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掉餡餅了

黃老闆叫做黃年廣,年過五旬,保養得非常好,留有三縷長鬚,他進過學,曾經也參加過科舉考試,不成,轉而經商,大獲成功,是個儒商。

他做絲綢生意,在南市有很大的鋪面,生意做得極大。

只不過他爲人低調,衣着一般,並無貴重裝飾,然而他從容、淡定的氣質讓馮小寶見面曾相識-----那是成功男士的風範,馮小寶在另一世見得多了。

成功男士有許多種,有的暴發戶,唯恐大家不知道他有錢,而象超級富翁,待人謙遜有禮,氣質是淡淡然、汨汨然,黃老闆與他人非常相象。

因此馮小寶之前見着他時倍加恭謹和曲意逢承,黃老闆看他很是順眼!

這個順眼很重要,人家才肯關照他,託他一把,否則,做大買賣的人會這麼閒着拿時間去陪他和拿出真金白銀去助他!

……

路邊的小酒鋪設施簡陋,酒也寡味,但黃老闆不在意,馮小寶更不在意。

黃老闆熱情斟酒,馮小寶搶過酒壺----不過誰也沒喝幾杯。

他不說話,馮小寶也不說話。

對他與他年齡不相稱的沉着,黃老闆點了一個贊之後,也不打馬虎眼,直入正題道:“馮大郎,你賣的《神仙丸》,我已經用過,確實真才實料,效果不錯!”

“多謝誇獎,祖傳秘方,靠的是祖宗賞的一碗飯!”馮小寶拱手以示尊崇祖先。

“嗯,黃某不才,也靠着祖業爲生!”黃老闆亦贊成道,然後他雙眸一凝:“馮大郎,可想把生意做大?”

“請賜教!”馮小寶恭敬地道。

“那好,黃某在商言商,直說了吧!”黃老闆也不跟他什麼客氣的,直言不諱地道:“馮大郎你每天勞作,所獲不多,且很辛苦。”

“大郎你將來前途萬里,豈可長久做這等碌碌之事!”

一句話引發馮小寶的共鳴,是啊,他來到這裡,豈可做錙銖必較的商人,穿越者天生的歈命是:清穿不造反,菊花套電鑽!

造反不造反的是以後的事,可也得早做準備啊。

你天天忙着賺錢,沒空看書識事,沒空練武,甚至沒空陪陪小夥伴們-----將來造反時沒有什麼比相熟的小夥伴們更可靠的?

“沒有固定商鋪,別人想買你的好藥,也得等你出來,如此丟掉了許多生意。”

“另外,你在玄清道長的老君觀後院加工藥丸,這個……黃某以爲不妥,畢竟玄清道長的地方是個莊嚴神聖之地,搞得氣味不佳(他這是客氣話,其實是烏煙瘴氣,製藥時氣味飄到前院,人家在上香耶,結果搞得身體有反應,未免太離譜了),影響老君觀善信們進香,也影響鄰里關係(氣味飄到鄰居家中),甚是不好。且那裡狹窄,不利生意做大,而且地處鬧市,你加工保密亦是不利,容易泄露祖業秘密!”

他說得不錯,馮小寶沉重地點頭,可是他有什麼辦法呢。

拿老君觀後院作加工場所確實不妥,玄清是兄弟,不說二話,但馮小寶自家知道自家事,製藥少了,沒甚意思,製藥多了,氣味濃重,對老君觀造成嚴重影響!

“不知……”馮小寶試探地問道。

“黃某現在南市尚有一間小商鋪,店面不大!”黃老闆比劃一下,迎客的店面長度才一米五,擺張櫃檯和進出的小門勉勉強強!

確實不大,可別小看了,在大唐洛陽南市擁有一個店面相當於什麼?

相當於在北上廣的北京王府井大街、上海的城隍廟和廣州的上下九里有一個店面,那是寸土寸金,租金高企,關鍵是你有錢也買不到!

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誰也捨不得出賣。

“另外,黃某在城外有一小莊,可用來製藥!”

南市商鋪,城外小莊,這麼好康的事,馮小寶知道黃老闆必有下文,果然,他取出了一份文書,說是與馮小寶合作的合同。

馮小寶學習的簡體字,穿越後詐說自己讀過一些書,識字,大唐用的是古文,但華夏文明一脈相傳,馮小寶的知識面很容易地轉成了古文,僅爲識字而已,如要他引經據典,就力不從心了,畢竟不是從小學起,而且他志不在此,不走文職仕途。

“啊!”他看過合同,心怦怦跳,因爲這份合同非常優厚!

黃老闆以南市商鋪和城外小莊入股,合作生產、銷售神仙丸和各種藥劑,除去必要的開支後,利潤他八小寶二,過得五年,利潤分成爲他七小寶三,再過五年,利潤分成爲他六小寶四,最後的五年,利潤分成爲他五小寶五,大家對半,一直持續,代代相傳。

過得十五年,南市商鋪和城外小莊過戶變成馮小寶的私產!

