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去薷葉的房間看了看,發現寧子玉的傷勢已經比昨天好了不少之後,心裡懸着的那塊石頭才總算是落了地。
說來寧子玉也是運氣好,昨日去的時候只撞上了和無量老人有那麼一兩段旖旎故事的乜念,自然會手下留情一些,所以受的傷倒也不嚴重,還成功的把梨洛帶了回來,看薷葉感動得恨不得十二個時辰都貼身照顧他的那個架勢,想必也能夠抱的美人歸了。
小萌不由得在心裡感慨,這個寧子玉也是下的一手好棋啊,只是這棋需要的勇氣也是有些大的。
總而言之,今天的事情和前幾日也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所有人除了吃飯就是在自己的房間裡忙着提升自己的實力,直到黃昏時刻,寧子玉終於醒了過來,所有人才總算是集中到了薷葉的房間裡去。
寧子玉臉色略有些蒼白,看上去沒什麼血色,半靠在牀欄上,雙手握成拳掩住自己的脣,不時的咳嗽幾聲。
一衆人先是嘰嘰喳喳的就昨夜他去夜闖的事情盤問了一番,才把事情切回到了正題上來。
“他們那裡暫時沒有什麼動靜。”寧子玉微微皺眉,“很平靜,只是這平靜反倒是有些可怕。”
“怎麼說?”符生問道。
“人有一句古話,山雨欲來風滿樓,”寧子玉含笑搖搖頭,“有的時候,過份的平靜,反倒讓人更加心生不安。”
“說的沒錯,”路九久也在認真的思考這件事,畢竟和自己的身家性命相關的大事,她也一改以前完全不瞭解這些事情的習慣,認認真真的琢磨了一番,“其實我有一個預感,可能再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面對闢井了。”
“得了,咱們現在猜測也是毫無意義的,”薷葉突然擺了擺手,“還不如好好回去提升自己的實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難不成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他一個闢井不成?”
“嘖嘖嘖,”路九久笑眯眯的看向薷葉,“我看是某人覺得我們人太多打擾到師傅的休息了吧?”
“而且肯定是有什麼私房話想說咯。”凝凝跟着搭腔調侃到。
薷葉倒也不露怯,柳眉一橫,大大方方的開口說道:“是又如何?既然知道了還不趕緊走?”
說着一窩蜂的就把所有人開始往外趕,直到房間裡只剩下她與寧子玉兩個人的時候,倒覺得心裡有些莫名的緊張起來。
薷葉轉過頭去,寧子玉正躺在牀上,微微側着臉,含笑定定的看着她。
很專注也很……深情的眼神。
那是薷葉從來沒有在寧子玉身上看到過的感情,這種感情的迸發或許是被他壓抑與剋制了太長時間,所以此刻顯得彌足珍貴,也足夠強烈。
薷葉不自覺間居然就紅了臉,她不自在的咳嗽了兩聲,走到寧子玉身邊坐下,含含糊糊的問道:“身……身體感覺怎麼樣了?”
“很好。”寧子玉倒覺得薷葉這個表情格外的難得與可愛,於是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的光芒,繼續說道,“臉紅了?”
“我怎麼可能會臉紅!”薷葉連忙反駁了句,“那什麼,天氣有點熱罷了。”
“你說謊的本事與小九呆久了,看來也低了不少。”寧子玉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笑道。
薷葉愣了愣,然後擡起頭,定定的看向他:“寧子玉,這次,你真的已經做好決定了嗎?”
她的語氣裡,是一種格外讓人心疼的小心翼翼,是突然將得不到的東西抓在手裡的不敢置信,也讓寧子玉覺得自己以前乾的那些事的確都不叫人乾的事兒,居然讓薷葉這樣一個自信的姑娘變成了這樣。
他嘆了一口氣,伸出手,將薷葉攬入了自己的懷裡,然後沉聲說道:“做好決定了,再也不會改變了。”
“也捨不得改變了。”
“誒誒誒我的天哪我師傅居然還會說這種情話,簡直是酸死我了!”
“你邊兒上去一點,我都快看不清了,哎呀,這門縫怎麼這麼小!”
“你扯着我頭髮了小萌!”
