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洋已大體上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了,拉着古桐月躲到了巨石的後面,古桐月有些不太願意還想再聽點什麼,就在他們躲好的時候,木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當頭走出來的是個老者,銀髮蓋秉,手指瘦如骨材,身披一件灰色長袍,走起路來步子很大,只見他左右望望,見沒有任何異常的情況,其他人也魚貫而出,大約有十來個人,個個形貌特別,古桐月‘咦’了一聲,宗洋趕緊捂住了她的嘴,生怕有一點輕微的響動讓這些人發現了,當頭的老者向他們這邊望了一眼衝後面道:“大家就此分手吧,各自安排各自的事,但注意千萬不要引起他們的懷疑”,其他人拱手告別,有的下了水塘登上了小船走了,穿白色麻衣的總共有五個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穿過前院朝正門走了。最後只留下那個老者和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看着其他人都走乾淨了,女人道:“你覺得這些人真的管用嗎?”老者神色很凝重,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只有賭一把了”,女人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幽幽道:“現在丐幫的兄弟已十有七八聽你的了,只有‘青龍堂’的孟鐵峰和‘黑虎堂’的蕭鳴似乎對你我的誤會很大,他們一直以爲是你我二人害死了丐幫掌門人洪天嘯,其實這事與你我又有何干呢”,老者推開了放在他肩上的那雙玉手道:“其實嫂子也不必爲這種事耿耿於懷,外面的人說什麼的也有,是非只要本着公正二字,我們就問心無愧,管他別人是怎麼看得”,女人看着院中開的正盛的海棠花道:“你說的對,我又怎能管得了別人怎麼說呢”,言語之中有無限的傷感與憂愁,眼裡面有了淡淡的朦朧的淚光,老者沒有接口,女人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向別處道:“想你大哥在世時,丐幫是多麼的實力雄厚,人才濟濟,在江湖上誰不舉起大拇指點頭稱好,可是‘人有旦夕禍福’,誰又能料到他只中了一點兒風寒就挺不過去了,哎。。。。。。”,老者實在不願再聽她說下去了拱了拱手道:“嫂子注意保重身體,現在若非情況特殊絕對不會讓你住在這種地方,等過些日子就把你接到城中大院好好享享福”,女人苦笑了一聲道:“能住在這裡我就已經很感謝你了,再說了我又那有享福的命呢”,老者道:“如果沒有什麼事得話,幫中還有些事務,我就先走了,改日再來看嫂子”,女人現出了幽怨的表情,情緒有些激動地道:“你就不願多陪我說會兒話嗎?住在這麼一個深宅大院,你讓我不要出去,我也寸步未離大門一步,你有想過我的寂寞嗎?”,老者顯得有點不自在道:“嫂子的心情我能理解,之前我就已說過了,等情況好轉了以後我們就離開這裡”,女人冷笑了一聲道:“也不知你在外面到底幹了些什麼事,不過我相信你的爲人,你大哥的在天之靈也在看着你呢。你走吧,我在這裡一個人很好”,老者聽完‘你大哥的在天之靈也在看着你呢’這句,臉色陡然變得蒼灰,幸好女人並沒有看他的表情,老者暗暗心驚,但不愧爲老江湖,外表的鎮定儼然掩蓋了他內心的恐慌,垂
腰拱手道:“那我就先行告辭了”,之後他穿過閣橋從大門走了。就在他走後不久,女人還是呆呆地站在院裡,忽然來了一陣疾風捲起狂沙將女人包圍了起來,繼而形成旋風,越轉越大,最後撞到圍牆便消失了,女人驚魂甫定喃喃道:“天嘯,是你顯靈嗎?你快出來讓我看看你,看看你”,說着向前伸出一隻手,由於站立不穩向前倒在地上就此不動了。
宗洋的手還在捂着古桐月的嘴,但他們都好像忘記了着一切四隻眼睛靜靜地盯着這個女人,直到女人倒在地上,他們才彷彿從夢中甦醒一般,古桐月道:“你捂着我嘴幹嘛呀”,宗洋已把手縮了回來道:“你說話那麼大聲,我怕被人發現”,古桐月沒有理他,看着女人道:“那現在這個女人怎麼辦?她好像暈倒了”,宗洋表情堅定地道:“當然先救人要緊了,見死不久還算什麼大丈夫行徑”,古桐月猶豫道:“剛纔出來的那幾人有幾個我倒是認識,不過都不是什麼好人”,宗洋道:“可是這個女人看起來並不壞啊”,古桐月道:“這倒也是”。
