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依舊是西風。
西風帶着夕陽的餘暉,穿透油脂窗戶,映射在杏花村的大堂內。
頓時,杏花村上下,金碧輝煌,滿屋子都是金黃色的,令人精神無比地抖擻。
杏花村的酒還在,只是人已經不再。
先前熱熱鬧鬧的杏花村的人,突然之間彷彿一切都蒸發了一樣。杏花村的老闆娘杏花姐、長沙鏢局的主人“笑面佛君”郭嘯天以及葉子、熊惆、沈瑩等人,同時消失在杏花村內。沒有誰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就連身處其中的葉子、熊惆、沈瑩三人也不知道!
葉子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暗淡下來。
他是躺在一處荒山野嶺之中,四處響着山蟲野鳥的叫聲,周圍飛着嗡嗡作響的蚊子。若非葉子腦袋清醒,絕對不知道這裡會是一處亂葬崗。
葉子慢慢地從地上坐起,透着微微的光線,他看到了很多的骷髏。這些骷髏都已經泛黃,很顯然是已經死了很久了的。而在骷髏羣中,躺着的一男一女便是熊惆和沈瑩。
葉子走過去將熊惆和沈瑩喚醒,想要問二人具體情況,但二人也紛紛表示不知。面對日漸黑沉的夜,葉子分不出東南西北。而周圍,山蟲野鳥怪獸的叫聲愈演愈烈,葉子本能的知道,危險已經一步一步地在接近他們。
爲什麼會在這裡?
這幾乎是熊惆和沈瑩醒來的時候,同時問的一句話。這同樣也是葉子腦袋裡的疑惑。
葉子清楚的記得,前一刻他還在杏花村阻止笑面佛君郭嘯天用斷劍自殘,後一刻便和熊惆、沈瑩三人躺在這人煙荒蕪的亂葬崗了。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杏花村的人到底哪裡去了?這些都讓葉子無處可知。
熊惆拿着自己的墨梅劍,一具一具地將身邊的骷髏給挑開。他並不害怕這些骷髏,早些年師從逍遙子當一名冷血殺手行走江湖的時候,他見過無數具骷髏。這並沒有爲難的了熊惆。只不過熊惆一點也不喜歡這些骷髏!
看到這些骷髏,他總是會想起一些不開心的事情。總是會想起那個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的女人——夏芸。
這些年,熊惆努力讓自己保持高冷,也努力讓自己保持開心。他的確是刻意這麼做的。因爲只有這樣做,他纔不會記得夏芸,腦海裡纔不會時不時出現夏芸的俊俏美麗的臉龐和甜滋滋的笑容。他才能夠讓自己不會掉入其中,不可自拔。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這一刻,他被扔在了亂葬崗,更巧的是,亂葬崗內還有無數具骷髏!這些骷髏大大小小的,不多也不少!足以讓普通人感到恐懼。
沈瑩畢竟是女兒身,比不得葉子和熊惆。她見到骷髏的時候,本能的反應便是失聲尖叫。好在這裡不過是荒無人跡的亂葬崗,無論沈瑩怎麼尖叫,也沒有人會怪她太吵。也沒有人會關心沈瑩是否遇到了險情!
因爲,亂葬崗內除了沈瑩之外的兩個活人都在她的身邊。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沈瑩身邊到底是遇到了什麼情況。
沈瑩驚魂甫定,望着高掛在空中的月亮,靜靜地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裡到底離杏花村多遠啊?”
熊惆道:“不遠。我可以聞得到。”不要忘記,熊惆從小就受到逍遙子的訓練,嗅覺比狗鼻子還要靈敏。但凡熊惆聞到過的,只有他不想去找,沒有他找不到的東西。
沈瑩嗔怒道:“你既然知道,爲何還在這裡待這麼久幹嘛?而且還去挑撥這些骷髏!你......你是不是變態啊!”
熊惆並不理會沈瑩,而是繼續用墨梅劍一具一具地將身邊的骷髏挑開,與其說他這是無所事事,倒不如說他已經發現了什麼東西。
葉子的臉上依舊佈滿了笑容。只是,如此昏暗的光線下,很少有人看得清葉子的臉上的笑容。但不想,卻被沈瑩看到了。
沈瑩見葉子不幫自己,反而幸災樂禍的笑的時候,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怒道:“好你個葉子,爲何不憂反笑?難道你很歡喜自己被人扔到了這亂葬崗嗎?”
葉子道:“我一點也不歡喜!相反,我很憤怒!我比任何人都憤怒。要是知道是誰這麼缺德,我一定不會饒了他。”
沈瑩聽後,不解地道:“既然你如此憤怒,爲何還在這裡笑?難道就不能想辦法離開這裡嗎?”
