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巨人
中央調查統計局副局長王龍潛精心籌劃了一夜，他反覆思量着自己的得與失，雖然楊部長口頭答應自己年底就能升任正局長了，但這事兒只要一天還沒塵埃落定就存在着變數，現在直言進諫會不會把自己的前程給搭進去啊？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那如果不阻止墨守成，即使過了年，墨守成的殘餘勢力依然會處處興風作浪，局面更不受自己控制！經過再三衡量，他終於鼓足了勇氣決定再去一趟國土安全部，去阻止中央調查統計局局長墨守成提名他表弟當副局長的圖謀。
和上次情形一樣，王龍潛很容易就見到了楊定遠部長，此時此刻楊定遠正在反覆掂量葉天方當副局長的利和弊。他一半認爲，葉天方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選，又有那麼豐富的做警察的閱歷，如果葉天方做了副局長，也算是給墨守成這個老局長一個面子，到時候就沒人會說他這個領導不近人情了；他另一半又想，葉天方這個人即使有豐富的閱歷，到頭來也沒有起什麼作用，都老同志老幹部了，還那麼不檢點，還不是一樣因爲言論不當被停職，如果到了中央調查統計局他依舊死性不改，到時候不僅人事上又得費一番周折，連他被停職之後火速復出的事蹟肯定也會被如今發達的媒體反覆提及，自己怕是也難逃干係。墨守成說他痛改前非，那都是墨守成的一面之詞，誰知道能悔改成什麼樣啊，如今屢教不改的幹部比比皆是。正這麼想着，王龍潛從外面進來了。
“王龍潛，你怎麼又過來了，什麼事兒啊？”楊定遠直截了當問。
“楊部長，我覺得墨局長提名葉天方當副局長的請求不妥！”王龍潛義正言辭地說。
“哼，哈哈！”楊定遠冷笑了一聲。“王龍潛，你消息還挺靈通的啊！”
“啊”王龍潛先是一驚，猛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唐突了，接着又尷尬地笑道。“我們是情報調查部門嘛！”
“那你說說不妥的理由！”如果換了平常，楊定遠一定會發脾氣趕王龍潛走的，今天不一樣，他也爲這事兒猶疑不定呢，也想聽聽別人的建議。
“我們都是國家的幹部，應該是由國家任命的，哪兒有自己直接把自己的表弟拉過來就當副局長的！”王龍潛思慮已久，說話的時候着重突出了表弟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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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什麼表弟？”楊定遠果然上鉤，他驚訝地問道。
“葉天方就是墨守成的表弟啊，難道您不知道嗎？”王龍潛立馬抓住楊定遠這個遺漏窮追猛打。
“我當然知道了！”楊定遠還得護着自己的面子，就是死也不能承認他偏聽偏信這件事兒，心裡暗罵墨守成這個老狐狸太不厚道了，表面上還得平靜地狡辯。“我覺得就算葉天方是墨守成的表弟，這也沒什麼？在我們的文化裡，一向都是舉賢不避親嘛！”
“表弟啊，如果讓他當了副局長，那中央調查統計局難免會給人留下任人唯親的口實啊！這和封建社會的父死子繼、兄終弟及又有什麼區別，那中央調查統計局就不再是中央的了，而是父傳子家天下了！”王龍潛話鋒開始犀利了起來。