寧子玉與薷葉估計撓破了頭也想不到就在他們倆情深意切進行表白的時候,門外趴着三個惟恐天下不亂的人正在偷聽。
路九久幾乎快要貼在地面上了,她上面就是凝凝,再上面則是小萌。
其實本來小萌對於這種女孩子之間八卦的事情是沒什麼興趣的,但是他轉念一想,萬一要是聽到了什麼以後可以拿來威脅寧子玉的東西,那就很划得來了,於是三個無聊的人就這麼膽大的直接趴在外面聽牆角。
“哎呀呀,親上了親上了!”路九久一臉假意害羞的捂上自己的眼睛,實際上偷偷漏了一條縫。
“得了吧,你裝什麼純情,你和你家那位難不成還沒親過?”小萌翻了個白眼過去。
“……親……親什麼親,我們是純潔的!”路九久有些底氣不足的叫道。
“親什麼?”
“親嘴……”路九久條件反射的回了句,突然覺得這個聲音熟悉無比,但又不是小萌和凝凝的聲音,反而更像是……
路九久默默的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嘴裡最後一個字就這麼顫顫巍巍的滑了出來:“嘴啊……”
是符生。
小萌和凝凝當即就從地上飛快的站了起來,一臉尷尬的笑道:“哎呀,這地上也太髒了,該好好打掃一下了,我們待會兒找個掃帚來掃掃吧怎麼樣?”
出人意料的是,符生並沒有出口調侃他們,反而表情有些嚴肅的開口說道:“路九久,這次你的猜測非常的準確。”
“啊?”
“闢井那邊果然有動靜了。”
“什麼?!”
三個人齊刷刷的驚叫出聲:“有動靜了?打過來了?在哪裡?趕緊的把寧子玉和薷葉叫出來!走走走,幹他一場去!”
“……”符生看着眼前過度激動的三個人,無語的同時又覺得好笑。
只要他們三湊在一起了,再怎麼緊張的氛圍也會多上許多的歡樂,其實這也不失爲一件好事,總比沉悶無比的團隊要好得多了。
是的,團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已經算得上是一個團隊了,雖然沒有明確的分工,也不是所有人都很強大或勢均力敵,可是他們之間的那種友誼而造成的凝聚力,已經足夠讓他們這些人待在一起的時候,能夠稱得上是一個團隊。
符生緩過神來,才意識到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忙開口說道:“剛纔我們接到了你二哥通過獄卒送來的消息,說是皇上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我們不知道這裡面闢井出了幾分力,但是必須按照最壞的情況做打算。”
“皇上按捺不住?”路九久嬉笑打鬧的心思瞬間一收,臉色不太好看的看向符生,“也就是說,他已經打算親自對父親和母親他們動手了?”
“之前他想逼的丞相和丞相夫人自殺,只是想將自身的損害降低到最少,可是他們遲遲不肯,自然他就只能自己動手了,”符生點點頭,慎重的開口,“可能他早就想這麼幹了,畢竟他動手之後也能對外宣揚他們是自殺的事情,可是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一直沒有動手,現在看來,與闢井應該脫不了干係。”
“該死,那我們怎麼辦?重新回一次監牢?”路九久急的腦子都已經不大會思考了,嗡鳴一片,浮現的全是自己雙親受到傷害的模樣。
符生忙拍了拍她讓她鎮定一些,“人太多,我們去的話也帶不完,反而是自投羅網,現在我們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主動出擊。”
符生還沒來得及開口答話,背後的門突然被一下推開,寧子玉緩步上前,開口說道:“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既然闢井不出手,自然有他的打算,而且他的打算就是利用丞相與丞相夫人來逼我們主動出手,雖然我們不知道他這樣的意欲爲何,但是——”
“他的這步棋,我們雖然猜到了,也不得不走。”
“爲什麼偏偏我們就得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啊。”路九久崩潰的看了眼前正經討論的兩個人,“現在辦法就這一個了?我們主動去把闢井榦了?可萬一在這期間父親和母親被皇上下手了怎麼辦?畢竟皇上肯定也不會全聽闢井的,他絕對會有自己的打量。”
“所以我們需要兵分兩路。”小萌聳了聳肩,無比嫌棄的看了一眼路九久,“所以說你的智商不過關,你還老是反駁我,明明就是智商不過關啊。”
路九久現在壓根沒興趣跟他鬥嘴,微蹙了眉頭開口說道:“行吧,咱們現在就去找他們商量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