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索,是黑白無常立足江湖的成名絕技,在江湖的兵器譜上雖然沒有進入前十的排名,卻是人人不可小覷的兵器。
黑白無常之所以能夠在京城做捕快,而且斷案入神,緝拿疑犯往往出奇制勝,多半是因爲伏魔索相助。江湖上的人,對伏魔索往往會禮敬三分。
熊惆並不在乎黑白無常的伏魔索,更不把黑白無常放在眼裡,當然也不會小覷。身子一躍,便已到了黑白無常的身邊。黑白無常見到熊惆如此囂張,而且聽到伏魔索,也是臉不變心不跳。心裡頭異常的憤怒,憋着一把火,想給伏魔索正名。
熊惆一來,黑白無常就想出手相擊。還沒出手,太史玲瓏高喊道:“你們都給我住手!太史府豈是你們說打架就打架的地方嗎?也不太把我太史府當一回事了,是吧?”
熊惆一動不動地看着黑白無常。黑白無常到底是身處官場,聽到太史玲瓏的危言聳嚇,也心有顧慮,不敢輕易出手。
又聽得太史玲瓏道:“我太史府是先帝御封的名家府院。先帝當年賜先父先母金柺杖一柄。當時就說了,見柺杖如見君主。非王侯將相不可私自擅闖太史府。你一個京城六扇房的捕快,拿着京城錦衣衛的令牌,也想在我太史府撒野嗎?”
黑白無常默然,太史府深的聖寵,這一點天下人知道。
又聽得太史玲瓏道:“你們若是動手,休怪我上奏皇帝,讓你頭上的烏紗帽不保。”
黑白無常臉色大變,隨後黑無常道:“若是因爲頭上的一頂烏紗帽而昧着良心,放了殺人兇手法外逍遙的話,我黑無常也不屑做這個小小的捕快。”言罷,將捕快通常佩戴的頭巾扯下,扔在了地上。
太史玲瓏見罷,臉色微變。卻聽得黑無常道:“大小姐, 恕我們師兄妹無禮了。”言罷,眼神駛向白無常,白無常微微一點頭,隨即二人手中各自的繩索不約而同地往熊惆打來。
繩索柔軟纖細,卻又不乏韌性。若是用繩索的人功夫高的話,會讓繩索發揮到鞭棍的威力。而黑白無常正是用繩索的大師。
伏魔索剛一靠近熊惆,便彷彿是靈蛇出動一般,接近熊惆,便將熊惆盤旋般地捆綁了起來。兩根繩索,兩度捆綁。而且每一度捆綁,黑白無常都耗費了不少的心血和功力。他們篤定熊惆掙不開這天羅地網般的伏魔索。
剛被伏魔索所困的熊惆的確是沒有一丁點的辦法去掙脫伏魔索的困擾,越掙扎,伏魔索捆綁的力度越緊,而黑白無常根本就不用發力,只需要握住身子的另一頭的柄就可。
熊惆掙扎了一會,發現越掙扎越痛苦以後,也便不再掙扎,反而放鬆了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想起了幾年前在雪峰山的叢林內被逍遙子捆綁在搞搞的樅樹上動彈不得的日子。
那日,熊惆奉逍遙子之命,依舊是來到雪峰山的竹林裡面,對着太陽,拿着劍,不停地刺。彷彿像平時一樣,讓人察覺不到異樣。熊惆只是剛一踏入竹林,便感覺到後腦勺遭人重擊,瞬間變昏迷下去。
熊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嚴嚴實實地捆在樹上,動彈不得。而樹下,正是逍遙子。逍遙子背對着熊惆輕輕地道:“此後,你會遇到種種你無法預料的事情,到時你該怎麼辦呢?”
熊惆道:“若是在江湖,我絕對不會讓別人輕易有機會被人這樣捆住我。”
“可是,你現在已經被人捆住了。”逍遙子道,“而且,你的手腳都動彈不得。”
“這不是江湖!”
“這就是江湖。”逍遙子反駁一聲,慢慢地往樹林外走去,邊走邊道:“江湖,無處不在。有人的江湖就有江湖,沒人的地方也有江湖。”
逍遙子就只有留下這麼一句話便將熊惆扔在了樹林裡。
若是一個人在樹林裡,腿腳靈活方便的話,熊惆倒也不怕。可是,現在熊惆是被搞搞地捆綁在樹上的,四肢被捆紮的嚴嚴實實,熊惆根本就動彈不得。而且,太陽越來越劇烈,熊惆的周圍,一樣利器都沒有。在太陽熾熱的烘烤下,熊惆兩個時辰沒有喝水,人便沒有了精氣神。
“我要變得強大!我不能死在這裡。”
即便是身體異常的虛弱了,熊惆已經默默地念着這句話,腦袋裡不時地出現小嵐被打的血肉模糊慘死的情景,也不時地出現自己做奴隸的辛酸的歷程。熊惆不想在回去過不堪的日子,也不想死!因爲,他要變強,要變的和逍遙子一樣的強。
一劍刺向太陽!