“話也不能這麼說，你要辯證地看待這個問題，其實封建社會還是有很多精華值得我們吸收領悟的，如果真是人才，我們沒必要在乎他是誰的表弟！”楊定遠終究是久經戰陣的部長，雖然表面上他還遵循以理服人的原則，但誰要是不服就把誰引入辯證法，反正我強你弱，你也辯不過我。
“額”王龍潛長嘆了一口氣。“你覺得沒什麼那就沒什麼吧，我只是希望我們的情報部門別有中途島那樣的慘敗教訓”王龍潛見楊定遠採取了無賴策略，自己只好以退爲進。
“王龍潛，你什麼意思啊？”楊定遠厲聲問道，雖然剛纔自己耍了無賴，但作爲領導，還是不能忍受王龍潛冷嘲熱諷的口氣。
“其實在中途島戰役的時候，和美國相比，日本是佔據絕對上風的，卻打輸了，你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嗎？”王龍潛還是老辦法，把楊定遠往自己的圈套裡面引。
“哈哈，你倒說說!”楊定遠看到這麼吵下去也不是辦法，新來的副局長始終都是要和王龍潛合作的，先看看王龍潛能耍出什麼鬼把戲，畢竟最終決定任命的大權在他楊定遠手裡，如果王龍潛不能說服他，那將來給王龍潛安排什麼副局長他都得受着。
“中途島戰役日本慘敗，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日本和美國的制度不同，美國是自由民主的資本主義社會，日本是專制世襲的封建社會，這決定了兩個國家的人才任命制度不同。我們可以看看雙方的統帥，日本這邊指揮中途島戰役的南雲忠一就是日本天皇的表弟，美國那邊呢，尼米茲可是和美國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一點兒親戚關係都沒有，這種自由民主的制度可以讓美國總統可以隨時隨地地調用各方面軍事天才，而不是在自己家族那個狹小的圈子裡找自己的表弟！正所謂上行下效，尼米茲也沒有采取任人唯親的策略，於是一個玩兒撲克牌的天才成了遠東情報站的站長，破譯了日本軍方的密碼，這樣日本在明，美國在暗，中途島的慘敗也就難以避免了！既然我不是天才，我就必須包容天才，而不是任人唯親！”王龍潛說的大義凜然。
“王龍潛，之前怎麼沒見你這麼好的口才啊，今天你到我這裡發這麼一頓牢騷是要幹什麼，接下來該怎麼辦我不知道，還用得着你教！”楊定遠口氣強硬起來，他極力維護着自己的面子，或者說叫尊嚴。
“是”王龍潛把精心準備的說辭全都倒出來之後變得溫順了起來，話已說完，接下來就看怎麼發揮作用了，領導還是領導。
“你先回去吧，這事兒我會好好考慮的！”
“是”王龍潛任務完成，很乾脆地轉身出了楊定遠的辦公室。楊定遠在辦公室裡踱起了步子，墨守成這個老狐狸隱瞞了葉天方是他表弟的內幕，這讓楊定遠有種被捉弄的感覺；剛纔王龍潛的一套說辭雖說有理，但作爲一個部長，也不能就這麼聽任下屬干涉人事調整，那他這個領導的威嚴何在？王龍潛的話雖然不是改變楊定遠想法的根源，但他噁心楊定遠的那幾句話，他還是很在意的，他不想和日本人攙和在一起，表弟這個詞又深深觸動了他敏感的神經，可是如果不讓葉天方做這個副局長，又能安排誰呢，楊定遠在絞盡腦汁思索着。
回到中央調查統計局總部後，王龍潛內心也很忐忑，這種下級對上級的直言進諫犯了大忌，但爲了阻止墨守成的殘餘勢力繼續流毒後世，也只能豁出去了。管他什麼結果呢，做了就做了，反正說出去的話也收不回來了。他正安慰着自己，這時候衛東彪走了進來。
“去了？”衛東彪簡短地問。
“去了！”
“怎麼樣？”
“啊”王龍潛嘆了一口氣。“沒什麼把握！”
“哈哈，沒事兒！”衛東彪安慰道。
“你沒事兒！”
“你也沒事兒！”衛東彪肯定地說。“但是光這樣還不行，我們得有合適的人選把那個小子給頂了！”
