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道益州,本就是在計劃範圍之內,突來的意外,損失了幾十位大周精心培養出來的鐵甲軍士兵,他們大多數雖都是普通人,卻擁有着頑強的毅力和精湛的戰鬥技巧,相比之下,在周國的軍隊中,鐵甲軍的地位便如驕子一般。
不出數日,邊城城門上方,城樓前,一位中年人筆直地站立着,衣着宛如城外耕田的老農,唯有身上散發的氣質讓人不會這麼想,雙手背在身後,臉上的神情有些嚴肅。身旁的年輕人臉上稚意未退,不停的看着中年人的臉,再望向他所看的地方,有些疑惑。
凝望之處,忽見一人出現,隨之數百人盡出現在那裡,向着邊城而來。雷凝風自看見邊城後,便注意到城上二人,心中瞭然,告知副將傳令下去。
戰馬的蹄聲自來到城門處後逐漸息止,副將前去通報。先前甘將同樣注意到城門上的二人,此刻,那二人已經離開,城樓前略顯空蕩,似是自那人走後,便是讓自己感受到如此。
城門發出一聲脆響,伴隨着輕微的震動開啓,不過,面前出現三騎,甘將注意到,出了先前在城門上的那兩個人,還有一位甲冑在身的將領,門開後,見到雷凝風的一瞬間,平靜地臉上,顯出笑意,隨即消失。
中年人騎馬緩慢來到衆人面前,臉上的神情很是嚴肅,一股肅殺之氣在衆人之間瀰漫開,喬伊的臉色有些變得蒼白,雷靈急忙把牽住她的手後,纔有所好轉。“好強的修爲。”甘將低聲說了一句,穆雲在他的身後隨之說道:“鎮守邊城十餘年,迷族不敢來犯,很強。”
甘將詫異地回頭望向穆雲,看向他,穆雲此時依舊是一臉冰冷,回視了他一眼,便再次閉上。甘將笑着扭過頭,對於穆雲方纔的情緒波動,的確讓自己感到驚訝,讓人感到似冰似石的穆雲,竟然會在說出那句話時,讓自己感受到崇拜,不論是語氣還是自己的感應。
隨即看到雷凝風下馬,行了軍禮,雙手握拳交叉抵到胸前低頭說道:“大將軍,末將來晚了,領罰!”
氣氛一下緊張到極點,隨軍而來的副將也急忙下馬,同樣的軍禮,站在雷凝風的身後。甘將吞了一下口中的唾液,尤其在被那位中年人注視着後,很緊張,莫名地緊張。
中年人方纔掃視了一眼軍容,注意到鐵甲軍士兵的盔甲上的刀痕,沒有任何神情變化,掃視到甘將身上時,視線便停了下來,一直盯着他,神情有些微動,似是故人歸,恰逢故人來。
他收回視線,看向雷凝風說道:“我已經知道益州的事情了,進城休整,沒有想到這次,還是你來了......”
隨着軍隊進到邊城,城中官道兩旁聚集了很多百姓,尤其在有人認出這是大周的鐵甲軍後,呼喊聲四起,如雷動,有些人的眼中甚至可見淚花......
