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你這丫頭,一天天想什麼,洪武國豈是那麼好去的?成了,別想這些有的沒的,洪武國你就不要想了。既然不想去看顏雪芝什麼,那就繼續做事吧!”
小云說着,便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打算去一趟楊家村,看看阮老太。
雖說她也很不屑阮老太的所作所爲,但說起來,她和阮老太的最後一次見面之前,到底沒有留下太多的齷蹉,對那老人家,她多少還有着那麼一丁點的敬意。
如今人回來了,她於情於理,也該過去一趟。
詩情妹妹既然叫她們回來,其實多少還存着叫楊家村和阮家坑的人看住那對祖孫的意思在。
楊家村吳氏家裡,她面無表情地看着阮老太,好半晌才悠悠嘆息一聲,語氣中略帶責怪道:“你說你都活了這一把年紀了,到底在折騰些什麼?”
阮老太叫吳氏這話一說,忙羞愧地低下了頭。
在這些老姐妹的面前,她,實在是無臉見人。
當初等於是留下一攤子事落跑的,現在回來又是這樣,怎麼看都給人感覺,猶如一條喪家之犬。
其實她們祖孫倆,除了還有那麼幾百兩銀子外,可不就是喪家之犬?
那幾百兩銀子,還是詩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結果,否則她們現在就是身無分文,說不定連都還回不來,最後死在外頭。yyls
顏雪芝站在阮老太的身邊,一直不語,現在見她奶奶那模樣,便站出來對吳氏躬身道歉道:“吳奶奶,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怪我,我奶奶她並不知情。當初是我回來連夜將東西賣了逃跑的,那會兒騙了你,是我的過。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也都認下,求你不要說我奶奶。這一年來,她也是不容易,她都是爲了我。若不是我不懂事,也不至於會變成現在這樣。”
吳氏可不是顏雪芝說一句道歉,就會擺擺手說沒事的人。
她聽到雪芝這話,忍不住嘴角掛着一抹嘲諷地笑容,將她上下打量了幾個來回後,道:“確實是你的錯,要不是你,你們顏家又怎麼會走到現在這一步?要不是你,詩情那丫頭,之前怎麼會吃那麼多的虧。你這丫頭,年紀小小,小心眼倒是不少。不過有點小聰明,卻自以爲天下你最聰明,所有的人都是傻子,得圍着你轉。”
吳氏說到這,不耐地揮了揮手:“我還與你說這些做什麼,到底都是過去了,現在大夥兒日子都過得極好。說來,都是虧了詩情。行了,既然是詩情叫你們回來,那就回來吧,我會挨家挨戶通知一聲,叫鄉親們不要爲難於你們。至於日後如何,且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阮老太看楊老頭坐在一旁始終不語,而常氏又有趕她們出去的意思,便忙看向他:“他七叔,這顏宅……”
楊老頭聞言伸手敲了敲手中的旱菸,頭也沒擡道:“那顏宅雖說在我們楊家村的地界,但到底不屬於我管。那宅子當初你們賣掉後,被梁氏不知道從哪來弄來了銀子買了下來。後來楊天昌與她成親,便是他們居住的地方。只是自打梁氏病故後,楊天昌又把宅子賣了。如今這地契,怕是還在鎮上的牙行中。”
顏雪芝一聽她們顏家已經轉了幾手,且梁氏又死了的話,一時間有些不想住那裡。
在她看來,那宅子不吉利。不然從她娘開始算起,這才十多年的時間,怎麼陸陸續續出了那麼多的事?
既然在牙行,那就算了。橫豎她有銀子,回頭再蓋就是。
只是詩情姐叫她回來,得知她還嫌棄要自己蓋房子的話,會不會心裡有別的想法?
她蓋宅子的話,會有人來幹活嗎?
想到這,雪芝有些猶豫了。
與她不同的是阮老太,她對顏宅有執念,聽到地契在牙行,便推了推雪芝。
“咱們去鎮上一趟,把宅子買回來後,其他再做安排!”
顏雪芝回過神,見她奶奶眼底的固執,想了想不忍拂了她的意思,便點點頭:“好,不過走之前,咱們得先找個地方,把包袱放好先。這一去鎮上,怕是要明日才能回來。家裡現在什麼都沒有,還需要從新買。奶奶,要不咱們去姑姑家吧?”
不管顏春燕認不認她,她就這麼一個姑姑,總得走動走動,也好叫她看看,她是真的改了,在也不是從前那個不懂事的顏雪芝。
楊老頭和吳氏聽到她們這話,互相看了一眼,低頭不再說一句話。
這祖孫兩人回來了,先沒關心顏春生的骨灰被接回來了沒有,安葬了沒,倒是先操持先住的地方來。
不過,算了,這一老一弱的,能指望她們什麼?
等到阮老太和顏雪芝拿着包袱,從吳氏家裡出來時,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阮奶奶,你回來了?也是該回來了,春生叔都下葬了,你們再不回來,怕是過兩天中秋都沒人去祭拜。”
阮老太和顏雪芝聽到這話,一愣,不過很快都反應過來,眼底滿是不敢置信。
剛纔就在吳氏的家裡,她也沒說着下葬的事。
她們以爲,這是還沒接回來!
“小云姐,我爹是誰下葬的,葬在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小云聽到這話,面色不顯,如實回答道:“就這前幾天的事,是詩情妹妹出得銀子,讓桃子爹孃去接的。前幾天他們接回來後,第二天就葬了。”
她說完這話,又將目光落在顏雪芝的身上,將她仔細地打量了一番,便主動忽視她眼底的懊惱,便道:“聽說你以前的眼睛瞎了,是詩情妹妹替你治好的?這麼說,她已經回來了,現在就在榕城?”
雪芝沒心思與小云在說什麼,便點點頭,下意識道:“是詩情姐姐治好的,她人估計就在榕城吧,具體我也不懂。你要找她,就去知府的府邸找吧。”
她說完這話,看向阮老太,連聲道:“奶奶,我們去姑姑家吧!”
祖孫倆的東西並不多,一個一個包袱,裡頭放了幾身單薄的換洗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