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懸空山上掌燈人

山門下,奢吳冷冷瞥了李不琢一眼,便沒再在意他,繼續端詳着壁上法門。

當年聖尊身入鬼界,自毀金身,與衆惡鬼共受業火燔身,創此法門,乃“業火燔身,三十三相”。

在梨山下參悟已有三百年,它如今只不過修成第八相而已。

“三百年,第八相……”

奢吳六對眼珠打量着自己。

爲參悟這篇法門,消除罪業,它苦修而得的人身已毀,成了這般可怖的模樣,卻愈發覺得陷入了死局。

業火燔身第一相,它一日修成,第二相用了一月,第三相用去一年。

之後便是五年、十年、數十年、百年……

它的罪業,千萬年亦無法消除。

奢吳識海內業火又灼灼燃起。

當年他只是一隻普普通通的白獾,有幸生在懸空山下,住在山泉邊,每日聽挑水的僧人唸經,漸開靈智。

吞吐日月精華五百年,化形時被煉氣士搶去內丹,重傷瀕死。

有上山的人見到它即將消散的真靈,停步說了一句可惜,將它真靈拾起,投入懸空山下江上村中,托胎爲人。

他託生的人家姓佘,又取女人的姓,爲它取名作吳。懸空山所在的瞻州佛門教化興盛,人人禮佛,佘吳所在的江上村更是如此。

七歲時,他去懸空山腳佛寺中當了小沙彌。

那時,他已不記得身爲妖的歲月,只憑着直覺,要學佛法。

懸空山四近有佛寺一百二十七座,皆輝煌威嚴,江上村村民種田供養寺中僧人,對殿裡佛像頂禮膜拜。

妖託生爲人的他則與他人不同。

入寺的第一日,他看着佛殿金瓦朱牆,青磚鋪地,供奉的三身大佛泥塑漆金,就問寺中監院:“爲什麼幾尊泥塑銅鑄的死物,住的屋子比山下村民大那麼多?”

好在監院是個講道理的老僧人,對於童言無忌的態度不只會死板地駁斥回去,耐心回答說,這樣世人才能體會佛的莊嚴。

他卻問:“我要是渾身塗了金漆,住這屋子裡,豈不是也能這麼莊嚴?”

監院聽得眉毛直跳,拿敲木魚的犍稚打了他腦袋:“你有普度衆生的功德,住這裡也無妨!”

他摸着腦袋,另一隻手不甘心地指着三身大佛:“他要是普度了衆生,我怎麼沒被度呢?”

接着就被監院罰面壁三日。

監院氣頭過了,也知道佘吳聰穎非常,將佛法傾囊相授。

他佛法學得越多卻越迷惘。

十歲時他又在供奉三身大佛的金殿裡問監院大師:“佛也有七情六慾嗎?”

監院只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胡說”。

他追問道:“那爲什麼愛女子窈窕嬌娜是欲,愛寶相莊嚴、愛花雨香雲、愛金蓮遍地就不是欲了?以人慾而引人敬畏,這是度人嗎?”

監院沉吟良久,終於嘆了一聲:“我教不了你。”

之後,他便被舉薦到懸空山上修行。

與山腳下的佛寺不同,懸空山是真正的佛門聖地。

懸空山山如其名,懸空百丈,一入此山,斷絕塵心。

他入山當了掃地沙彌,當了知客僧,三年後才得入山門,修持佛法。

二十歲出山,三年遊歷瞻州,各地舉行的盂蘭法會中,他一旦參加,便所向披靡。

與他辯論佛法者,有人被破去禪心,有人當場吐血。

名傳瞻州時,他便啓程回去懸空山。

作爲這一輩最傑出的弟子,他將受聖尊傳燈。

心有菩提,明燈一盞,懸空山所謂“傳燈”,即是傳授能明心見性,即身成佛之法。

在懸空山修行已有十年,他還未見過聖尊一面。

回山途中,他在懸空山腳樹林中遇到一人正把地上枯葉攏作一堆焚燒,攔住他,指着剛燒盡的枯葉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名傳瞻州,他見過太多爲求名而出各種古怪刁鑽的問題與他辯論的僧人,信口便道:“火去,寒灰死。”

那人搖頭道:“落葉化灰,卻成樹肥,你知死卻不知生。”

又走過來,指尖一戳他胸口:“你心有佛根,也有魔種。”

佛法辯論不只是口頭功夫,佘吳遊歷瞻州,有辯論不過的人,拿金剛杵要給他當頭棒喝的也不少見,他從未被人近身,此時,卻眼睜睜看着這一指戳來,動彈不得。

那人戳中佘吳胸口,轉身離去。

霎時間,他卻想起了自己身爲白獾的前世。

他真靈消散之際,也是這人助他託生人身。

此人便是聖尊。

回山後,衆人皆知佘吳受聖尊傳燈,是懸空山當代大弟子。

在藏經閣讀經二十年,同輩之中,他的佛法已無出其右。

懸空山聖尊殿前,有一盞照世青燈,此燈是懸空山支柱之一,可照見本心。

前任掌燈人隱退,他便成了新任掌燈人。

二十年間,他尋到懸空山腳的那處水泉,前世居住的洞穴仍在,又住了一窩子白獾,每日晨昏他都下山來到洞邊爲一衆白獾講經,成爲掌燈人後,寸步不離青燈,也冷落了山下的一窩子白獾。

懸空山上典籍已經讀遍,他掌燈之際,日夜思考,修行多年,仍如當年那般,迷惘越深,數十年,修行沒有寸進。

“前世五百年道行,今生百年修持,難道就在這守一輩子燈?”

他時常自問。

“此燈能照見本心?若真能讓我明心見性,得大解脫,放在這裡空燒着,也太可惜。”

腦子裡的念頭一冒出來就止不住,一日他想:“若我能得大解脫,便普度衆生。殺千人萬人,能救衆生,豈不是大善。”

他拿起青燈,未得見本心,卻發現自己已一心成魔。

緊接着懸空山墜,山下百姓死傷上萬,那窩白獾也無一倖存。

它的罪業,千萬年亦無法消除。

梨山石壁下。

奢吳六對眼睛掃視着自身,當年被稱爲“身具佛骨”的懸空山掌燈人的肉身已猙獰如斯。

“業火燔身第一相,狀如惡鬼,至三十三相,業火盡去,盪滌罪業,成業火忿怒尊……”

“三百年,第八相……何時能再入懸空山,得見聖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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