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大搖大擺地出了門,拐進一條巷子。因爲旁邊酒樓的燈光,巷子倒也不黑,就是有點瘮人。
穀梁羽已經等在那裡了。
看到簡子書和衛揚走進來,閒閒地笑了笑,“還真有膽量啊。”
簡子書也笑,聲音懶洋洋的,“不是你邀請我來的嗎,我怎麼好意思不來。”
說完兩個人就都沉默了,眼睛裡噼裡啪啦地都在冒火花。
女人婀娜的身體幾乎全部貼在男人的身上,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衛揚,全身透着嫵媚。
衛揚抖了抖,背後疙瘩掉了滿地。
果然……
男人在巷子裡更顯得明亮的眼睛,在衛揚身上掃了一圈。那感覺,比女人對着他放電更加起疙瘩!
那股難聞的屍臭味,還是沒有消散,甚至有越來越濃的趨勢。
那邊,簡子書和穀梁羽大眼瞪小眼,雖然劍拔弩張氣勢緊張,可是,兩個都沒有動手。
衛揚心裡幽幽的想,這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啊。眼角的餘光掃到男人身後,金色的緊身禮服比上次見到時,更加破爛地掛在女人身上。亂七八糟的頭髮,凌亂的散着,遮住了女人的臉。好在女人露出來的身體也沒有潰爛,沒有出現反胃的跡象。
衛揚就這麼嘴角含着抹意味不明的笑,眼角斜斜盯着男人身後的女人。
女人也像是覺察到了衛揚的警告,頭髮下露出的眼睛,冒着幽幽綠光,眼神裡面的憤怒一覽無餘。
衛揚皺眉,嘴脣動了動,做了口型,是高小蓉三個字。
女人的身體很明顯的震動,手擡起來,指甲很長塗着鮮豔的大紅色。女人就這麼舉了會兒,終於還是放下了。
因爲,她打不過衛揚。
那邊,男人已經甩開了女人,朝衛揚走過來。
眼角眉梢帶着點戲謔的笑,“剛纔,你在勾引我?”
“啊?”雖然男人是在疑問,可是口氣卻很篤定,彷彿,衛揚真是恬不知恥地去勾引了他。
男人站在衛揚面前。男人比衛揚高,因爲他要仰起頭才能和男人直視(- -)。
“你一直在看我,”男人很直接,“眼神很勾人。”說着男人伸手,擡起衛揚的下巴。
必須得承認,現在的衛揚有點轉不過腦袋。
這叫什麼狀況?
“我沒有……”因爲下巴被調高,衛揚的聲線有點沉,還帶着沙啞。
男人眼睛眯了眯,居然有點性感,“聲音不錯。”
這是男人對衛揚的評價。
衛揚剛想反抗,打算是踢男人的下面還是揮拳頭打男人的臉。還沒想出結果來,身姿婀娜的女人,邁着有點急的碎步,款款走來。
手隨便一挽,就搭上男人的臂膀,漂亮美豔的臉,也湊到男人的肩膀上蹭了蹭。嘴裡嬌滴滴的說,“炎~~~~~”
衛揚揮開男人的手,低頭時差點沒把剛吃的飯吐出來。
“炎,你跟這麼個小孩計較什麼呀。我們還是快走吧,你說過今晚要去我哪兒的。”
男人動了動胳膊,意思不言自明。
女人卻挽得更緊,就跟沒感覺到似的。
衛揚剛活動了一下頸子,就看到穿着禮服的女人,爪子直直伸向男人。
這叫什麼事兒!
不能見死不救吧,衛揚這麼想,手上也沒閒着,使出吃奶的力氣,猛地把男人推開。自己卻擋在了男人的面前——這要是被誤會,那就誤會吧。
就剛纔那麼個眼神,也能被誤會,不知道該說這個人是太自信還太自戀。
女人像是沒有料到這樣的變化,手凜冽地抓向衛揚。
衛揚擡手,攤開手掌,上面騰起冰藍色的火焰,映着女人陰森的臉。
女人的手碰到火焰,像被燙到了似的,她快速地縮了回去。
衛揚手上的火焰越燒越旺,正要收服,卻被豔麗的女人打斷。
那女人一手扯過衛揚,二話不說一巴掌就照衛揚的臉刮下去。
“你個賤人,想做第三者?門都沒有,炎是我的,你休息!”女人說的正義凜然。
衛揚也想扇回去,最終還是把手放了回去。
那邊對峙了半天的兩人,終於被這邊的響動打斷了,一看,居然打起來了。
簡子書衝過來,二話不說狠狠抓住女人手,“你幹什麼!?”
女人被怒氣嚇到了,尋求幫助似的往男人懷裡靠,嘴裡卻也不閒着,“誰讓他不知道好歹,跟我搶炎!”
衛揚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穀梁羽卻拍拍男人的肩膀,誇讚,“不錯嘛,炎!居然能讓兩位美人爲你爭風吃醋。”
男人目光很冷地瞪了一樣穀梁羽,穀梁羽訕訕地閉上嘴。
“哈哈哈……”簡子書突然笑起來,眼裡的恨意仍然很旺,“你說衛揚跟你搶男人?他又不是——”
“算了。”衛揚皺着眉,很不高興地打斷簡子書,“就當被瘋狗咬了一口,沒什麼好介意的,只是希望以後——”衛揚說着手指慢慢滑過穀梁羽、女人以及狂妄的男人。
最後停在了男人面前。
“這位先生,你最好注意點,如果你死了,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說完拉着簡子書就走。
男人推開貼在他身上的女人,攔住衛揚,嘴角揚起,“希望你把話說清楚。”
衛揚不高興了,被一個男人的女人,指責他要搶她的男人,還被莫名其妙打了一巴掌,能不生氣的就只有聖人!
