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頭好痛,我的臉怎麼了?”甘將醒來用手撫摸着自己的臉,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在手指觸碰到臉頰的一瞬間便傳開來,這疼痛感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這是哪兒?”環顧四周,屋中的擺設很陌生,風格有些迥異,房屋的裝飾似乎有些西涼的裝修,屋中的陳設卻是漢人所制的京城風,不過這些裝飾在一起,竟然毫無違和感。
起身後,正欲從屋門走出,書架上擺放的書本吸引了他的眼球,“這些書竟然在書院的藏書閣中都沒有......”
殊不知,直到夜色籠罩,這間房屋的主人才回來,緩緩推門而入,聲音極其細微,沒有打擾到甘將,望着正在油燈下讀書的他,眼中一抹細微的神情飛快閃過,夾雜着些許思念。
一聲輕咳,甘將快速起身行禮,主人擡起他的手,在他疑惑且尷尬的目光下,輕聲說道:“不必行禮,這裡不是書院,況且要是論官職,你的官職,比我大!”
甘將望着他的面容,腦海中許多畫面閃過,確定自己先前沒有見過他,忽然,他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異樣,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自己好像成功開悟了。
這座房屋的主人正是元昊先生,此屋位於紀墨書院旁的院落中,其餘的房間均是學生們的房間,這裡便是文修院,聖上爲書院學子們特別修建的宿舍。
甘將緩緩行禮,問道:“敢問先生姓名?”看到房間主人的穿着,比大學士的長袍還要樸素一些,但是白色長袍上的紋繡更加華麗,具有非常鮮明的對比。
“你可以稱呼我爲元昊先生。”他的嘴角上揚,笑着望向眼前的這位年輕人,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很是親切。
甘將心中大驚,這個名字他不止一次聽說過,紀墨書院的兩位閣老之一,更是無數書院學子崇拜的偶像,至今京城修爲最高的修行者,已經是極武尊境界的強者。書院的另一位閣老,此刻還在武皇境界。
“甘將拜見元昊先生。”這一次行禮,他沒有受到阻攔,深深躬身行禮。
......
從房間中出來,甘將輕輕關好房間的木門,心臟總算是平靜下來,令自己沒有想到,極武尊境界的強者,身上竟然沒有一點威壓,完全不像書中所描述的那樣。
走在院中,這裡只有一條路,筆直的通向書院,周圍皆是三層的木製小樓,此刻,夜幕已經降下,大部分的房間中已是燈光映在窗上,唯有少許房間仍是漆黑。
走在路上四下看去,甘將心中洋溢着一種說不出的喜悅,不知爲何,就是感覺自己已經成功開悟,先前書中所講,念師一直以掌控念力作爲武器,也是修行方式,前幾日在與柳茗的交談中,得知自己很有可能成爲念師,這是在自己所表現出的潛質中所感受的。
“小甘?”
甘將聽到身後有聲音叫自己,回頭看去,“小飛!”急忙轉身跑過去。此刻,杜殷飛正在二樓的柵欄旁,嘴裡吃着東西,高興地向自己擺手打招呼。
“唔......你怎麼來了?”他三下兩下將嘴中的食物咀嚼完嚥了下去,驚喜的打量着甘將,眼中的神情顯得更加驚訝,“你開悟成功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高興着擁抱了一下甘將,雖然動作有些生硬。
“呃......想必就是今日吧,我......也不是很清楚......”甘將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此時,二人沒有注意到,一隻軍雁劃破夜空,速度極快,向着皇城某處而去,天邊雁歸來,從北方回來的軍雁,大多都是前線的戰報。
甘將講述完今日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情,隨即看到杜殷飛逐漸張大的嘴,一擡手,給他合上,“事情就是這樣。”
“文陽先生目前修爲僅在若生先生之下,是武帝上階的強者,聽說即將突破那道門檻。有她的幫助,自然是不用擔心。不過我聽說,你的潛質表現很是奇怪,明明是念師,卻難以開悟,這次竟然能成功開悟,真是極大的造化。”
甘將微微點頭,“待見到文陽先生,我定要好好感謝他,難怪那晚黑白無常一見到最前到來的文陽先生,便轉身離開,細細想起,果真是令人生畏。我有些好奇,今日見到文陽先生,甚是感覺年輕,講話清晰,聲音清脆,宛如男孩一般。”
“什麼!”杜殷飛瞪着眼睛,“男孩?”他知道甘將的話語沒有侮辱文陽先生的意思,但是這麼說,看來是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及嚴重性。
“難道不像嗎?”甘將看着表現奇怪的小飛。
正欲說出口,急忙轉頭觀察四周,似乎確認了什麼事情,才輕聲說道:“你可知文陽先生是女人?五位學士中唯一的女修行者,而且很暴躁......”甘將注意到,他那藏不住的眼神,似乎是回憶起什麼事情,竟表現出一絲絲恐懼,還真的是有些令自己難以置信,細細回想起來,還真的是這麼回事,尷尬的回答道:“我得早些回去,不然你知道小姑奶奶的脾氣......”
看着甘將離去的背影,杜殷飛無奈地搖搖頭,臉上卻笑意十足,“哎,苦命的兄弟......”
甘將按照之前走過的道路,來到戶部的院中,此刻,房間內還是燈火通明,兩道人影透過窗戶清晰可見,推門進入,迎接上兩道目光,“我來啦,老頭兒!鼕鼕!”
二人見到甘將,甚是歡喜。三人坐在桌旁聊着,此刻的自己纔是最放鬆的,甘將在這偌大的皇城中,此處纔是最能讓自己感受不到那些黑暗的清淨之地。
望着蒼老了許多的齊川,不知爲何,甘將能清晰的感受到,“多注意身體!”
齊川略顯疲憊的點頭,“快要幹不動了,我可不是上官大人那樣,那麼大年紀還能爲聖上分憂解難,哎......”
甘將想起許久未見的上官明哲,會心一笑,“我得回去了,改日再來看你。”起身對着齊川行禮。臨走前,看向身旁的鼕鼕......
“大人,我去送送甘將......”
二人一路來到皇城門前,甘將終於開口說道:“畫上的女人,我找到了,她......”
“她怎麼了?”
望着此刻的鼕鼕,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沉默片刻,“她以後不會在京城出現了,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
以自己對鼕鼕的瞭解,加上他的性格,唯恐他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甘將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事情的真相,不過自己所說確實屬實,黑白無常二人的真實身份暴露,天輪教定要把他們撤出京城,這條消息,自大理寺的事情結束後,從紅姐姐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我走了,你快回去幫大人吧,你放心,那姑娘沒有性命之憂,或許,你們以後還能再見到。”看着發呆的鼕鼕,甘將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直到消失在街上。
鼕鼕回過神時,已不見甘將的身影,望着城門前的空曠,低聲說道:“我一定會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