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如歌,海水如曲。
如歌的海風,吹在如曲的海水上。盪漾起來的晶瑩的浪花、波紋,總是讓人心曠神怡。
青龍使者駕着的馬車停在了遼闊無邊的海岸邊,他望着一望無垠的海,久久也沒有變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原本廖無一人的海面突然之間多了一葉扁舟。這葉扁舟雖然狹小,但速度並不慢。眨眼間的功夫,這葉扁舟便離青龍使者不過五十米的距離。而青龍使者這纔看清,船伕是一名鬍鬚花白的老者。
老者兩隻手努力划動着船槳,一下一下地往岸邊靠。約摸着離青龍使者只有十米距離的時候,老者才道:“屬下於老漢奉青龍主人之命前來迎接青龍使者回島,青龍使者一路上辛苦了。”
青龍使者點頭,漫不經心地語氣道:“於老漢,爲何你的兒子小魚兒沒來?不應該是他來接本使者的嗎?”
於老漢一頓,才道:“小魚兒奉青龍主人之命,去迎接重要客人了,具體是誰,屬下也不知道。”
重要的客人?青龍使者聽罷,雖然不知道這這重要的客人是誰,但想到畢竟是青龍主人請來的,一定不會是小人物,因此便不再多加追問,立刻吩咐於老漢將馬車內的葉子和熊惆扶上小扁舟,隨後青龍使者用腳狠狠地蹬了一腳原本溫馴的馬屁股。頓時,受驚的馬分不清東南西北,往深深的海水中衝去,不一會兒便埋沒在海水之中。
於老漢見狀,一呆,才道:“青龍使者爲何不要它活下來? 一路上,它應該幫了青龍使者不少的忙哩!”
青龍使者冷聲道:“不該問的別問。”嘴裡頭雖然是這麼說,但接下來卻做了一番解釋。只聽得青龍使者道,“人言,老馬識途。這匹馬跟了本使者差不多半年了,也算是老馬。本使者若是放任它活下去,一旦被外人擒住,它肯定會暴露行蹤。對於人來說,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馬也一樣。”
青龍使者言罷,吩咐於老漢小心開船,順着海風慢慢地飄向海的遠方。
如是這樣,在於老漢的掌舵之下,小扁舟在茫茫大海之中隨着海風漂泊了一天,直到星夜時分,小舟還在大海中盪漾。
漫天的星空,點點繁星總是讓人撲朔迷離。
星星的晶瑩透亮,一閃一閃的,彷彿人的一生。有的在最璀璨的時候,悄然而逝。有的則保持着摧殘的光芒,直到老去才瞧瞧的離開這個世界上。星星照着大海,大海寥落深沉的海水映襯着星星,而一頁小扁舟卻在這樣的環境下伴隨着潮水慢慢地漂流。
熊惆比葉子要醒得早,他坐在船頭,望着漫天的星空,吹着涼爽的海風,腦袋裡不時回憶起了當日與夏芸在海上漂泊的場景。
“你在幹什麼呢?”
“沒什麼。就是覺得這裡很美。”
“是啊!這裡好美。我也很喜歡這裡。”
“可是,我不喜歡。我在這裡看不到我想要的東西,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這些事情,在這裡是做不了的。”
......
多麼遙遠的對話啊,卻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熊惆的心裡頭不禁產生了一種假設,如果當年在小船上答應了夏芸,就在荒島上隱居度過餘生,而不回到中原大陸參與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或許,夏芸也不會走了,而小嵐也不會真正的死了。曾經辛勤培育他的晉王或許也不會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晉王變成了寧王,然後再叛亂中死去。小嵐死了,夏芸也走了,音訊全無。整個世界就好像突然之間空了一樣。熊惆身邊的人死的死,走的走。這讓熊惆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悲傷。
“你在想什麼?”熊惆旁邊的青龍使者見熊惆在沉思,好奇地問道。
“我在想什麼,也需要向你彙報嗎?”熊惆冷冷地道,他也就看不慣眼前這個青龍使者。若不是他刻意使壞,熊惆和葉子也不會被迫在海上漂泊。
青龍使者聽罷,冷哼一聲,道:“你不說也行。不過,本使者奉勸你一句,最好別想偷偷的溜走。歡樂島離中原大陸遠的很,你就算逃走了,如果沒有嚮導的話,也是去不了中原大陸的。因爲,這遼闊無比的海水,會將你吞沒,讓你成爲海洋中鯊魚的口味餐!”
