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是熊惆最不想參加的。熊惆最討厭的就是宴會,因爲只要一參加宴會,熊惆就會想到傷心的事情。小嵐的“慘死”、逍遙子的離世。這兩件深深打擊了熊惆的都是發生在宴會之上,熊惆多年來一直努力不去參加宴會。可這一次,他卻參加了夏芸的生日宴會。
夏芸真的很漂亮,就像是畫兒上的人物一樣,打扮了一下晶瑩剔透,水靈靈的。
夏芸真的很漂亮,彷彿天仙下凡,清逸靈秀,一種和凡俗格格不入的氣質深深吸引了熊惆。但是最讓熊惆難捨難分的是夏芸的性格,那種敢愛敢恨的性格。
熊惆作爲一個唐家堡的家丁的身份安安靜靜地站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面,而這個角落卻可以觀察到整個宴會上的一舉一動。
宴會進行的熱鬧而流俗,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席間觥籌交錯,言語歡暢,其樂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人人都無聊得緊,彼此之間不過寒暄敷衍,歌舞昇平不假,但是卻是人人都不願意見到的東西。
熊惆並不樂意花過多的時間在宴會上的觥籌交錯、歌舞昇平之上,微微地眯睡了會兒,醒來的時候,日落西上,夕陽照在了宴會上,將整個唐家堡的大院照的金黃金黃的。
殘陽如血,熊惆若不是定睛一看的話,還真的將陽光當成了紅紅的血跡。
“各位,承蒙各位不遠千里迢迢參加小女的生日會,唐某感激不盡。”唐淵在臺上一字一語地說道,舉止儒雅,談吐大方,有點也不像是熊惆記憶中的那個猥瑣不堪、侮辱了熊惆的母親的那個唐淵。
臺下的賓客立刻還禮。唐淵又道:“小女已經十八年華了,趁着小女生日之喜,唐某還有一件喜事要宣佈。”唐淵在此故意拉長了音。
良久才繼續道:“唐某準備將小女嫁給王府,做晉王的妾室。不知道這件事,可喜不可喜呢?”
唐淵這話一完,臺下的人鬨然議論,而身後的夏芸以及阿蘭的臉色莫不是無比的難看。沒多久,臺下的賓客都在祝賀道喜,倒是有一位頭戴斗笠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把劍,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人羣之外。一字一眼地道:“不行!”
中年男子的話一完,頓時萬籟俱靜,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唐淵更是心驚不已,道:“這位兄臺不知道爲什麼說不可以?”
中年男子冷笑道:“她只不過是你的養女而已。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父母之命,若是她親身父母健在的話,當然得聽他的親身父母。”
唐淵愁雲滿布,傷感地語氣道:“的確。只是芸兒他爹孃在數年前就不幸遇難了。芸兒他爹孃也是唐某的師兄、師嫂,唐某深感師兄、師嫂無辜遇難,又可憐芸兒可憐.......”
“放你孃的狗屁!”還沒等唐淵把話說完,中年男子突然憤怒打斷了唐淵的話。
“兄臺何以言之?”唐淵依舊是不慍不火。
中年男子突然之間拿下斗笠,往唐淵扔去,所用的力道已經是爐火純青的地步。而且力道和招式當中,夾帶了唐門扔暗器的手法。若非唐淵乃唐門中人,否則難以躲過中年男子的攻擊。
唐淵躲掉了中年男人的斗笠後,驚道:“唐門的手法?不到底是誰?”
中年男人原本低着的頭,慢慢地太高直視唐淵,唐淵也隨即驚訝地發出:“師兄?怎麼會是你......”
“爹?”
“夏天磊?”
幾乎同時,熊惆和夏芸聽到了唐淵的話後,發出了細微的感嘆。差別就是熊惆依舊是一動不動地看着,而夏芸卻已經起身,分身跑往中年男人身邊。
唐淵一把拉住了夏芸,勸道:“芸兒,不可魯莽。你爹已經死了,他肯定不是你爹。”
“他就是我爹,和我爹長的一模一樣。”夏芸的情緒非常的激動,也異常的緊張。
中年男人依舊是一動不動地表情立在原地。
唐淵向着中年男人道:“我知道你不是我師兄的,你一定是易容成我師兄的模樣,在這裡混淆視聽。來人,將這騙子給我轟走。”
唐淵一聲令下,唐門的弟子,九級當中的武功稍微高點的幾乎同時出手,手中的銀針,同時扔向中間男人。
“爹——”夏芸嘶喊道。
滿以爲中年男人會被數百根銀針刺成刺蝟篩子,卻不料中年男人竟然是冷哼一聲,脫下上衣,將所有的銀針收入囊下。
唐門的弟子見狀,還想繼續出擊,但被唐淵喝止。唐淵道:“兄臺,今日是小女的生日,你若想挑事的話,還請繞過今日。改日,唐某奉陪。”
中年男人冷笑道:“唐淵,我就是夏天磊,夏天磊就是我。你以爲,你做的那些事情我會忘記嗎?你以爲你做的那些骯髒事、齷齪事就沒人知道了嗎?”
唐淵臉色大變。
夏天磊繼續道:“今天我就要帶走我的女兒,你根本就阻止不了我。”
夏天磊言罷,身體往前一傾,疾馳而往唐淵的方向而來。唐淵將夏芸摔在身後,正想出手相迎,卻不料憑空之中出現了一個身影,擋住了夏天磊的攻擊,還讓夏天來倒落在地。這個人正是葉子,愛惹麻煩的葉子!
葉子道:“夏兄,別來無恙啊。”
夏天磊道:“你也來了?沒想到你也會和唐淵這個畜生同流合污?當年我算是看錯你了。”
葉子道:“夏兄真是好記憶,葉子我倒是不怎麼記得了。當年我們之間的恩怨瓜葛也並非一時半會可以說清楚的。兩位,聽在下一言,暫且休戰,等夏姑娘的生日過了以後再說。”
夏天磊道:“你這是讓我忍着看芸兒認賊作父嗎?”
葉子默然,良久才道:“若是你真的要和唐門主動武的話,先過了我這邊。”
夏天磊冷哼道:“你爲什麼要幫他?”
葉子道:“不爲什麼,我葉子做事,從來就不需要理由。”
夏天磊道:“你一點都沒變。不像我,在深山老林忍辱負重,在最黑暗的地方生活了七年。你永遠也體驗不到一個被人出賣,然後受盡了千百種虐待、折磨的人的心。”夏天磊說完,將本來遮住左臉的頭髮撩起,這纔看到, 夏天磊的左臉已經全部潰爛,慘不忍視。
葉子道:“你至少還沒有死。可是有些人卻死了。”
夏天磊道:“死了?死的人又不是你,你瞎操什麼心。”
葉子道:“死的人不是我,但是死的人是我的朋友。”
夏天磊道:“朋友?你說的是誰?”
葉子道:“一個叫做龍四的朋友。”
夏天磊道:“是他?他該死,他當年也是兇手的。”
葉子道:“他的確該死。而且最該死的是死在一個人的手裡。”
夏天磊道:“誰的手裡?”
葉子道:“一個叫做熊惆的年輕人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