“頂了？”王龍潛疑惑地問道，突然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難道是衛東彪這個傢伙想當這個副局長，怪不得一直以來他這麼熱心，原來都是在爲自己鋪路啊，王龍潛突然感覺自己被利用了，內心一陣懊惱。但現在似乎沒辦法阻止他了，墨守成提名自己的表弟葉天方當副局長的事兒他都能在第一時間知曉，這個人的能量可不小啊！現在墨守成還沒走，自己連局長的位置都沒坐上呢，如果再不和衛東彪團結起來，那自己將更加孤立無援，說不定連局長的事兒都得泡湯了。現在也只能這樣了，不如賣他個人情，自己主動說吧，想罷他很不情願又故作熱情地笑道：“要不我提名你當這個副局長？”
“這可不行！”衛東彪嚴肅地說，絲毫都沒有心動的意思。
“哈哈，你還是想繼續做這個守着錢糧的主任！”王龍潛旁敲側擊地說。
“這倒不是，我確實不適合當這個副局長，不過我心裡到有個不錯的人選！”衛東彪謹慎地說。
“哦？不會是你表哥吧？”王龍潛開玩笑說。
“肯定不是！”衛東彪趕忙否認。“其實我和他都不怎麼熟，就是以前工作的時候和他打過交道，但我覺得他確實是個人才！”
“是嗎，你倒說說看！”
“這個人叫許文林，原來曾經擔任過ufo研究會的副會長，之前和咱們一起尋找吸血怪獸的那個申明科是會長，許文林是副會長，後來兩人意見不合，許文林就辭職不幹了！你沒來中央調查統計局之前，我們和ufo研究會打過交道，那時候認識的，後來他辭職之後也偶有聯繫！”
“哦，是這樣！”王龍潛思慮着點點頭。“他是黨員嗎？”
“不是！”衛東彪很乾脆地回答。
“這副局長一職，責任重大，不是黨員怕是楊部長那裡很難通過吧？”王龍潛擔心地問。
“不是黨員怎麼了，人家ufo研究會都可以不拘一格降人才，我們爲什麼不可以啊！”衛東彪理直氣壯地說。
“說的也有道理！就是不知道楊部長會不會這麼想！”
“我去跟楊部長說，讓許文林來當副局長還有一個好處！”衛東彪神秘地說。“他不是黨員，那就很難得到提拔，就沒有人威脅到你的局長位置了！”
“啊，這都是小事！”王龍潛假裝心不在焉地搪塞了一句，又熱心地問道。“像他這麼個人才，怎麼也沒想到儘早加入組織呢？”
“唉，那都是他年少輕狂造成的！”衛東彪嘆息道。
“哦？這還是個有故事的人？”
“是啊！”衛東彪用哀婉的語氣說。“那是1982年的時候，當時許文林還在大學裡念考古專業。有一天，他和他的導師突然接到一個奇怪的考古項目，上級命令他們馬上去內蒙古地區去發掘一處墓葬。接到的通知上沒有提供任何有關墓葬的信息，既沒有說是什麼墓葬，也沒提及墓葬的地址，問送信的人，他也不知道。他們也沒多想，準備好相關的用具就出發了，當時是軍方派車把他們接走的，一路上車都密封的嚴嚴實實，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纔到達目的地。一下車，現場的情形把他們驚呆了，新挖開的土坑旁邊橫七豎八地擺放着幾架巨大的骸骨，骨骼比例和現代人的比例沒有區別，看起來就是放大了的人骨。體型卻是大的驚人，一個大腿骨就有1.2米，身長均超過了四米！”
“有這麼大？那豈不是巨人了！”王龍潛吃驚地說。
“嗯，他是這麼說的！”衛東彪接着說。“他和他的導師在那裡發掘了幾十天，一共出土了8具史前巨型人類遺骸，有幾具骸骨相當完整，後來這些骸骨被秘密運往瀋陽了！”
“他們怎麼知道是秘密運往瀋陽呢？”王龍潛機警地問道。
“你還是很很注重細節的！”衛東彪見王龍潛懷疑事情的真實性，不由得調侃了一句。