熊惆聽罷,愕然神傷。
當年,熊惆和夏芸身陷荒島,想回中原大陸只要有船並非難事。但現在青龍使者口中的歡樂島,竟然有船也不一定回得去!沒想到這歡樂島竟然比當年的那座荒島還要遙遠。
熊惆開始並不相信青龍使者的話,只道是青龍使者故意說出來唬人的。不屑地道:“我們只要想逃走,你是留不住我們的。”
青龍使者冷哼一聲,道:“不信?那你就試試。看你能不能逃脫出本使者的五指山。就算你是一頭熊,本使者也會讓你變成一頭貓。”
“當熊變成了貓?它會是什麼?”熊惆突然問道。
“熊貓——”青龍使者支支吾吾地道。
“就算是熊貓,我也不一定會怕你!”
熊惆言罷,手中的墨梅劍陡然而出,就要對青龍使者實施攻擊。但還沒出招,青龍使者卻對在掌舵的於老漢,道:“於老漢,他不信我說的話,你跟他說說,到底是不是這樣。”
於老漢聽罷,唯唯諾諾地道:“好的,使者大人。”於老漢言罷,對着熊惆道,“熊大俠,歡樂島離中原大陸遠得很,而且要去中原大陸必須得等每年的五月初五漲潮之時,在海水和海風的幫助下,才能回到中原。到了中原後,足足要花一個月的時間。從中原大陸回歡樂島,也得在每年的六月初六退潮的時候,在風和海水的幫助下才可以。”
熊惆聽罷,一呆,道:“你是說,現在已經到了六月初六?”
於老漢點了點頭。
熊惆對着青龍使者道:“我和葉子竟然睡了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
青龍使者冷哼一聲,並不答話。
熊惆道:“你用的到底是什麼妖法,竟然能夠讓人昏睡這麼久的時間而渾然不知?”熊惆言罷,就要施展功夫去攻擊青龍使者。但熊惆一用功,體內的真氣就自然消散。根本就不能將體內的真氣給聚集在一起。
熊惆驚道:“我的武功......”
青龍使者道:“爲了確保你們的安全,我在每天給你們的進食的流食中放了一點‘十香軟筋散’。在這段時間內,你們根本就不會施展任何武功。”
熊惆指了指還在昏睡的葉子,問道:“那葉子呢?爲什麼這個時候還沒有醒來?”
青龍使者道:“他本來就中了古三殘的噬心蠱毒,毒液未清,身體非常的虛弱。當然比你要醒的晚的多。等他醒來,估計得到了歡樂島了吧。”
“你......”熊惆一時無言以對。
青龍使者冷哼道:“你這個熊小子,別在本使者前面亂耍花樣。不然,本使者就把你推下船去喂鯊魚。”
熊惆現在可不想死,聽到青龍使者的話,老老實實地坐下來,閉目養神。
青龍使者見熊惆消停了,輕輕地嘆了口氣,走到另一邊,望着黑夜下的海水發呆。
小扁舟緩緩移動着,天也跟隨着一起移動。
海風迎面吹過來,沁入心底,涼涼的,把酷暑的炎熱一點點帶走。海水捲起一層層浪花,那一朵朵浪花,就像歡快孩童相互追趕着,盡情的在浩瀚的海面上撒歡。風從遠處帶來了許許多多的塵土和污垢,肆意撒向海面,海浪把它們捲起,神奇的變幻出新的面容,而又保持着自己蔚藍的顏色,保持着自己的美麗和乾淨。
伸展眼睛,眺望去,不見白浪滔天,但見那曬的古銅色的發光的皮膚,那敏銳的眼神,善良的笑貌,再拿出海值試的掌航本領的掌握之後的嫺熟撒網的動作。安逸、寂靜的環境下,青龍使者也坐下來,靠着小船艙入睡而去。
噹噹噹——
噹噹噹——
迷迷糊糊中,青龍使者被雜亂的當噹噹的聲音驚醒,他瞬間站了起來,聞聲望去,只見前方一百米開外的地方一艘龐大的客船上打的不可開交。
此時,熊惆已經醒來,和於老漢同時望着前方的客船。
這客船雕琢精華,裝飾美麗,而且穿上還刻着無數條龍的圖紋。可以斷定,這客船的主人絕對不一般,和當今的皇室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小扁舟離客船越來越近,看得也越來越清晰。
於老漢不禁長嘆道:“他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此時,歡樂島已經近在咫尺。
熊惆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看着船上的雕紋,船主應該不簡單。”
於老漢似乎有所領悟,對着青龍使者道:“使者,不如我們繞道走吧。”
青龍使者也不想無辜生事端,點頭答應於老漢的話。
小扁舟在於老漢的掌舵下,悄悄滴繞開客船行駛。但不想,剛走不遠,卻聽得客船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喊道:“爹爹,救我——”
於老漢聽罷大驚,起身望去,船上說話的男子並非別人,正是於老漢的兒子——小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