雖然男人的態度比剛纔好很多,可是衛揚就是不想說,他打定了主意,以後這男人生死都不關他事,就看他自己命大不大了!
衛揚瀟灑地一甩頭,看都沒看男人一眼,拉着簡子書就出了巷子,轉了個彎,不見了。
男人有些厭惡地甩開女人又貼上來的身子,“如果你想我們的關係提早結束……”
女人臉色瞬間白了,“炎——”
男人不再多看一眼身材妙曼臉蛋豔麗的女人,擡腳便走。
穀梁羽幸災樂禍地拍拍女人的肩,“何小姐,節哀順變啊。”
女人的臉色更加難看,咬牙切齒,“是因爲那個人嗎?剛剛那個長得跟狐狸精搖一樣的孩嗎?”
穀梁羽覺得女人這種生物果然不可理喻,“何小姐,你的想法真是——無法理解。”
女人卻仍呆在原地,嘴裡喃喃,“我不會放過你的!不會!趙炎你也別想這麼容易就甩了我,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休息!”
穀梁羽追上了男人,笑,“那個人長得確實不錯。”
男人深邃的眼睛看了穀梁羽一眼,手上也沒閒着,打開了車門,正要進去,卻被穀梁羽攔住。
“我也要。”
男人有些無力地白了穀梁羽一眼,“你的車呢?”
“我打車過來的。”
車子平穩地在路上滑過。
突然,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
已經是夏天的末尾了,偶爾也有一兩條閃電從天際劃過,隨之而來的是不大不小的轟響。
“這破天氣!”穀梁羽抱怨了一句。
趙炎沒有理他。
“喂!我跟你說正經的,那小子不錯。”穀梁羽畢竟不是圈裡人,也不好這口,用那種什麼細腰窄殿的形容詞還真說不出來。
“今天晚上,你話有點多。”
“得了吧!”穀梁羽舒舒服服躺在副駕駛的位子,“不過,何琳娜那一巴掌,還真是莫名其妙。我說,你當時作爲何琳娜的男朋友,也沒向人家道個歉,嘖嘖,真是過分吶!”
趙炎平穩地開着車,全當穀梁羽不存在。
穀梁羽自己說得也沒勁,消停了一會,只有一會兒,話匣子又打開了。
“那小子叫你注意點,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有血光之災?!”
趙炎是唯物主義者,再加上高中後就被送出去讀書,雖然性格還是那麼冷,但受的教育畢竟不一樣,他是絕對不會相信。
“那種話你也信?”
趙炎終於開了金口。
“我看他說得很自信,不像是騙人。炎,你想想,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穀梁羽提醒他。
男人在分叉路口向左轉,速度有點快。
穀梁羽身體都貼到車窗了,嘴裡還在叫着,“誒,你想想!”
“幾個月我纔回來,能得罪誰?”趙炎反問。
穀梁羽再接再厲,“生意上的,有沒有?你們家家業那麼大,總難免得罪人啊。”
趙炎這才仔細地想了一下,“一個月前,和幾家公司競標一塊地,最後刷下來只剩我和信達集團。”
“然後你贏了?”
趙炎點頭,“信達的老闆好像很不高興。”隨後想起他獲勝時,信達老闆臭的跟下水道有一拼的臉,不自覺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穀梁羽煞有介事地說,“搞不好那個陳德會有什麼動作,你還是小心點好。”
“嗯。”男人應了聲。
穀梁羽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突然,他臉色有點白。
“後面……”
“怎麼了?”男人有點奇怪於穀梁羽的變化。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後面。”
趙炎擡頭看了一下,後排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再看穀梁羽,他卻像很害怕似的。
“沒有啊。”
穀梁羽縮了縮肩膀,“可能是我想多了吧。”說着向趙炎靠近了點,四處看了看,彷彿真有什麼東西在跟着他們。
趙炎也沒再說什麼,只專心開車。
他想抽支菸,伸手在方向盤下面摸索着,手指碰到了煙盒,卻不小心掃到了地上。低頭看了看,正握着方向盤的左手腕上,好像有個什麼東西。
淡紅色的,一條繩子,安安靜靜地綁在手腕正中,繩子的結頭處幫着個什麼東西。
男人一腳剎車,仔細看着那條繩子,腦海中閃過那個男孩突然拉他時的畫面。
他拉得是他的左手。
應該是那個時候綁上去的吧。
可是,怎麼可能在那一瞬間就綁上去?
趙炎以爲男孩拉他,是想勾引他,可現在他不得不正視,這個男孩別有用心。
“怎麼突然停車了?”穀梁羽不滿地抱怨。
扭頭一看,趙炎正盯着手腕看。
穀梁羽湊過去,原來是一條紅色的手繩。兩三股紅線互相裹纏成連綿之意,紅繩打結處繫着玫奇怪形狀的透明玉石。
一切詭異的可怖。
穀梁羽嘿嘿笑着,“看不出來啊,炎,你居然也戴這種小女生的玩意兒。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哪個紅顏知己送你的!”
穀梁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嘴角噙着一抹礙眼的笑容。
趙炎沉默了一會兒,“這不是我的。”
“那是誰的?”穀梁羽懶散地靠着椅子上。
趙炎的眉皺了一下,“在遇到那兩個人之前,我沒有戴任何東西。你也知道,除了手錶,我不喜歡其他的戴着手腕上。”
“知道知道!因爲有種被鎖住的感覺嘛!”穀梁羽叫起來,“可是,這條繩子是怎麼回事?”
男人突然笑起來,“那個人。”
“哪個人?”
男人卻不說話了,徑直髮動車子,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