葉子道:“我笑,並不是代表我沒有想辦法。”葉子言罷,手中承影劍指了指熊惆,繼續道,“你難道不知道,他已經知道了什麼嗎?”
沈瑩嘟嘴道:“我可不覺得他能知道什麼!他是一個十足的怪人。”
葉子道:“你說的對,熊惆的確是一個怪人!他比誰都要奇怪。但是你一點也不瞭解他。”
“我承認,我是不瞭解他。我現在恨不得把他按在地上,用我的兩隻手把他打的稀巴爛!氣死我了——”
葉子聽後,嘿嘿笑了一聲,繞開沈瑩,往熊惆走去。
熊惆見葉子走來,這才停下來,望着葉子道:“你有沒有發現呢?”
葉子點頭道:“沒想到你也發現了。”
熊惆聽後欣慰的笑了起來。
葉子和熊惆這二人一唱一和的啞謎,讓一旁的沈瑩倍感困惑,問道:“你們倆發現了什麼?爲啥不直接說呢?”
葉子和熊惆異口同聲地道:“天機不可泄露。”
夜風如刀,刀刀刺骨。
葉子、熊惆、沈瑩三人卻在這如刀刺骨的夜風中足足站了一夜。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三個人的身上長滿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這讓沈瑩很惱怒,不停地數落着葉子和熊惆。但葉子和熊惆並不關心沈瑩說的是什麼,相反他們關心的是杏花村現在的情況。
在熊惆的嗅覺的指導下,三人成功走回了杏花村。
杏花村內,一片沉寂。
雜草東南飛,飛落尋常小院中。
很難想象,僅僅隔了一天而已,杏花村內的大院小院裡全部長滿了雜草!這不像是前一天還熱鬧非凡的酒樓,更像是已經幾十年沒人住的破房子。
葉子、熊惆、沈瑩三人分開對杏花村進行了察看。
沒有發現任何活着的動物,哪怕是一隻雞,一條蚯蚓,三人都沒有發現。
這太詭異了!也太恐怖了!
比遇到了武功卓著的殺手還要恐怖!沈瑩都被嚇的兩腿直哆嗦,說不出話來。
葉子的臉上終於沒有見到笑容了,他的臉上隱隱約約出現了些許惆悵!不細心的人,很難發現的出來。
但,這被熊惆發現了。
熊惆道:“沒想到,他們來的這麼快。”
葉子道:“是的,真沒有想到。只是不知道,他們到底對杏花村做了什麼?是怎麼讓杏花村一夜之間變得如此荒涼。”
熊惆道:“世界上,只有他們想不到的事情,沒有他們做不到的事情。要知道,因爲他們。先師逍遙子的遺體、天涯客棧薛鐵的遺體、還有黑郎和白媚的遺體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熊惆的眼裡已經閃爍出晶瑩的淚花。
葉子道:“你爲什麼不去找呢?相反這幾年每天都陪着我瞎晃悠!我還以爲你只不過是想要忘記夏芸這小丫頭片子而已。沒想到,你心裡頭還藏着這麼多事情。”
熊惆道:“我不是沒有找過。你也知道,剛開始幾年我天南地北的奔走,走遍天涯海角,都沒有找到她。不但如此,我始終沒有發現那個組織的總部在哪裡。彷彿九道山莊被毀、寧王死了以後,他們也消失了一樣。沒想到這幾年,他們又出來了。唉!”
葉子聽後也是一陣嘆息。
沈瑩茫然,問道:“你們說的夏芸和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何讓你們倆都愁眉莫展了呢?”
熊惆並沒有直接回答沈瑩的話,而是說道:“紅花村那時,我見到古三殘、赤煉、破軍、凌楓這四名殺手的時候,我一點也不害怕。我反而有點欣喜,畢竟他們終於出現了。我也可以就此追查下去。但是就在昨天晚上,我見到了那些骷髏,我纔開始害怕了。”
“你在那些骷髏上面發現了什麼?”沈瑩追問道。
熊惆道:“這些骷髏的額頭上,都有一道深深的印記!這些印記一模一樣。”
沈瑩冷笑道:“這一點也不奇怪,這些人或許是一些罪犯。在頭上刻着刺青,一點也不奇怪。”
“沒錯!罪犯的臉上的確會刻着刺青。但是哪一名罪犯的額頭上會刻着一個太陽和一個月亮的組合體的印記呢?”
“日?月?”沈瑩聽後喃喃自語,沒有哪一名罪犯的日頭上會刻着太陽和月亮的圖案。而額頭上刻着這些奇怪的圖案的不可能是罪犯,更像是一些教徒。
葉子聽後,惆悵地嘆了口氣。
熊惆繼續說道:“這些人都是來自那裡面的人。”熊惆言罷,狠狠地吸了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