同時,經營銷售過程中,黃老闆有義務爲馮小寶擺平各種黑白兩道上的麻煩,以優惠價格借貸給馮小寶,且不得干涉他的經營方式和不得佔有他的祖傳秘方。

當然,爲了保證黃老闆的利益,黃老闆要求一年純利不得低於二萬貫,否則將推遲將南市商鋪和城外小莊過戶給馮小寶的時間,如果連續三年都沒有純利二萬貫,則合同取消。

“嘖嘖嘖!”馮小寶看過合同,感覺到黃老闆對他真是太好了,太體貼了!

固然馮小寶的祖傳秘方不差,但南市商鋪和城外小莊是優質資產,不與馮小寶合作,照樣有大把的合作機會,而且這類資產往往是租,不會賣。

至於一年純利不得低於二萬貫算不得什麼,生產擴大了,以《神仙丸》的藥效和將來弄出的《六昧地黃丸》,一年十萬貫利潤都打不住。

“天上掉餡餅啊!”馮小寶感慨地道,看來穿越之主的金手指在閃閃生輝。

他看黃老闆不似作僞,馮小寶也帶眼識人,貌似他是真心與馮小寶合作的。

其實黃老闆作出這個決定也是再三考慮過,很少人象他這樣給予他人這麼優厚的條件的,他起初也是想以合作的方式,即南市商鋪和城外小莊還是他黃老闆的,不過戶給馮小寶。

最終他看好馮小寶的未來,馮小寶的樣貌和作派給他以極大的信心,又有玄清的幫襯-------此子非池中物也!不做就不做,一做就做得爽利、痛快!

錦上添花哪夠得上雪中送炭,而且宜早不宜遲,將來可能有其他老闆也看中馮小寶,到時他的選擇餘地大,反倒是主客易位,不象現在,黃老闆拋出的橄欖枝是一枝獨大。

因此他下了大本錢,讓馮小寶感動得不得了!

見到他滿臉熱誠地看着自己,嘴裡不停地說着感謝的話,黃老闆微微一笑道:“蓋十三郎,你帶馮大郎去看過南市商鋪和城外小莊,再帶他到我店鋪那裡找我!”

“是!”一名黃老闆帶着的年青從人站出來道。

……

這蓋十三郎是黃老闆手下的夥計,看似精明強幹的樣子,而且他是黃老闆的心腹,已經知道他與馮小寶的交易。

按照黃老闆所講的,蓋十三郎先帶馮小寶出城,看過城外小莊,再回南市看店鋪,最後到南市黃老闆的店鋪那裡作最後決定。

城外小莊,從修善坊出發,經過永豐坊、正俗坊和仁和坊,出長夏門之後,到達城外十里地,就是黃老闆的小莊。

爲方便計,他們僱了輛驢車,加快速度。

從官道轉入鄉間小徑,連片的青青原野,阡陌不斷,說是小莊,其實不小,約摸有上三十畝之地,有流水經過,水質清澈,長長水草碧綠豐盈,河裡浮魚,引起大羣的野鳥爭吃,撲騰中水花四濺,牛隻在河邊悠閒地吃草,田地上種有莊稼、小丘陵青青草,一派濃厚的鄉村風光。

還有一個農莊,屋舍雖然有些舊,但最近才翻修過,它的四周圈着高大的樹木,從河邊引了條小溝流經農莊裡。

如此好的地方,聽蓋十三郎說只要馮小寶簽下字據,此處就可以歸他任意使用了!

蓋十三郎叫道:“老古,老古!”

聽他講老古一家人乃此莊的看門人,算得上的黃老闆的部曲。

臨近農莊,狗叫聲響起,一位高大的中年農民出來道:“我近個兒聽見喜雀在樹上叫,原來是蓋十三郎來了。”

“喜雀叫的不是我,而是這位馮大郎!”蓋十三郎微笑道,徑直將黃老闆的意思與老古講了。

聽得老古一楞一楞的:這位馮大郎,不會是黃老闆的女婿吧?!

很少有人以這麼優厚的條件與人作生意的!

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弄得老古手忙腳亂的,又想沏茶,叫老婆出來招呼,他們想討好小寶,又不知道如何得他歡心。

一蓋十三郎好笑道:“別弄其它東西了,我們看看屋舍就走!”

結果令馮小寶十分滿意,莊子裡有筆直的道路,整齊的屋舍,屋子不少,足夠人住宿和製藥之用。

絕大部分的屋子都空着,打掃得十分乾淨,那是老古一家人負責的,還算上心。

最漂亮最大的屋子則上鎖,蓋十三郎說是黃老闆平時度假來住留有物品在內。

“這莊是小了,而且鄰近的地皮也買不到,我主家(黃老闆)買了更大的農莊,有這裡的五倍之大,條件更好,這裡也就少來了。”蓋十三郎透露風聲道。

看完城外小莊,驢車原路返回,往南市而去。

農莊不小,而南市店鋪則小得可憐,截面一米半,深度七米,現在黃老闆用它來經營小吃,但由於小,儘管有些人來,而且位置普通,不是中心地帶,生意不鹹不淡。

“用來做高價值的生意就不錯!”馮小寶心忖這倒是很好的藥店,反正他賣的種類也不多(目前才兩種),正合適經營。

蓋十三郎引他回黃老闆的店鋪裡,那可是有二十五米的截面的店鋪,人來人往,生意興隆!

見回黃老闆,馮小寶表示他願意簽下這份合同。

這麼好的條件不籤,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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