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衆人渾渾噩噩之時,丁逸等一衆玉清門的弟子也被這陣瘋狂的力量衝擊的無法穩住身形,兩百多名弟子在丁清河的招呼之下,向着身後退去,卻仍是被這片激烈的血光衝擊的亂滾一氣。
蘇星河與越紫箐在也血光中搖搖欲墜勉力抵擋,忍不住驚呼嘆息道:“只可惜掌門師兄尚還在入關當中,你我二人無法施展,如若不然有本門天河圖在此,定然能夠抵擋。”
說話間,身軀禁不住一陣強烈的震顫,直將一身九轉天龍心法催動到了極限,在這片滌盪的血光當中勉力支撐着。
丁逸亦是被這血光折磨的萬分難過,他的體內已是沒有了靈珠之力傍身,只能憑藉着九轉天龍心法勉強相抗,只是他原本修爲尚淺,原本不足以能夠抵擋,可在一瞬之間,身後的仙劍,卻綻放出一片耀目的白芒,寒鐵錚錚,兀自出鞘,在他的身前疾旋開來,登時打出一片用劍鋒形成的漩渦,將那些血光無比邪煞之力堪堪擋在身外。
丁逸如釋重負,心中自是丁清河擔心不已,更是不知道此刻聖姑他們究竟身在何處,當下忙向自己父親望去,卻見阿史那思雲已是將體內的一身巫法施展到了極限,周身照耀出一片濃濃的水汽將自己與丁清河罩在當中,周遭的血光直將那片水汽蒸騰翻攪的散發出一片氤氳的水霧,揮之不散,丁清河身在當中,面上萬分擔憂的望向阿史那思雲道:“雲兒,你怎麼樣?”
阿史那思雲緊咬銀牙,勉力道:“我還可以,這個蒙面人正是當年欲奪走天木靈珠的魔頭,沒想到數年未見,此人一身魔功竟然變得這般可怕!”
就在一衆人在蒙面人血海倒轉那無比凌厲的力量之下苦苦支撐之時,也不知道忽然自何處驀地爆閃出一片彩色的光芒,卻聽當空之上雷聲滾滾而來,由遠及近,一片漆黑的鉛雲黑壓壓的一片直向衆人的頭頂上壓了下來。
與此同時,烏雲當中夾雜着一陣陣沉悶的雷聲,數道閃電劃破了漆黑的雲層,一瞬間直將周圍照的一片雪亮,看到這片天雷,衆人的心頭一緊,蘇星河一邊抵禦着漫漫血光,一邊低聲喝道:“不好,想必是那乾坤風雷陣的天雷襲來,先前那天雷便是如此,終究是到了襲上齊雲峰之上的這一刻!”
話音方落,幾道天雷好似蒼茫的天空也忽然裂開了一般,其中一道天雷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破了漫天的血海,徑直向血霧當中的身影力劈而下。
衆人心中皆是一片驚奇,誰都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變故,這天雷的威力,丁逸是見過的,當時爲了抵擋住這一記天雷的力劈,靈狐妖仙硬是不惜耗損妖元的代價,才勉強與那天雷拼了一記,這天雷的威力當真是非同小可,險些讓靈狐妖仙丟了性命。
眼前這道天雷較之先前的威力只有過之而無不及,衆人皆在拼命相抗,誰都無暇去看血霧當中的那蒙面人的情況。
忽然,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轟然而起,真的每個人耳朵嗡嗡作響,當中一片劇烈的強光陡然閃現而出,周遭的血霧也在近乎在同一時刻消失而去,衆人都是感到如釋重負,紛紛定住心神,穩住身軀向那天雷所擊之處望去。
只見周圍的腥紅霧氣漸漸的隨風散去,一道黑色的身影向着身下的巔峰之上墜落而去,顯然那蒙面人正全力施展魔功,卻無法再有餘力與那天雷相抗
,終是捱了一記,無法抵擋墜落而下,一時間也不知是死是活。
山峰之上的丁清河見狀,望着那蒙面人墜落的方向,低喝道:“雲兒,咱們快點前去,萬萬不可放跑了此人!”
阿史那思雲與丁逸母子二人近乎在一瞬間化作兩道遁光,直向那墜落之處疾縱而去。
耳邊勁風呼嘯,丁逸的一顆心早已近乎跳出了腔子,看來無論如何這一次那蒙面人卻是插翅也難逃了,那一張恐怖猙獰的面具之下,究竟隱藏着什麼樣的秘密,此人爲何一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這一切都即將有了答案。
眼前一道沖天的雷光殘影仍然清晰可見,自旁邊幾道遁光自旁邊飛掠而起,也向着那蒙面人墜下的方向縱去。
丁逸生怕事有變故,不禁暗暗將九轉天龍心法運轉到了極限,身形近乎被身邊的仙劍所釋放勁力衝擊而去,只頃刻間便來到了那蒙面人的近前。
幾個人影早已立在蒙面人的身邊,看到幾人丁逸頓時經不住一陣高呼:“師孃,外婆,我們來了!”
原來那幾道遁光正是贊布拉、靈狐妖仙、白狐妖姬與聖姑幾人,他們先前皆一直暗暗藏匿在齊雲峰山腳之下,看到天色已變,風雷滾滾,又目睹了魔門與正道大戰,自知丁逸還未趕來不能輕舉妄動,因此便在暗處一直觀望着戰局,當他們看到了蒙面人竟然被天雷擊中,這才現身趕上前去一看究竟。
聖姑趕上前來,頜首道:“你這小子真慢,我們都是擔心不已,我女兒和賢婿現在怎麼樣了?”
