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將對於他的事情也算是早有耳聞,早在大理寺時,便聽說過這個人,齊川特別講述了一件事情,神秘莫測的賞金獵人在大理寺發佈多次通緝令後,第二天一早便發現那通緝令上之人五花大綁倒在大理寺門前。
“你已經消失很久了,歐陽先生。”甘將打量着他的全身,希望能從中得到一些消息。
歐陽戎臉上的神情微變,原本舒展的臉上眉頭緊皺,仍在微笑着說道:“你知道我的名字,江湖上已經很久沒有我的事情了,自從那位強者死後,亦或是大理寺已經不是原來的大理寺,周國的通緝令,很久沒有發出過這麼有價值的了。”
見到甘將不說話,他微笑着繼續說道:“甘大人,你爲大理寺破獲的案件,讓我重新想起了那段時間,沒有想到你被卸磨殺驢,對不起,詞語有些粗鄙,你怎麼能是驢呢。”
“我還未修行,膽子大了一些罷了。”甘將揖手行禮,表示自己的尊重,行的是晚輩禮。
“不是所有人都有那個膽量,地心世界這個地方,你還能跑出來,當時我便已經懷疑你的身後究竟是什麼人,未曾想根本猜不到,那人隱藏的很深,至少我是看不到真相。”歐陽戎輕嘆一聲氣,再次露出微笑,盯着甘將。
這個笑容在甘將看來有些詭異,自己只是在大理寺聽說過此人的事情,況且大理寺還是很賣他的面子,他多次幫助大理寺捉拿兇手,破獲了多起重大的案件。
“前輩,此來恐怕不是爲了說這些吧?”甘將望着歐陽戎的眼睛,看不出其中隱藏的含義,可能是賞金獵人這種身份的原因,他隱藏的很好。
歐陽的笑容斂去,呈現的肅殺之氣讓甘將很不舒服,緩緩說道:“你,自然是我的目標,別忘了我的身份,這次來不是爲了你的人頭,而是想和你做個交易。”
“前輩想要什麼交易?”甘將眼神中的疑惑,似乎在此刻被盡數放大。
“莫要叫我前輩,交易自然是要條件交換,互有所得。”
房間中一道屏障出現,店小二望着房間中的燭光消失,也便疑惑自己剛纔是不是真的聽到了什麼,搖着頭離開了。這道陣法是歐陽戎所設。
歐陽戎望着門口,知道了店小二已經離開,他望向甘將,臉上恢復了笑意,“至於什麼交易,現在的你完不成,我賭的是未來,你的未來......”
......
歐陽戎離開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自己的未來誰又能知道呢,不會是那位人物已經把自己的以後都推演出來了吧。心中滿是不相信,望着燭火,陷入了沉思。
店小二上樓來,望着這間客房再次亮起的燈光,好奇地走到門口,輕輕叩門問道:“客官,需不需要添加些茶水?”
思路被突然傳來的聲音打斷,甘將輕呼一口氣,回道:“有勞小二哥了,不需要麻煩,房間中的水還未動,無需添加。”
聽着小二離去的腳步聲,又輕輕呼出一口氣。
他看着人去杯空的茶杯,臉上的神色更加凝重。直至房間中被外面的陽光照進,甘將揉了揉眼睛,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現在是什麼時辰也不知道,收拾好牀鋪,擺放整齊,棱角分明,大周軍隊的紀律可以說已經刻在骨子中,自小在北疆長大,遵守着軍隊的紀律。
正坐在桌邊想着昨晚歐陽戎的話,房門被推開,穆雲倒揹着雙手走了進來,看到甘將坐在屋中,怪笑着準備上前。
“前輩,還是不要易容了。”甘將略帶心虛地說道。
“你確定?”穆雲泊收斂臉上的笑意問道。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穆雲泊似是想到了什麼,點了點頭,迴應道:“那便出發吧,要是來了更強大的修行者,你我都跑不掉,還是快些上路,等到了西涼,沒人能動你分毫。”
二人走在街上,熱鬧依舊。穆雲泊愜意地看着街上的人流,扭頭看向身旁的甘將,“你這身打扮,連個傻子都能看出來有問題,倒不如讓我幫你易容一下。”
甘將的面部被布條裹住,露出的兩隻眼睛在呆呆地望着前方。
“前輩,好像......有人來了。”
穆雲泊看了眼甘將,隨即看向前方,視線穿過層層人羣,一位行者打扮的人站在那裡,懷中抱着刀,嘴角微微揚起,“那人的修爲,我感受不到,行者......行走......”
人羣中,似有許多目光注意到這裡,但是二人皆沒有發現,他們一直在盯着那道站立不動的身影,最大的危險,是他。
甘將挪動着步伐,一步比一步沉重,終還是來到了他的面前,威壓,這便是強者的威壓,身後的百姓似乎亦是察覺到什麼,一鬨而散,躲到房中,或在酒家客棧中偷窺着外面的動靜,修行者的戰鬥,傷到無辜的人,戰爭時期時常發生。
自從周國頒佈了幾條重要的例律,再也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修行者要是無故傷到百姓,最嚴重的處罰,那便是廢掉一身的修爲。修行者失去了修爲,那便與乞丐無異。只有一個特例,自廢一身修爲,重新修行,感悟天地之造化,又成大才。
行者頭戴一頂笠帽,緩緩擡起頭,笠下一雙眼睛寒光四射,與甘將四目相對,威壓再次出現,威壓自然是強者對於自己實力的展現,其次亦是境界上自有的壓制。
甘將全身僵硬無比,無數寒氣席捲全身,眉毛上漸漸出現白霜,甘將渾身發抖,他扯下包裹在臉上的布條,用手快速搓着自己的臉頰,毫無作用,寒冷無比。
躲起來的百姓中,有人認出了甘將,周圍的房屋中響起一片議論聲,這些聲音在甘將耳中無限放大,不過已經不重要了,最棘手的事情,還是面前的這個修行者。
穆雲泊湊到甘將耳邊,低聲說道:“雪山宗的弟子,這人似乎是他們宗門推出的天下行走,老夫也不太清楚,要真是如此,那你自己解決,我可不能出手。”
“天......下......前輩......幫......”甘將的舌頭如冰錐穿入,艱難地想要轉過頭,但是沒有成功,那道寒氣將他死死鎖住,寒霜在臉上越來越多,快要將他封閉其中。
穆雲泊目光一直盯着那位雪山宗的天下行走,伸出手拍了甘將的肩膀一下,臉上露出尷尬的笑意。
甘將瞬間感覺到那陣威壓已經消失不見,大口地穿着粗氣,身體中的冰冷漸漸消退,但是那道威壓還在,似乎怎麼樣也抹除不掉。
“前輩,這人似乎很厲害,我打不過。”甘將休息的差不多,才緩緩開口說道。
“自信點,把似乎去了,你肯定打不過,呃,就連我也得禮讓三分。”他雖然這麼說,卻沒見有任何動作。
甘將揖手行禮,行了一個晚輩禮。
令穆雲驚訝的是,雪山宗的天下行走竟然回了禮。
站立這許久,他終於開口了,“甘將,可是甘興文唯一的兒子?”
甘將還未說話,穆雲倒是臉色顯的有些憤怒,回答道:“廢話,不然老夫保護他幹嘛?你以爲我吃飽了撐的?跟着他一塊被通緝......”
說完注意到周圍的房間中議論聲更大了,還有陣陣驚呼,穆雲自罵了一聲:“**,是不是老夫暴露目標了,得想辦法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