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本就心虛,見趙嬋琳肯幫忙圓場,當即答應。
六人聯袂而上,呈六芒星陣朝千信掠來。
趙嬋琳指揮道:“妹妹們,第一招,我們圍住他不動,依次出手!第二招我們一起出手,第三招隨意出手。”
“爲什麼第一招要站着不動依次來啊?”
有人覺得浪費機會了,抗議道。
“第一招,是爲試他有沒有心動的女子。如果他真的狠心都躲過我們。接下來你們要不要繼續出手,就自己決定吧。”
趙嬋琳明目張膽的耍心計,完全是從品德道義上擠兌千信。
千信不禁苦笑,傳音道:“你就那麼希望我再娶一個顧氏女子?”
趙嬋琳嫣然一笑,傳音回道:“我倒是希望你把她們全都娶了。就怕顧家不答應!”
千信無奈的搖頭,看來她是真心搗亂了。
第一輪,千信都躲了。到趙嬋琳出手的時候,她卻笑道:“我這輪就不出手了。他肯定會躲的。”
五人以爲趙嬋琳是留着出手機會幫她們,紛紛感激的衝她笑。
第二輪,趙嬋琳悄悄朝五人傳音:“圍攏,抓他!”
六人默契的突然縮小包圍圈。
千信傻眼,這樣一來,任何一個人他都躲不掉啊!
他急中生智,跺腳一跳,朝天花板飛去。
就在這時,他感覺一雙手抓住了自己的腳。
他躍起的勢頭很猛,帶着那個女子也飛了起來。
眼看就要撞到天花板,千信身形一變,橫掠過去。然後,兩人同時朝演武臺墜落下去。
嘭!
人堆外,千信和那女子摔成一團。
這時,他纔看清楚抱住他腳的是趙嬋琳。
其他五人看得目瞪口呆。相親手談的時候,可沒這麼不要風度的招數。大家都是待嫁女子,表現得太不自愛了,就算兩人成就好事了,可能也會被看輕。
而趙嬋琳不但抓住千信的腿,還整個身體都貼了上去。這也完全就是豁出去了。
趙嬋琳含情脈脈的看着千信,得意的笑了。
千信腦袋裡轟的一響。這時候,傻子也看得出她不是來搗亂,而是真想抓住他。
她衝千信眨眨眼睛,然後爬起來衝其他人說道:“我抓住的不算!你們繼續來!”
那五個女子平時都是養尊處優的人,此時覺得自己居然要爲了一個男人這麼掉價作踐自己,都心有不忿。她們紛紛跳下臺,放棄了剩下的一次出手機會。
趙嬋琳衝千信抱歉的笑笑:“這下只有一個姑娘了,你可千萬不要再躲。不然你真的只能一個人回家了!”
趙嬋琳利用了其他五人,自己成功的抓住了千信,又用一個謊話打消了衆人對她的怨憤。
千信對她也恨不起來。這個女人,很明顯是趁這個機會表白心意。
以她五星力士的修爲,單獨一個人上場,就算追一晚上,也不可能碰着他。
此時千信的腦子裡,突然涌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他發現這個女人似乎在他意識裡留下了一些很特殊的東西。
現在他的身份本身並不會有男女之間的那種衝動。此時他對趙嬋琳的異樣感覺,完全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感動。
趙嬋琳完全是他預料之外的因素。雖然她長得漂亮、性感,但他之前一直都對她沒什麼感覺。
現在突然之間,對她的感覺轉變那麼大,千信神思還有些恍惚。
這讓他在顧婷上臺之後,纔回過神來。
顧婷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飛速出手,甚至根本沒有出手的意思。
她就那麼端莊的朝着千信款款而來,目光如水,嘴角帶着笑意。
那模樣,好像不是她要過來,而是被千信控制了心神,不由自主的朝他走來。
她走到千信身前一臂遠的距離,檀口微啓:“你躲過了她們所有人,我也肯定抓不住你。現在就剩我一個了,我只問你一句,你是爲了等我,還是心中有別的人?”