他們走過去,宗洋抱起女人,古桐月推開木屋小門,但見小屋內陳設簡單,沒有什麼名貴的傢俱,只有一張梳妝檯一張木牀,牀上有女人的幾件衣服,桌子上有十來個酒杯,酒水還溫着,估計是剛纔那幾人喝剩下的,宗洋把女人軟軟的身體放在牀上,替她掩好被子,正準備要離開,沒想到女人就在此時清醒了過來聲音柔柔道:“你們別走,我有話要對你們說”,宗洋和古桐月停下了剛走到門邊的腳步,女人竟慢慢地坐了起來,古桐月過去扶起了她,女人道:“不管你們是怎麼進來的,我總是要謝謝你們剛纔的救命之恩,的確我這幾天的身子很弱,稍微受到點刺激就會暈倒,方纔。。。。。。,方纔我。。。。。。”,她咳嗽了兩聲,繼續道:“方纔我還以爲是天嘯回來了,我一陣歡喜,只是因爲歡喜才。。。。。。,你們當然不會明白這種感情”,宗洋也打從心裡面挺可憐這個女人的,但是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可憐的人的背後隱藏令人無法饒恕的可恨,古桐月也畢竟是女人,也只有女人才最能相信女人的情感痛楚,只見她已留下了兩行淡淡的眼淚,宗洋道:“可是不論怎樣,您也應該保重自己的身體啊”,女人也在流淚道:“我是被他們騙了,天嘯他死的好冤啊,好冤啊,我這輩子都無法洗清我身上的罪惡,都是因爲我,都是因爲我,如果不是因爲我,天嘯他也不會死”,古桐月道:“是你殺了你的丈夫嗎?”,女人看了她一眼道:“雖然不是我殺了他,但他全是爲了我”,宗洋實在忍不住了道:“那他是怎麼爲了你而死的?”,女人看了他一眼略帶猶豫地道:“是少林寺的掌門人玄空大師要殺我,他替我擋了一掌”,宗洋和古桐月不禁吃了一驚怎麼和玄空大師有關呢?女人繼續道:“你們一定奇怪玄空大師爲什麼要殺我,對不對?”,宗洋和古桐月的確奇怪,同時點了點頭。女人又道:“少林寺的玄空大師和先夫是至交,只因爲我知道了他太多
的秘密,所以他要殺我滅口”,聽完,宗洋和古桐月實在無法相信,以玄空大師的爲人怎麼能殺一個女流之輩呢?女人看他們臉上的表情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又道:“你們一定很難相信我說的話?”,宗洋道:“的確很難令人相信”,女人嘆了一口氣道:“也不怪你們,很多人都不會相信,不過玄空大師在擊了先夫一掌之後也中了天嘯一劍,估計也不會活太長時間”,她的言語中似乎有得意的神色,宗洋心裡想原來她並不知道玄空大師已死了,不過他現在雖然不能完全證實這件事的真實性,但也絕不是空穴來風,古桐月聽完這件事也早已放下了她獨自來到窗邊,宗洋也看不到她此時的表情,女人又道:“玄空大師的江湖醜事恐怕也只有我知道了,他怕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受挫,所以要殺我滅口,這也是合情合理啊”,古桐月大概是實在聽不下去了道:“宗哥哥,我們走”,宗洋從來沒見過她這樣,道了一聲‘夫人多保重’,跟着古桐月出來了,出了黑門,宗洋道:“你是怎麼了?”,古桐月氣憤地道:“這個女人太可怕了,一下子讓武林的兩位前輩都死了,一個是爲他而死的,另一個也是她間接殺的,你說這樣的女人天底下有幾個?”宗洋笑了笑道:“我以爲是什麼事呢,原來是爲這件事而傷感呢”,古桐月道:“我真不知你們男人心裡是怎麼想的,反正我對於這種人不可饒恕”,宗洋撫了撫她的香肩道:“你真的相信她剛纔說的嗎?”,古桐月躲開了他的手道:“他說的有模有樣,還有什麼不信的”,宗洋道:“你沒有看到她剛纔說話時眼光躲躲閃閃,猶疑不定,好像生怕我們不相信她似地,一個勁的裝委屈以至於聲淚俱下”,古桐月瞪大眼睛道:“那你的意思是她說的並非全是真的?”,宗洋點點頭道:“這也得咱們上了少林寺才能做出結論”,古桐月也點點頭道:“嗯”。
風沙繼續,但兩個年輕人堅定的步伐中卻存滿着無限的信心和勇氣,就在他們走後不久,女人站在門邊臉上露出詭秘的笑意道:“我就是要讓全武林的人都痛恨少林寺”。她又咳嗽了幾聲,慌忙用絲巾捂住了嘴,絲巾上沾滿了鮮血,女人從懷裡掏出幾粒藥丸吞下才止住了咳嗽,就在這時從門縫裡探出一個小腦袋嘻嘻笑道:“母親真是高明,就三言兩語讓他們相信了”,女人笑了一聲道:“剛纔的話宇兒都聽到了,其實就算他們不信自然會有人信得”,名叫宇兒的孩子道:“等母親登上了武林盟主的位子,到時候一呼百應,那個不服?”女人道:“除了那個老賊禿,當今武林我‘菲魂仙子’又怕過那個人?現在丐幫又在我的掌控之內”,孩子笑嘻嘻地道:“恭喜娘,賀喜娘,武林盟主之位不久矣”,菲魂仙子摸了摸孩子的頭道:“到時候宇兒想要什麼,娘就給你什麼,就是當今的皇位娘也想辦法給你弄來”,孩子臉上有不悅的表情道:“孩兒不想做皇帝”,女人溫柔道:“好好好,不做皇帝,不做皇帝”。孩子撒嬌一下撲在了女人的懷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