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池玲瓏並沒有在宮裡待多長時間,便和秦承嗣一道出宮了。
太后原本是打算留膳的,只是,下了早朝的秦承嗣順便去慈寧宮接她,池玲瓏再又陪着太后敘了會兒話後,也就辭別了太后娘娘,由金寶公公領着,去尋因爲要避嫌,而在花廳喝茶的秦承嗣了。
夫妻兩個走在宮道上,一路上都沒有說什麼話,更沒有別的什麼交流,池玲瓏更是難得的,像個小媳婦似的,亦步亦趨跟在秦承嗣身後一步遠的地方,再規矩不過的樣子。
她是最討厭這樣一副“沒主見”“沒地位”的貴婦人形象的,可誰讓他們現在還在宮裡,而且,沿途所經之地,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的關注着他們?
池玲瓏不是不懂事,相反,她在忠勇侯府小心翼翼的謀生,是很懂得生存之道的,因而,在外邊要給男人面子,要保全她的形象,做好一個內宅婦人該做的,她還是很明白的。
亦步亦趨的終於走到宮門口,上了秦王府的馬車,池玲瓏死裡逃生一般狠狠往外呼吸了一口氣。
秦承嗣好笑的看着她,將她抱過來坐在自己膝蓋上,與她說,“知你不喜進宮,只是,平日且還罷了,若有太后傳召,倒不好推辭。”
池玲瓏掐一下他肌肉緊實的胳膊,嗔怒的瞪他一眼,說着,“我是那麼沒分寸的人麼?”
知曉秦承嗣肯定是把她早先“不進宮,不見太后”這無理取鬧的意思記在心裡了,池玲瓏心中甜蜜,卻也知道,她喜不喜歡是一回兒事兒。她要不要做,還是另外一回事兒。
“茲事體大”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她還是知道的,且她也更清楚明白,現在自己的身份地位。
她是秦王妃,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秦王府,一步行差或是一句話說錯,都不僅僅只是給她自己帶來麻煩。秦王府也會因她蒙黑。
她又不傻。纔不會明着將把柄送到別人面前,讓別人抓。
池玲瓏一副“到底是你傻還是我傻”的模樣,瞪着秦承嗣。到讓秦承嗣無語凝噎,面上的笑意卻也越來越濃,無奈的叼着她下邊的脣瓣,說了句。“你啊。”
兩人好一番廝磨,池玲瓏又忽的想起在慈寧宮的事情來。不由見今日見聞都說給秦承嗣聽。
最後總結時,還不由很是正經的說着,“我看出來太后的意思了,那敏君縣主也是個機靈人。肯定也看的出,只是,她好像對你沒什麼意思。倒像是對曲陵南的繼母特別殷勤些。”
“莫不是你還想多幾個情敵?”秦承嗣挑眉,好整以暇的問她。
池玲瓏見那人的眼神不善。立馬就一板臉,“誰說的。”佔有慾很強的攬住秦承嗣的脖頸,“你是我的,誰要敢動歪心思,你看我收拾她。”
秦承嗣被她這“氣焰囂張”的模樣逗笑了,明明一副嬌媚可人的小模樣,偏要裝作兇惡,嫩的可笑;只是,對於她說的話,秦承嗣明顯很受用,深邃的風眸中,笑意也更濃厚了。
想着池玲瓏給他說的敏君縣主和曲陵南的事情,秦承嗣莞爾一笑,與她道:“前驍勇將軍在京郊的莊子,與武安侯府是一塊兒的。幼時,敏君縣主與曲陵南倒是常一處戲耍。”至於那兩人現在是什麼交情,他隨時曲陵南的好友,倒也沒怎麼過問過。
池玲瓏懂了秦承嗣的意思,也點點頭,說着,“其實,對比十五公主,我倒是覺得敏君縣主的說不定和曲陵南還能稱爲良配。十五公主性子狹小,跟人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太假了,曲陵南又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我覺得若是曲陵南真的尚了主,這兩人日後肯定也是一對怨偶。”
秦承嗣不置可否,卻好似對她一直關心別的男人心生不滿了,即便那人是自己至交好友,且是過命的交情,且又知道,她說起曲陵南乃是因他之故,秦承嗣到底還是以吻封住了她的脣。
池玲瓏嗚嗚咽咽,好久一會兒喘不過起來,惱的用手只拍秦承嗣的胸膛,直到秦承嗣放開了她,才總算是感覺又活過來了。
“怎麼這麼久了,還是學不會換氣?”秦承嗣下頜抵在她頭頂發旋處,看她小臉紅通通的,耳垂粉晶一樣透明討喜,艱難喘息的模樣,活像是被人欺凌了的小奶貓,簡直不知該如何疼愛是好,心底裡對她這幅嬌媚而又“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簡直愛煞了去,到底因爲現在已經走到了朱雀大街,外邊人來人往,喧騰熱鬧,不好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壞了她的名聲,而收了手。
“哪裡是我不會換氣,根本就是你,你……”
“不依不饒”四個字還沒說出口,便覺得馬車倏地停在了街上,秦承嗣護着她,池玲瓏也只是微微往前傾了傾身子,有些驚慌,都是沒有受傷,但是,卻有些被驚嚇住了。
秦承嗣驟然冷聲開口,“外邊發生了何事?”