千信一時爲她的神態迷醉,居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顧湄吸引他的是呆萌簡單。趙嬋琳打動他的是鬼智癡狂。
而面前的顧婷,則如出水蓮花下凡仙子,美得空靈又親切可觸。
先前在臺下的時候,千信還只是覺得她氣質出衆獨佔鰲頭。
現在看她,卻感到一股讓人不想抗拒的魅力。尤其是她眼神中那股愛憐和祈求,讓他一時忘了閃躲。
於是顧婷的手慢慢伸着,就以伸懶腰的速度,輕輕印在千信臉頰,然後撫摸起來。
感到她的手在自己臉上,千信才心神一蕩。覺得自己像匹野馬,讓小姑娘的親暱動作一迷惑,就被套上了繮繩。
顧婷撫着他的臉,嘴角盪開一抹羞澀和欣喜的笑意。
兩人四目相對,千信看到她的眸子裡,有一個茫然又癡迷的自己。癡迷的自己,看着姑娘的眼睛。姑娘的眼睛裡又有一個癡迷的自己……好似兩面鏡子對照着,永遠也看不到盡頭。他情不自禁的調動眼睛的遠視能力,從她的瞳孔裡一層層的望下去,目光如墜深淵。
“你爲什麼不說話?”
顧婷在大庭廣衆之下,就這麼摸着千信的臉頰、耳朵、髮鬢,然後是脖子、肩膀……
千信自失的一笑,吶吶說道:“我被你迷住了。”
顧婷吐氣如蘭,輕輕的說道:“那你不要忘了來娶我!”
兩人走下演武臺,四周還是一片安靜。
似乎所有人,都被兩人的行爲震驚了。
只有男席傳來很小聲的議論。
“聽說族長夫人準備將顧婷許給劉家公子的……”
“嘿嘿,劉志晗怎麼比得了千信?夫人肯定會同意他們的。”
“那可未必,劉志晗代表的是劉家大族,千信有什麼?”
……
就在這時,看門守衛傳來一聲高喊:“族長到!”
很快,一股血氣威壓傳來。
場中所有人感到身體血氣一陣翻涌。
千信自己也感到血魂之體裡被煉化了的血氣都蠢蠢欲動,想要脫體而出。
“這是什麼樣的修爲,纔有如此威勢?”
千信定睛望去。一行人從偏廳進來,直接走上大廳主位席。
領頭一個男子看上去40出頭,其貌不揚,掛着兩個深深的眼袋,一副憔悴衰老的模樣。任誰見了,可能都只想說他是“糟糕大叔”。
他旁邊的女子卻光彩照人,一身血紅長袍,耀眼刺目。看上去30歲出頭的樣子,五官極美,步態優雅,氣度雍容。和“糟糕大叔”相比,她就是“成熟女神”範兒。
“參見族長、夫人!”
現場所有人朝着這一對夫婦施禮。
千信也不得不跟着人羣站起來。
“這就是顧家族長顧懷安和主母鄒婉瀅!”
千信心中一動,猜出了他們的身份。顧懷安就是顧湄的生身父親,而鄒婉瀅,就是顧寧母親。也就是她,一意將顧湄嫁給魚弘琛那個老禽獸。
千信的心裡涌起一股敵意。
顧懷安名爲族長,進了大廳卻一言不發,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子。
倒是鄒婉瀅一派主母範兒,雙手輕擡,一股靈力清風從所有人身上拂過。
衆人順勢落座。
顧懷安落座後,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看上去像個爛酒鬼。
鄒婉瀅那長得離譜的假睫毛輕輕一擡,發出敲金碎玉般的尖細聲音:“誰是千信?”
千信隨即感到一股神念在掃視他。這個女人是在明知故問。
如果是普通修士,只會感到有人的神念在自己身上留駐,心裡很不安。
但千信是血魂之體,身體每一個地方都猶如識海一般敏感,很快就捕捉到她的打量路線。
鄒婉瀅的神念在他的臉上停留了幾十秒,隨後又是胸口傷口。
千信胸口的傷勢微乎其微。顧勝、顧俊兩人的拳勁確很猛,如果打在正常人身上,說不定已經透胸而過,打出一個血窟窿。捱揍的人就算不死,也喘不了多久。
但千信是血魂之體,相當於半能量體,並沒有器官、筋骨受損後的連帶創傷。身體機能並不會因此受到影響。即便被打變形,只要忍住痛,用淬魂術花一兩個小時就恢復了。
千信也沒有想到的是,他這強度遠遠不如其他地方的胸膛,居然很擅長化解這種拳勁衝擊。稍微變形之後,就彈回去了。由於他封堵魂念及時,連痛感都沒怎麼傳到識海。
鄒婉瀅打量他的胸膛,發現完全找不到傷勢的痕跡,眼神裡閃過些許訝異。但千信的血魂之體還具有屏蔽神唸的功能,鄒婉瀅如果不貼近了強行灌入神念,根本無法查探千信胸腔內的情況。
鄒婉瀅偏頭對旁邊的顧懷安使了一個眼神,嘴脣翕動,在傳音說着什麼。
埋頭喝酒的顧懷安突然擡起頭來,也發出神念打量千信。
兩人又交換了一下眼神,開始悄悄商量。顧懷安眼神中浮現頗玩味的笑意,好像也對千信感興趣了。
隨後,千信就感到身上有兩股神念在探測。
鄒婉瀅的神念很快沿着千信的身體過了一遍,當神唸到他襠部的時候,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她向顧懷安傳音說了一句話,隨後,顧懷安的神念也落到千信的腹部,然後一直留在那根別起來的“金針菇”上……
千信知道他在探什麼,不禁暗罵:“看什麼看?你又不是沒有!”