當太陽的光如烈火般地紮在熊惆的身體的每一塊皮膚上的時候,熊惆恨不得現在就把可惡的太陽給刺下來。但是,現在的他,動都動彈不得,拿什麼來刺太陽呢?
“師父啊師父,你若是是要我親自享受一下烈日的烘烤,然後專心將劍去刺太陽。那你也得給我一把劍啊!”熊惆默默地念頭,頭輕輕地往右一偏,豁然發現,右手大概一個身位的距離,一把劍掛在那兒一動不動。
“原來如此。”
熊惆恍然大悟,身體不停地在樹上扭動,爭取能夠將身子給扭鬆。但熊惆錯了,捆綁熊惆的繩子,不僅沒有越扭越鬆,反而越扭越緊。這讓熊惆更加難受。
繃緊的繩子讓熊惆呼吸都越來越困難。熊惆想到了死,想到了離開這個世界。但是,他完全不願意死,也不願意離開這個世界。小嵐的死,本來讓熊惆有理由死的。可是熊惆知道,他還有很多的問題沒有弄明白,他要活下去,要讓自己變得很強!
心若冰清,波瀾不驚。
氣沉丹田,抱元守一。
熊惆記起了逍遙子多番在他的耳邊說起的十六個字。瞬間放鬆了自己繃緊的神經,慢慢地將眼睛閉了起來,努力讓自己平靜。腦袋裡也沒有想什麼,一片空白,卻又萬般的皎潔。
良久,熊惆也一動不動。突然,熊惆怒喝一聲,全身的力量積蓄而爆發,捆綁熊惆的繩索頃刻之間斷裂。熊惆右手順勢一抓,抓住了掛在右手邊的劍,一劍直奔太陽而去。那一刻,熊惆猶如神助......
被伏魔索鎖住了的熊惆也靜靜地閉上了眼睛,腦袋裡不停地念叨着:心若冰清,波瀾不驚。氣沉丹田,抱元守一。十六個字。慢慢地,熊惆感覺到自己的體內積聚了難以駕馭的能量,而這種能量增在洶涌澎湃地由丹田涌上、頃刻之間,便傳到了雙腿和雙手部位。熊惆依舊是怒喝一聲,伏魔索瞬間被熊惆震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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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於此同時,熊惆右手哐當拔出了墨梅劍,劍刃直奔黑白無常而來。熊惆的出手的動作冠以快速、辛狠而鑄稱。這一次,熊惆出手之快,在場的人每一一個看清楚。等到他們看清楚以後,熊惆的劍,已經架在了黑白無常的脖子上。
“伏、魔、索——”白無常驚呼道,一心牽掛着伏魔索,卻忘了自己身處險境。
“師、師哥,他......他居然能夠弄斷了我們的伏魔索?”白無常吞吞吐吐地說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到底是不是人?”黑無常盯着熊惆驚問道。
熊惆抿嘴道:“我說過,你們不是我的對手。”熊惆收起了墨梅劍,轉身繼續道,“龍四不是我所殺的。你若是對得起神捕這個名號,就去案發現場查案去,而不是不分青紅皁白,胡亂抓人。”
黑白無常默然無語。
太史玲瓏這才從剛纔熊惆的厚積薄發的爆發中驚醒過來,立刻接口道:“黑白無常,本小姐本來就顧及到你倆的面子。你卻不領情。好吧,你們這次擅闖本府,本小姐也不追究你們的過失。你們還是走吧,省的本小姐費心。”
“對對,就該走!”太史玲梅笑道,“還神捕呢?嘿嘿——”
黑白無常已經是敗軍之將,也無力反駁,從地上撿起零零散散的伏魔索,二人轉身往門口走去。剛到門口,卻見到一位官差拿着一封聖旨,風風火火地往太史府趕來。黑白無常不禁立在原地,往那官差看去。
官差邊走邊高昂地喊道:“聖旨到——”
太史府的上上下下,一聽到是聖旨,立刻不約而同地跪下來,聽旨。
只聽得官差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擢令太史府太史玲瓏、太史玲梅二位女子即日進京面聖。欽此——”
“草民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史玲瓏和太史玲梅兩姐妹不約而同地應聲接旨。
官差將聖旨給了太史玲瓏後,留下來吃了點糖果,後來又領了太史府給的賞錢便離去。倒是最初在門口聽到聖旨的黑白無常兩師兄妹走在衡山縣的街道上,鬱鬱不樂。
白無常道:“如今伏魔索已經斷了,我們還有什麼顏面回去覆命呢?”
黑無常道:“熊惆那小子的功力果然不錯。最初,我還以爲,單憑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是不會殺死四爺的。如今,一點也不假,熊惆一定是殺死四爺的兇手。”
白無常道:“師哥,我想,熊惆不一定真的殺了四爺。若是,他殺了四爺的話,他剛纔也沒有理由留下我倆的性命了。”
黑無常怒斥道:“四爺待我倆猶如親兄弟姐妹一樣,四爺慘死,我黑無常固然會查個水落石出,但也不能讓兇手逍遙法外。如今,太史家的兩位小姐要進京面聖,熊惆說不定也會同行。到時,我們只要在後面跟着,狐狸尾巴,遲早會露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