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丁逸的心情都在忐忑不安,他不知道這黑巫族的族長究竟安得什麼心,想要對聖姑怎樣,更不知道現在柳慕晴是否安好。
丁逸繞過黑巫族的那片廣袤繁盛的巨樹,徑直來到最爲偏僻的隱龍窟前,卻見兩名黑巫族的兵士正神情嚴峻手持一柄寒光閃閃的大刀,左右立在洞前把守着。
由於上一次丁逸自那隱龍窟逃走之後,又殺了幾名黑巫族的族人,族長定是下令整個黑巫族內也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加強了守備,看那守衛兩人的盡頭巍峨不動,認真的樣子,看來這一次族長當真是下了死命令,絲毫不敢怠慢。
不過這些凡夫俗子倒是不在話下,丁逸忙掏出了白澤所贈的那支玉笛,躲在一邊暗處,放在脣邊,方纔呼出一口氣,一陣怪異的音調便自那玉笛當中忽忽悠悠傳了出來,不多時這陣音調隱約的傳入了那兩名守衛的耳中,兩人在聽到這音調的同時,面上都不由浮出一陣怪異的神色,當下互相對望一眼,只覺得眼皮異常的沉重,未消片刻便一前一後倒在地上,鼾聲大作,呼呼大睡起來。
丁逸閃身而出,不由也對自己手中的這支玉笛的功用暗暗稱奇,他沒想到這支玉笛竟然這麼好用。
當下忙將這笛子別在腰間,邁步跨過兩人,直向那隱龍窟中奔去。
這隱龍窟中丁逸自然是來過,其內雖然遍佈劇毒蟲蛇,不過卻極爲懼怕他身邊的天陰杖,早早縮在石縫當中瑟瑟發抖不敢露頭。
整個洞窟當中靜的嚇人,且一片漆黑,只有天陰杖那微弱的烏青光芒照亮着前邊陰暗潮溼的路。
沒走多遠,便看到了自己原先被囚禁過的那片潮溼黴爛的稻草,丁逸心中一動,終於看到了稻草之上坐着一個矮瘦佝僂的身形正一動不動的隱匿在黑暗當中。
“外婆,你……沒事吧!”
丁逸走上一步,一顆心也懸在了喉嚨,生怕那些黑巫族人會對她不利。
藉着天陰杖那微弱的光芒,卻見她許多時日未見,在這洞窟中似乎也受了些苦頭,面上更加的乾枯,簡直已是皮包着骨頭。
不過此刻看她的樣子似乎正在閉目養神,聽到丁逸的話語,這才緩緩睜開眼來,一望之下,也是禁不住一陣吃驚。
“怎麼會是你這小子,你從中原回來了?找到救你爹的辦法了嗎?”
聖姑見到了丁逸,心中亦是一片期盼之色,可當她看到丁逸緩緩的搖了搖頭之後便沉聲嘆道:“沒關係,不要太過着急,咱們再想辦法就是!”
丁逸此刻見到了自己外婆,先前所遭遇的重大劫難又在他心中隱隱的波動起來,他的面上浮出一陣內疚和愧色,禁不住低聲道:“逸兒沒用,沒能找到能夠醫治爹的仙丹靈藥,逸兒慚愧!”
聖姑那一雙渾濁的蒼目望着丁逸,似乎看到他面色憔悴,似乎較先前蒼白了許多,心中亦是知道他此去一定有什麼爲難之事發生,當下也只好出言安慰道:“你不用自責,我相信你爹他一定能夠吉人天相,一定會有辦法的,說起來我更擔心你的安危,如今看到你且平安歸來,我就放心了!”
丁逸聽了聖姑的一番話,心中不由浮出一陣暖意,只是如今見她面容疲憊,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當即趕忙問道:“外婆,卻不知道孩兒這一趟返回中
原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你會被幽禁在這個黑暗的地方?”
聖姑的眼中似乎透出了一股深深的無奈,“不打緊,比起我來,你還是速速找到那位白巫公主要緊,族長阿史那要用她來要挾白巫族,逼其就範令他們臣服在黑巫麾下,不過阿史那爲人野心極大,他自然不會輕易將公主交給白巫族,到時候就算白巫族人就範,他也一定會將那女娃娃殺死,以除後患!”
聖姑越說越感到氣憤,那一隻枯瘦的手一把抓起手邊的木杖重重砸在地上,義憤填膺道:“直到現在,我終於看清了阿史那的爲人,還怪我一直對他如此客氣,尊他爲族長,一再的容忍,看樣子,就算當年聖王在世以他現在的樣子怕也是完全不放在眼裡了!”
“可是他爲什麼要針對您老,難不成因爲我的緣故?”丁逸憤憤的道。
“還能爲了什麼,那傢伙一直都還十分忌憚我手中的巫雲旗,你那日走了之後,第二天他就以縱容外族人褻瀆神聖遺蹟的罪過將我抓了起來關在這裡,私下裡卻自然是打起了我這巫雲旗的主意,畢竟這東西關係巨大,乃是上一代巫族聖王你的外公所留下的,無論是誰都必須遵從聖王的遺命,但凡是與聖王有血緣的後人或家人都有資格運用巫雲旗施令號召全族之人,他逼問我要走巫雲旗自然是爲了毀掉這東西,繼而高枕無憂成爲巫族真正的王族,此人不除,聖王先輩們當年的一腔熱血和努力皆會毀於一旦,唉,可惜我已年邁,心有餘而力不足矣!”