“呼,可算出來了,邊城的人們也太熱情了。”喬伊笑着看向後方還聚在軍隊營地門前的百姓們說道。
書院的學生一行人此時恰好路過甘將幾人身旁,華望似笑非笑,轉頭望向喬伊,用着令人十分噁心的語氣說道:“呵......小丫頭,人家歡迎的可不是你”
喬伊正欲迴應,雷靈卻拉住了她,微微擡頜示意,杜殷飛和甘將同樣聽到了他的話,此刻臉色正難看,隨即微微搖頭。
杜殷飛走到二人身前,盯着華望的眼睛說道:“上了戰場,自見分曉。”
甘將拉着他離開,並示意雷靈和喬伊一起走,任由華望在身後狂妄地笑着,自不作理會,有着多方面考慮。不遠處,中年人看到了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休整士兵,近幾日,邊城可不會太平,即便元軍不會打上來,也會搞些動作。”說完帶領着一直跟在身旁的年輕人離開了。
雷凝風長出一口氣,看向一直跟隨而來那位年輕將領,問道:“羅通,近幾日邊城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年輕的將領名叫羅通,也是一位修行者,大武師境界,率先帶領一直快騎出發來到邊城,由於爲了快速完成任務,這支快騎皆輕裝前行,未裝備鐵甲軍獨制的玄鐵重甲,所以纔會出現先前的那一幕,百姓們並不知道會有鐵甲軍到來,爲何會出現如此振奮民心的場面,所有人都很清楚,自己來到鐵甲軍就是想向周國最強者甘興文靠近。
羅通模樣算不上俊朗,臉頰瘦削,唯獨這雙眼睛,明亮清澈。
“邊城除了偶爾有大風雪襲來,無任何事情發生。”
看着軍營堆積的雪堆,雷凝風自然知曉,況且邊城自己曾經也來過,這裡的情況也算是瞭解,“甚好,你們的玄鐵重甲已經帶來了,換上,訓練。”
甘將撫摸着還未來得及清掃的雪地上的白雪,潔白如初洗滌着幾人,喬伊捧起一捧放在手中,遞到鼻子前嗅了嗅,似乎不想自己所想的那般香氣迷人,卻領略到更直擊人心的味道。
與這片沉寂的白雪相比,此時的北邊雪原上,暴風雪來臨的預兆顯現,狂風夾雜着風雪在距離邊城很遠的雪原上肆虐,渾濁,狂暴,呼嘯,似是要摧毀一切。
鐵甲軍士兵穿戴好玄鐵重甲,訓練發出的呼喊聲似猛虎下山,如蛟龍出海,響徹雲霄,在邊城中迴盪,很多百姓還是聚在營地門口,人羣中多是中年人、老人和好奇的孩子。
戰馬的嘶鳴在馬廄中傳出,甘將獨自來到這裡,爲他們加上草料,撫摸着每一匹戰馬的頭,他們表現的很親近,未表現出絲毫反感,或者牴觸。
“百里妖域,每隔十年或許都不能誕生出一匹此等性如烈火,卻近人善戰的戰馬。”
聽到身後的聲音,轉身望去,是羅通,他見到甘將,臉色有些欣喜似是見到了熟人,甘將卻不這麼認爲,面前的羅通很眼生,繼續說道:“妖域帝都大宛,每年送給我大週數十匹這種戰馬,妖族培育的戰馬,極佳。”
甘將拱手行禮,“大宛城比西涼還遠上萬裡,爲何還會向大周獻馬?要是論起軍隊戰力,恐怕妖族纔是最恐怖的存在吧!”甘將對於妖族的事情有所瞭解,這些瞭解僅限於兒時華春將軍所講的故事中。
羅通甲冑在身,便行了軍禮,隨即笑着轉頭望向正在訓練的鐵甲軍士兵們,“這一切都是因爲一個人,我來到鐵甲軍,也是因爲那個人。”
瘦削的臉頰再次轉回到甘將面前,甘將自然知道他所說的是誰,不過自己卻對於這個人沒有任何瞭解,現在的自己也不想要去了解。
繼續撫摸着戰馬,耳邊不斷傳來訓練士兵的呼喊聲,羅通亦再未發一言,如畫中人,或許已成畫。
畫師勾勒完最後的一筆,站在城牆上,身旁站着位中年人,“甚妙”,畫師轉頭看向他,“你可是從未誇過我的畫。”中年人飽含肅殺之氣的臉上露出了艱難的笑容,似乎很久沒有笑過了一般,“畫中人甚妙,畫,還是一樣的爛。”
甘將可見不到這畫前的談話以及畫中的人,他望了眼羅通,還站在自己身後,不過現在是在看士兵們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