顧懷安突然衝千信促狹的笑了一下。那意思很明顯:“小子,你行啊!那個東西居然一直都挺着!”
然後,顧懷安很快又帶着警告意味瞪了千信一眼。
“尼瑪!老子那裡挺着只是放出來就收不回去!你以爲老子是見着你老婆才硬的啊!就那臭婆娘濃妝豔抹的樣子,啃一口就滿嘴的化妝品,老子纔沒興趣呢。”
千信在心裡大罵,表面上卻不敢落出什麼豬哥之相。肅然端坐,眼觀鼻鼻觀心,看上去比任何人都正經。
過了片刻,鄒婉瀅纔對趙嬋琳說道:“趙莊主,你替你表弟求聘,他現在可有心儀的顧氏女子了?”
趙嬋琳聞言,得意的瞥了一眼千信,然後笑道:“稟夫人,千信對顧婷小姐一往情深。還請夫人成全!”
鄒婉瀅聽到顧婷這個名字,臉上的笑容陡然一滯,冷聲道:“顧婷不行!劉家公子求聘於她,正在議親之中。千信還是選其他姑娘吧。”
鄒婉瀅此言,令大廳裡的溫度驟然一降。所有人都臉色大變,很詫異的望着她。劉家公子議親,八字還沒一撇呢,怎麼可以正式提出來?
原本沉浸在喜悅中的顧婷,臉上陡然浮現一絲怒意,起身不卑不亢的說道:“伯母,就算是議親,也要來這裡經過手談試緣。劉家公子是誰,我怎麼沒聽說過?既然他到現在還沒來顧家,那依先來後到,也該是千信在前。如果憑藉劉家一句話,就推翻顧家正規議親選出來的婚議,我顧家顏面何存?”
鄒婉瀅見一個小輩居然敢頂撞自己,冷笑道:“以劉公子才貌身手,難道還過不了手談試緣這一關?此事已決,不得再議!”
千信看着鄒婉瀅,眉頭微皺,眼神越來越冷。這個賤女人還真是跟老子犯衝。只要老子看上的女人,她都要來攪散?
早就對鄒婉瀅有成見的他,毫不客氣的說道:“夫人,既然你說劉公子才貌身手都很好,就讓他來和我比比吧。他若能打贏我,我自然退出。他若連我都打不過,又有什麼資格來顧家妄談議親?另外,我想問一句,顧家的主事人到底是誰?顧家家主,到底姓顧還是姓鄒?”
砰!
千信話音剛落,鄒婉瀅就一掌拍在桌子上。
一張名貴木材做的桌子,頓時化爲木屑。
她看也不看千信,對趙嬋琳怒喝道:“趙嬋琳,你家的人就那麼沒家教嗎?”
“夫人……我表弟只是在講道理。”趙嬋琳一副小意樣子,吶吶的說着擠兌人的話。
尼瑪,還跟我玩架子,看老子不抽你一臉!千信決定不給她留臉面了,直接衝着鄒婉瀅開罵:“以夫人所言所行,談家教太可笑了吧。身爲妻子,妄奪夫權,欺凌族人,家教何在?堂堂族長之女,被許配給行將就木的癆病鬼,家教何在?顧家議親結果,因劉家一言而否決,家教何在?僭奪族長權力,肆意妄爲;殘害夫家骨肉,喪心病狂!以你的言行,早在七出之例,你還有什麼臉面談家教?”
千信此舉,讓場上的人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先前羣嘲那羣紈絝也就罷了。你丫抗揍,算你有本事。現在居然單挑二號BOSS,真當咱顧家是新人副本隨便單刷麼?也不怕鄒婆娘一怒之下將你一巴掌拍死灰灰了去?
哥們,你可真是作得一手大死!
大家看向千信的目光,帶着點敬佩,帶着點同情,同時還帶着點哀悼。手裡要是捧着個花圈,那就齊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