丁逸聽到此處,心中已然明瞭自己究竟該如何去做了。
聖姑望着丁逸卻驀然一陣奇怪的神色,不由問道:“咦,從你剛纔來到我身邊的時候,我就感到你有些不對勁,你體內的那四顆上古玄珠之力我爲何卻感覺不到?反倒隱隱有種中原正道的仙家之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丁逸將那四顆靈珠拿了出來向着聖姑無奈道:“此事說來話長,非一時半刻說得清,孩兒只想問詢外婆,這四顆靈珠其內的玄奇神力既然來自蠻荒異族中,可否有什麼辦法能夠讓它們復原如初?”
聖姑隨後拿過一顆天火靈珠,只見珠子的那赤紅色光芒已然黯淡許多,觸手之時並沒有感到任何異樣,想必是其內的靈力遭受到來自外界極爲強橫神物的打擊,使得靈氣皆散,無法聚合的緣故。
聖姑仔細的沉吟着,似乎在記憶中搜尋着什麼,忽然她那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嘆道:“這遠古的神奇之物,老身也不大明白如何能讓其復原,不過先前據傳這些東西本由女媧補天所用的五彩神石所化,而且咱們族羣如今另一個分支白巫族與那遠古女媧氏族血緣最近,也許他們能有辦法讓這靈珠復原也說不定。”
丁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喃喃道:“只是那白巫族卻又如何尋找?族長阿史那一定知道那白巫族的下落吧?”
聖姑搖了搖頭道:“其實阿史那也並不知道白巫族現在究竟身在何處,當年與中原一戰之後,他們就和我們黑巫分崩離析,從此消失在深深的蠻荒大澤當中,幾十年過去了從來未曾露過一面,只是他們白巫族人並不好鬥,大多數的人基本沒什麼玄奇的巫術,可是白巫族當中卻有另一種最爲接近遠古的極其稀有血脈之人,神凰血脈,據我所知擁有此等血脈之人只有當年身爲巫族長老之一的烏古拉便是此人,而
他的女兒,也是你從中原帶回來的那位義妹,自然也有着神凰的血脈,白巫族人的五行奇術更在我們之上,那擁有神凰血脈的人更是非同小可,所以阿史那思摩自忖以自己的實力根本不是白巫族的對手,這纔想到尋找他曾經在那場戰役當中失散已久的女兒來作爲籌碼,逼迫烏古拉就範。”
“只要擁有了白巫族的神凰之力,便可用來對付中原仙道中那些瑰麗玄妙的法寶和符籙陣法,只要攻下了中原三大正道,阿史那思摩便可一人爲尊,他便是一直在做着這樣的春秋大夢!”
“原來如此,此人好大的野心!”丁逸不禁暗暗驚歎。
不過當他回想起曾經在靈隱寺中,晴兒妹妹體內的神凰血脈曾被喚醒過,那不可一世之威使得死傷無數,靈隱寺遭受重創,最後就連住持了空大師也不息以耗損自身爲代價以命相搏這才堪堪化解了這場危機。
柳慕晴只是那烏古拉的女兒,她尚且如此,可見那烏古拉的力量將會有多麼的可怕,難怪當年三大正道也是傷亡慘重,就連玉清門的掌門也戰死,想來自己的外公一身巫法更是厲害到了什麼程度?
“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趕在阿史那思摩利用公主逼迫白巫族烏古拉現身之前就要想盡一切辦法救下她,讓阿史那思摩的奸計不能得逞!”聖姑咬牙說道。
“不過此事以你一人之力怕是不能辦到,老身這次就算是豁出去這把老骨頭,也要幫我的外孫兒完成這件大事!”言罷那瘦小的身軀扶着木杖緩緩的站起身來,眼中充滿了堅定。
丁逸心知她跟隨在聖王身邊多年,早已一副嫉惡如仇不服輸的性子,就算是勸也根本勸她不住。
當下丁逸忙道:“逸兒的師孃此刻尚在外婆的住處,她是千年狐妖,修爲深厚,定然也可助我們一臂之力!”
聖姑點了點頭,“如此正好,多一名幫手自然穩妥許多,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前去!”
二人言罷,便一同向洞窟外行去,路上丁逸告訴聖姑,門外的兩名守衛已經昏睡過去,只可放心離開。
聖姑與丁逸神不知鬼不覺離開了黑巫族隱龍窟,返回了聖姑的那間草屋當中,丁逸忙向靈狐妖仙介紹道:“師孃她就是我的外婆,巫族的聖姑,現在事情緊急,請師孃能夠助我一臂之力,逸兒打算先將這位風四海前輩與白狐姐姐安置到遺蹟當中,一切詳細的來龍去脈,路上再向師孃說明!”
靈狐妖仙看到丁逸與聖姑二人皆是一片焦急之態,自知事態非同小可,也顧不上與聖姑初次見面施禮寒磣,忙與丁逸和聖姑一道施展妖法載着風四海與白狐妖姬遙遙趕向上古遺蹟。
在路上,丁逸將黑巫族發生的事來龍去脈簡要的向靈狐妖仙敘述了一般,靈狐妖仙連連點頭,心中也不由升起一陣豪邁之情道:“逸兒之事,師孃定然義不容辭,只要將白狐兒和風四海安頓妥當,我自然願盡全力隨你左右!”
丁逸那一雙篤定的目光望向一片濃濃的瘴氣,只感到渾身的血液也似在這一刻澎湃起來。毅然道:“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趕在阿史那思摩之前,救出晴兒妹妹,找到白巫族,到時候不怕阿史那那老匹夫不服輸,師孃只管放心就是,只要他們身在遺蹟當中,他們就不敢擅自逾越雷池一步,這一次我定然要給他阿史那思摩一個顏色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