尹秋水頭也沒回,直接飄來一句。
雲乘影看了看尹秋詞臉上的淤青,拉着他壯士斷腕般地走進去。果不其然,尹秋水瞪着尹秋詞,愣了半天,問,“這是誰啊?”
尹秋詞不滿地回瞪一眼,然後在沙發空着的那邊坐下來。
“姐,是我,秋詞!”
尹秋水這纔回神了似的,湊過去看,越看臉色越難看。
“雲乘影!”五指一伸,抓過雲乘影的領子提了過來。
雲乘影臉色有些尷尬,“別不講理……”
“居然敢說我不講理!?我的寶貝弟弟被你弄成這個樣子!都說讓你晚上的時候輕點——”
“姐,”尹秋詞覺得自己再不開口,雲乘影大概一個月也別想進臥室的大門,“我傷在臉上,不是那個、那個……而且也不關影的事,你也知道我體質特殊,容易招些奇怪的東西啦,影畢竟是凡人,又不能時時刻刻在旁邊。”
尹秋水這纔有些不甘願地放開雲乘影,轉而摸着自家可憐弟弟的瘀傷。
“暫時放過那小子,你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
“那小子敢欺負你就跟我說,姐幫你滅了他!”尹秋水說的信誓旦旦。
尹秋詞笑起來,“不用你動手,我自己就解決了。”
果然是姐弟,咬牙切齒的樣子都一樣兇狠。雲乘影嘆氣,到底是上輩子他欠了他,還是他欠了他,但是,這一世總有一個人要來還,所以纔會在幾十億人中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