話未說完便看到丁逸身後的阿史那思雲迅疾而來,阿史那思雲看到了聖姑等人,不由心中一片激動之情,徑直撲倒在聖姑的懷中道:“孃親,謝天謝地,清河已經沒有了性命之憂!”
“那就好!那就好!”聖姑撫摸着阿史那思雲的秀髮,也是被這個好消息感動的一陣老淚縱橫。
丁逸望着二人一陣,心中也是一片欣慰,只是他的目光一掃那躺在原處的蒙面之人,心中一沉,篤定道:“外婆,有一件大事逸兒要告訴諸位,等那些中原正道的前輩趕來,我便將此事告知於他們!”
言罷緩緩踱步來到了蒙面人的身旁,卻見他一身黑袍早已是千瘡百孔,周身一片狼藉,仰面向天躺在一片亂石當中一動不動,也不知道究竟是死是活。
他的身邊仍然閃爍着一片噼啪的電花,那一張猙獰可怖的獸頭面具在夜幕之下被電光映襯的一片明亮。
丁逸憶起這蒙面人曾經在靈隱寺中幫助過自己,當即望着他緩緩道:“前輩,你應該還認得我吧,難道你心中仇恨之火無法熄滅嗎?可是我要告訴你,我們都錯了,我們都被騙了,所謂的上古玄珠之力根本就是一場天大的騙局!”
蒙面人的身軀終於微微的動了動,一隻手臂緩緩的擡了起來,兩手艱難的撐着地面,掙扎着半坐起來,靠在身後的一顆大石之上,一雙恐怖腥紅的眼睛望向天空中那片強烈的烏雲之上,好似想要將那片烏雲盡數穿透一般,一道道天雷劃過,沉重如鉛一般的雲層似乎正在緩慢的移動着,漸漸的向着齊雲峰的巔峰之上靠近。
“原來你已經明白了,那就好!”蒙面人忽然說出了一句令丁逸百思不解的話語,便在此時,一衆正道中人也已紛紛趕到近前,蘇星河與越紫箐
看到丁逸與聖姑等人正圍在蒙面人的身邊,不由各自一怔道:“逸兒師侄,怎麼你會在此處?”
越紫箐話音方落,便看到一羣人紛紛趕來,當前一人雖有疲累之態,不過卻仍是一派氣宇軒昂,彰顯出大家風範。
看到來人,天蒼劍派中的弟子和靈隱寺幾位高僧皆是一片震驚道:“是你,丁掌門,你……你終於平安無事,回到了玉清門!”
丁清河忙步上前來,向着蘇星河道:“蘇道友,在下這一命多虧了貴派的靈丹仙藥,才得以苟延殘喘,丁某無以爲報,日後定然萬死相報!”
蘇星河捋須說道:“丁掌門言重了!你我原本同爲正道,相互扶持也是我等的分內之事,倒是先前我等有眼無珠,竟然錯認了關滄海爲玉清門的掌門,更讓我等誤會了丁逸師侄,至於那顆九轉回天丹也算我我等將功補過吧!”
了空大師嘆道:“阿彌陀佛!不過幸好如今丁仙友安然無恙,總算是吉人天相,天地昭昭,魔門作惡多端,如今也已遭到天譴,看來天下將要太平了!”
“呵呵哈哈!”
了空大師話音方落,驀然間便聽到了一陣充滿輕蔑的訕笑,“你們這羣愚昧之人,大難臨頭還不自知,真是可悲可嘆!”
衆人皆是一怔,紛紛向着蒙面人望去,卻見蒙面人仰天大笑,語氣中頗顯輕蔑道:“老夫此次前來,並非只與你們正道放對,我只尋那雲鶴真人,哼哼,等見到了那匹夫你們就知道我所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蘇星河叱道:“哼,掌門師兄已閉關數日,未到出關之時,況且對付你這樣的邪魔外道,由我們足矣,魔頭你今日劫數難逃!”蘇星河口中雖然如此一說,心中卻不由一片震驚,實在沒想到此人竟然在捱了一記天雷之際竟還能談笑風生,可見此人一身魔功已經到了什麼地步?
丁逸在一旁聽了蒙面人的話語,心中不由疑雲頓生,暗道:“聽他說話的語氣,難道說他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此人真實的身份究竟是誰?”
想到此處不由展顏道:“這位前輩,不管怎樣我敬你是一代宗師,可是如今你也看到,站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是身懷身後仙術道法之輩,僅憑您一人,實在難敵,丁逸不才還是希望你能真正說出心裡之話,大丈夫頂天立地,又爲何吞吞吐吐竟然連真面目也不敢讓別人得見?就算是一敗,也要敗得光明磊落,就算一死也要死得坦坦蕩蕩,不是嗎?”
蒙面人聽完了丁逸一番話,不由將衆人掃視一遍,良久驀然發出一陣長長的嘆息:“好!當年的少年郎果然已經成長爲了一代英雄,老夫頗感欣慰,孺子可教!”說着,那一雙原本陰狠的血紅雙目卻驀然變得一片熾熱,緊緊的望着丁逸道:“好好好!已然已經到了如此的地步,老夫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了!”蒙面人說時,那一隻血紅佈滿焦黑的枯瘦緩緩的向着臉上那猙獰的獸頭面具摸去。
兇光畢露的獸皮面具被緩緩摘下,蒙面人的真實面目終於展露在衆人的面前,忽然間,每個人的心彷彿都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他們誰也想不到這個當年叱吒中原的邪魔大教的掌教竟然會是他!
“怎麼會……不!不可能!”丁逸只感到自己的一顆心也似是自喉嚨間蹦了出來,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這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