“哈哈，是啊！”王龍潛不好意思地笑了。
“可能是當局考慮到這件事情反正得保密，就沒向他們隱瞞骸骨的取向，他們是通過當時運送骸骨的士兵知道的！”
“嗯，那後來呢？”
“發掘完他和他老師就被軍車送回來了，當時他們都在參與國家的考古項目，負責人反覆叮囑他們這件事要保密，誰知道許文林性情耿直，早在發掘的時候他就悄悄記錄下來一份數據，從發掘現場回來沒多久他就寫好了文章投遞了出去。文章最終被項目負責人截獲，他們警告許文林不要發表，他口頭答應了。誰知道幾天後這傢伙竟然辭職不幹了，回到家中繼續整理自己的文章，準備幾年後以自由學者的身份發表，這事兒被相關部門獲悉，他們立馬出動警力，沒收了他所有的文稿和數據記錄，這下他想發也發不成了。這麼一鬧，他已經不可能有加入組織的機會了。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編外，在民間或是私營部門任職！”
“這麼隱秘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王龍潛不放過任何可疑的行跡。
“他自己跟我說的，他還委託我想辦法將此事公之於衆呢！”
“嗯，這和我們目前遵循的公衆知情權倒是不謀而合！”王龍潛點點頭。“那他現在在幹什麼？”
“在郊區養藏獒呢！”
“啊？”王龍潛尖叫道。“你不會是想讓一個養狗的當中央調查統計局副局長吧？”
“你可不要小看了這個養狗的啊，他可是京城名校考古專業的博士啊！這學歷肯定沒問題！”
“那讓一個養狗的當副局長也忒有點兒掉價兒吧？”王龍潛還是很不屑。
“像他這樣的背景，關鍵時刻正好用來頂包！”
“就爲了頂包，那我們要這樣一個副局長幹什麼，不會是光佔這個位置吧？”
“誒，話不能這麼說啊！”衛東彪有點兒不高興了。“人家沒兩下子也當不了ufo研究會的副會長啊，他們那個研究會的正副會長可都是愛好者們選舉出來的，我們中央調查統計局之前都向人家請教過一些難以解釋的問題！”
“他有這個意向嗎？”爲了緩和氣氛王龍潛平心靜氣地問。
“應該有吧，當個副局長不比養狗強啊！”
“那他的藏獒園怎麼辦啊？”
“哎呀，這不用你操心，他只是個藏獒園的擁有者，招聘一個經理不就完了！”
“嗯，那我們有時間去拜會他一下！”
“事不宜遲，遲則生變，儘快安排吧！”
“嗯，那我們下午過去瞧瞧！”王龍潛用商量的口氣說。
“行！”衛東彪答應着下去安排了。
吃過午飯，王龍潛和衛東彪午休了一會兒，就開車出了城區。慢慢的空氣變得清新起來，王龍潛打開了車窗，初冬的風已經充滿寒意，他倆都沒有介意，盡情地沐浴在飄滿金黃的落葉的風中，大口地呼吸着來之不易的新鮮空氣，享受着這沒有勾心鬥角的片刻清閒。地裡的農作物已經收割完畢，地邊的樹木也基本掉光了葉子，沒有了葉片的遮擋，他們能看到曠野裡所有活物的一舉一動，每一片土地都在演繹不同情節的故事，不管有沒有人注意到。
美好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出城區沒多久，車就開進了一個市鎮，人口密度逐漸大了起來，空氣也喧囂起來。衛東彪指示着行車路線，車子緩慢前進，不一會兒到了市鎮的盡頭，一個用磚牆圍起來的大院出現在了眼前，大院正對着道路的方向開了一個鐵柵欄門，鐵柵欄門用十分堅固的不鏽鋼管焊制的，隔着院牆已經能夠聽到院內此起彼伏的犬吠聲。衛東彪指着前面鐵柵欄門示意到了，王龍潛把車停在了路邊的野地裡，兩個人下了車向那鐵柵欄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