墨丁下了馬車,探了一下情況,快速回來回稟道:“回主子,是顯國公府世子爺,十皇子,週四公子,秦承業一行人打馬從街面上經過,驚了馬,撞傷了人,前邊鬧騰起來的……”
“秦承業?”
“回主子,是。”
秦承業是早先秦王府的二爺,後來因謀害秦承嗣不成,劣跡敗露,被驅逐出秦王府,算是和秦王府再無瓜葛了。
如此一個沒背景沒身份的公子哥兒,怎麼會和十皇子等人攪合在一處?
十皇子的紈絝小隊,素來都只招收京都勳貴世家出身的,桀驁不馴的公子哥,譬如顯國公府的世子爺陳顯,右相周正道的四公子,等等。
那些人一個比一個心氣高,如何會拉拔一個無用的秦承業,和他們一同混跡?
池玲瓏見秦承嗣不說話,自己也閉口不言,繼續趴在他胸口,摸着他衣襟上的花紋仔細打量。
秦承嗣這時也開口說,“還需多久才能通行?”
墨丁似遲疑了一下,稍後才又說,“主子稍等,屬下過去清清路。”
秦承嗣“嗯”了一聲,墨丁也便瞬間消失在人羣裡。
因爲前邊差點鬧出人命,撞翻了許多擺攤的小販,看熱鬧的人整個把路堵住了;而又因爲惹事的人是幾個世家公子哥,傷患自然不敢找事兒。
只是,傷患不找事兒,以十皇子爲首的一幫紈絝,卻還打着“被衝撞”的名義,正讓身邊侍衛,將那衝撞了他們的馬兒,以及馬的主人當街打死。
圍觀看熱鬧的人中,自然不乏清高正義的讀書人,看到這境況,可不就出來主持正道,站起身來指責十皇子等人“多行不義”,這不,就因爲這書生的一句言辭,更多人加入其中,十皇子等人的怒氣更高漲,也因此,圍觀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半個街道都被堵住了。
墨丁進入最裡邊空地的時候,十皇子正坐在一張太爺椅上,愜意翹着二郎腿喝着茶,讓人將幫言的書生,以及車伕,馬兒都仗斃,看見墨丁直接闖過他身邊的侍衛,走進跟前,只覺得這人熟悉的很,似乎在哪裡見過。
而當墨丁板着一張鐵面,拿出了秦王府的腰牌後,十皇子以及其身邊張揚興奮的一種紈絝子弟,立馬嚇得面無人色,腿都軟的站不住了。
“奉秦王之命,清道。”
“清,清清清……清道。”十皇子結結巴巴說出這個詞,隨後,卻是直接踹了身邊太監一眼,惡狠狠的怒罵着,“沒聽這位侍衛大哥說的什麼,秦王吩咐清道,還不快點清道。”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
有秦王出面干涉,要被仗斃的人馬自然都無事被攆走了,密密麻麻擠滿了人頭的街面上,也瞬間恢復清靜。
墨丁看了情況,回去覆命,順便趕車,十皇子等人此時卻已經從驚悸中回神,俱都巴巴的跟上墨丁,要去請罪。
“回主子,道路現在可通行,是否回府?”
“嗯,走吧。”
“是。”墨丁回着話,就坐上了馬車,和騎在馬上,護持着整個馬車的兩個侍衛點過頭後,便準備啓程。
這時,已經確認了這車廂中坐着的就是秦王的十皇子幾人,已經滿面諂媚笑意的跑過來開口說話了,“唉,唉,令則表兄,令則表兄……”
十皇子攔道,墨丁自然不可能趕車,而十皇子卻也當真是個厚臉皮的,見車內無人應他,臉上只尷尬了片刻,也就自如的伸手去掀馬車的簾子,一邊還納悶又驚喜的說着,“令則表兄這是剛下早朝?往日不都騎馬去上朝,怎的今日是坐車去的?”
很擔心的又問,“令則表兄的身子可是有什麼不適?”
見依舊無人答他的話,十皇子面上笑意僵硬,眸中閃過陰翳惱恨之色,轉眼,面上卻有又恢復純良的笑意盈盈,也又磕磕絆絆的道:“今日巧遇令則表兄,不如讓兄弟請個客,陪令則表兄到美食居宴飲一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