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厚的天蒼山之巔,那原本籠罩着羣山的黑色陰影竟在逐漸的褪去,孤雲峰之上,一團漩渦也在漸漸的收縮起來。
忽然,漩渦當中飛出來一個蒼老的身影,那一雙劍眉卻仍然炯炯有神,他的面上掛着欣慰的笑容,禁不住向着懷中望去,卻見他的懷中正有一個少年發出一陣陣均勻的呼吸,似乎睡的正香。
老者正是蘇星河,卻見他擡起頭來仰望着天空,卻見一片碧空如洗,萬里無雲,心中不由一陣激動,暗道:“咦,難道他們已經將那妖獸降服了?”
話音方落,便看到不遠處數道遁光向着巔峰之上接近。
未消片刻,蘇星河便看到正是越紫箐引領着數百名天蒼劍派弟子飛縱而來。
當越紫箐看到了蘇星河和他懷中丁逸的時候,那蒼白的面容之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蠻荒大澤當中所發生的一切,越紫箐向着蘇星河娓娓道來,直令蘇星河一陣嘆息,向着懷中的丁逸望去,嘆息道:“真沒想到,竟然是如此的結局,這卻讓他如何能夠接受呢?”
“彈指間風雪冰天,卻望不盡情路艱險。輪迴此生若無緣,來生見!”越紫箐面容一片深深的蕭瑟,不由輕聲的吟着。
…………
一月之後。
陰霾的瘴氣依然籠罩着蠻荒大澤各處,上古遺蹟當中,一個少年懷中抱着一個方纔足月的嬰兒,失神落魄的坐在靈獸白澤的面前。
白澤那深邃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少年,好久好久,卻不知道該怎樣出言安慰。
良久,少年緊緊的咬起了嘴脣,淌下一道殷紅的血色,忽然擡起頭來,毅然向着白澤說道
:“上仙,我……我想再看看她可以麼?”
看到他那近乎哀求的目光,白澤不禁幽幽的嘆氣道:“前塵不往後世情,你們來生再續緣吧……”白澤說時,收了幻魔鏡,鏡子中柳慕晴先前那一幕一幕登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晴兒,我……我真的,爲什麼?我到現在才明白,原來我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竟然卻是你啊!爲什麼你不能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爲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淚水在剎那間早已模糊了他的雙眼,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幕一幕再次浮上心頭,他的心中到處都是她的倩影,都是這個讓他愧疚一生女子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不住的縈繞在他的腦海中,似乎永遠也無法忘卻。
淚水流淌而下,滴落在他懷中那嬰兒粉嫩的臉蛋上,他喃喃的道:“就叫你思晴吧!讓我們一切來思念你的孃親!我們永遠也不會忘了她!”
白澤緩緩站起了身軀,那道蕭索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地宮的深處,她的一句話語隨着清風傳到了他的耳中:“也許……也許五百年之後又會是一個輪迴……”
…………
中原三大門派在經歷這一場異變之後終於又再次振奮起來,丁清河退下了掌門之位,莊玉軒得到了玉清門中靈尊的許可,繼任掌門之位。而丁清河便與阿史那思雲兩人隱居在遺蹟當中的福地之內,此後過着神仙般的生活。
數年後,天蒼劍派中蕭玉琪任鬥雲峰首座,石大川的修爲亦是突飛猛進,他成爲鬥雲峰中的大弟子,卻時常在懷念着自己當年與丁逸在師門當中快樂的生活。越紫箐將首座之位傳與羅素芸,自己與蘇星河時常雲遊四海行蹤飄忽不定。
關滄海三年之後,瘋
癲的他自盡而死。
聖姑也在五年之後,含笑九泉,壽終正寢。
琴夫人與烏古拉則在之後很久的時間都陷入深深的悲痛當中,後來爲了紀念柳慕晴,巫族營寨之內修建了一座柳慕晴的雕像,被巫族後人頂禮膜拜和敬仰。
靈隱寺的香火也原來越旺盛,成爲中原之上規模最爲宏大和靈驗的寺院,受到無數人的膜拜。
這些已是後話,都逐漸埋沒在滾滾的歷史煙雲當中。
…………
雪幕連天,分不清哪裡是山,哪裡是天,狂舞的飛雪當中緩緩的走來一個身形瘦弱的少年,在少年的不遠處,正有一個閃爍着寒芒的玄冰山洞,在快要接近山洞的一剎那間,少年的心便開始激烈的跳動了起來。
驀然間,他止住了腳步,呼吸似乎也在這一刻也停止了,那山洞的洞口前卻有一片湖藍的衣衫隨着周圍呼嘯的寒風在迎風招展。
這道倩影在看到了少年之後也爲之一顫,兩人的目光穿破這片激烈的風雪久久凝視在一起。
驀然間,一個令人心醉的笑容浮現在她的面上,少年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將她深深的抱在懷中。
一個呢喃的話語在她的耳邊輕柔的響起:“我已經失去了太多,答應我,從今往後,再也不要離我而去,我們也再不要分開!”
她沒有遲疑,展開了雙臂也緊緊的抱住了他,拼命的點頭,“我們……再也不要分開……”
天際之上,漫天疾舞的雪花發出陣陣嗚咽,一片片晶瑩的飛雪被這激烈的寒風吹到了遠方,好遠……好遠……(全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