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鹿在給玄老太太裝煙點菸的時候點燃了玄老太太的衣服,一時之間,整個屋子裡亂成了一團,玄錦秋的哭聲,林翠俏的驚叫聲,丫頭婆子們幫忙的聲音混合在了一起,亂成了一鍋粥。
玄承業手疾眼快拿過身旁大丫頭手裡託着的茶杯,將一杯水倒在了玄老太太的身上,立刻,一股刺鼻的氣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玄老太太被大丫頭紅袖扶起來重新坐在了座位上,藍葉匆忙回臥房爲玄老太太拿衣服。
臉上帶着驚恐和幾道黑色印記的玄老太太不滿地看着鹿小鹿:“果然是個災星!業兒你看看,這就是你娶回來的好人!”
“老夫人,不是的……我……大小姐她……”鹿小鹿以往的聰明伶俐不見了,她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住口,趕緊回你的屋裡去!這點事情都做不好,還讓娘和秋兒受了驚嚇!”玄承業看着家裡的一老一小滿臉黑線地說道。
鹿小鹿還想說什麼,可是身後的水梅悄悄地拉了下她的衣服,鹿小鹿也便閉了嘴,向玄老夫人行了禮,慢慢地倒着退了出去。
“還有你!一大早的也不怕凍着秋兒,抱她來這裡做什麼!”玄承業看到站在一旁有些幸災樂禍的林翠俏責備道。
“秋兒想奶奶了我才帶她過來的!”林翠俏無力地爭辯道。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趕緊都回你們的屋子去!沒事多管教下孩子,不要出來惹是非!”玄承業的臉色依然不虞。
“關我什麼事呢!又不是我點了老夫人的衣服!”林翠俏低聲嘀咕着,竟然也聽話地告辭出去了。
因爲她知道,玄承業的話即便是責備,自己也不能爭辯,更不能不聽。
朱寒煙不等玄承業說什麼,便主動地向玄老夫人行禮,看都沒看玄承業一眼,便帶着自己的貼身丫頭走了出去。
劉靜嫺卻向玄老夫人說道:“娘,您把身上的衣服換掉吧,別傷了身子!”又吩咐
自己身邊的丫頭:“去廚房給老夫人熬晚參花茶壓壓驚!”
這才行了禮退了出去。
“兒呀,當初娘就勸你那個女人不能娶,會給你帶來災難的,你不聽,這新婚第一天就這麼不順溜,以後還指不定有多少風波呢!不行就休了她吧。”玄老夫人語重心長地說道。
“娘,才過門第一天就休了她,你叫她以後怎麼活?何況今天的事只是個意外,哪裡就是什麼災難呢!您老快進去換了衣服吧。兒子去做事了!”
玄承業見玄老夫人沒什麼事,並沒有燒着燙着,只是損失了一件衣服,也便放下心來,又見她絮絮不止,所以找了藉口離開了。
玄老夫人進屋去換衣服,又對藍葉說道:“你派個小丫頭去大小姐那裡看看,大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哭得那麼厲害!”
藍葉答應着出去了。
剛剛還喧鬧的屋子裡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
林翠俏帶着李奶媽抱着玄錦秋回到了自己的梅園,立刻掀開玄錦秋的立領正襟粉色小襖檢查腰上,發現兩個清晰的手指印赫然在目,林翠俏一邊抱着玄錦秋一邊暗暗有些後悔“自己下手太重了些,這可是自己的親骨肉啊!”
她急忙吩咐丫頭找點藥油來爲大小姐玄錦秋擦上。
“還疼嗎?”林翠俏一邊爲玄錦秋塗藥油一邊柔聲問道。
玄錦秋擡起含淚的小臉點了點頭,她還太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知道自己的腰部突然被人狠掐了一下,疼得她大哭起來,至於是誰掐的,到底因爲什麼掐自己,全然不在她的考慮之列。
林翠俏剛剛收拾好藥油,又爲玄錦秋換了件衣服,外面便又小丫頭來報說“藍葉姐姐來了”,林翠俏急忙叫人請她進來。
“藍葉姑娘,你怎麼來了?”林翠俏一邊讓人爲藍葉搬椅子倒茶一邊客氣地說道。
誰都知道玄老夫人身邊有兩個最得寵的大丫頭,一個是紅袖,一個便是這藍葉,這可都是能在老夫
人面前說上話的人,所以別說是那些小丫頭,就連家裡的管事和幾個姨太太對她們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老夫人惦記着大小姐,讓我來問問二姨太小姐怎樣了!”藍葉客氣地接過茶喝了一口說道。
雖然有茶香的掩蓋,但她還是敏感地嗅到了空氣中藥油的氣味。
“麻煩藍葉姑娘告訴老夫人,大小姐沒事!小孩子稍有不順就要大哭,沒什麼要緊的!”林翠俏輕揉搓着絲帕說道。
“要是這樣我就放心了!我這就回去回老夫人去,也免得她老人家擔心!”藍葉說完站起來要走。
林翠俏向月喜使了個眼神,不多時月喜便走了出來,手裡拿着的是一個上好的牛角梳子。梳子本身價值並不昂貴,稀奇就稀奇在梳子的正反兩面各鑲了一塊瑩潤的紅色寶石。
“藍葉姑娘,因爲我讓你改了名字,我心裡一直很歉疚,這把牛角梳雖然不是什麼稀世珍寶,但也算稀罕物,就送給姑娘吧。權當我賠不是了!”林翠俏拿過梳子塞在藍葉手裡說道。
“二姨太太客氣了!我就是一個奴才,叫什麼名字都可以的,老夫人賜名奴婢高興還來不及!”藍葉謙遜地說道。
“只是我的一點心意,無論如何你都要收下,以後還請藍葉姑娘多多幫我!”林翠俏話裡有話地說道。
“一切好說!”藍葉回答着,手裡攥了那把梳子向外走去。
從梅園出來,藍葉並沒有直接回玄老夫人那裡,而是繞路來到了菊蕊堂,菊蕊堂外靜悄悄的,除了門上貼着的大紅喜字,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藍葉在門前站了一會,聽不到屋子裡傳來的任何聲音。
她將那把鑲着紅寶石的牛角梳放進了口袋裡,這才跺了跺腳上的雪向玄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鹿小鹿沒有生氣嗎?她到底在做什麼?她在想些什麼?新婚第一天便闖了禍,以後的日子真的如同她想的一樣美好嗎?
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