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詩情想到那個和藹的老太太,爲了護自己甚至不惜與自己的兒子撕破臉分家,心下感觸頗深。
說實話之前若是沒有阮老太護着,就憑她剛穿越過來那虛弱模樣,還真拿她那便宜爹沒則,估計現在也不知被賣到哪裡去了。
眼下的日子,看着是艱難些,但好在已經分家了,加上鄉親們敦厚朴實,日後應該可以過得舒心不少。
娟子看顏詩情不語,突然想起被他們遺忘的雪芝來。
“情丫頭,你們分家了,之前一直沒想起來,現在就是想問問你,芝丫頭你怎麼安排?”
想雪芝那丫頭也是命苦的,雖說那顏春生對她還算好點,可架不住有梁氏這個後孃在,故而她爹對她再好,又能好到哪裡去?
芝丫頭?
顏詩情確定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她壓根不知道這是何人。
不過娟子既然這麼問她,那必然有她的道理。
難道說,那個芝丫頭是她的姐妹?wavv
可之前怎麼沒聽她奶奶提起過?
原本還想藏着掖着自己不是原主,可事情發展再次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與其總是擔心露出破綻,倒不如尋個藉口得了。
娟子看她沉默不語,眼底閃過一絲失望。
在她看來,顏詩情自己是脫離了火坑,可自始至終都沒提到過雪芝那丫頭,興許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吧!
顏詩情正低着頭,自然沒看到娟子眼底的神色,她琢磨了一番後,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腦門子,語氣中帶着一抹落寞道:“嬸子,說來也不怕你笑話。自打前兩天讓我爹打了後,我這腦子偶爾有些昏沉,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些什麼。現在你一說,我纔想起。”
本來處於失望中的娟子,猛然一聽這話,頓時睜大眼眸,語帶急切道:“情丫頭你沒事吧?要不去找個大夫來看看?雖然你說自己懂醫術,但是戲文裡也說過一句話,醫者不能自醫。”
顏詩情搖搖頭:“嬸子,我也沒病沒痛的,何苦浪費那些銀子。你能與我說說芝丫頭嗎?方纔嬸子你說的話,我腦子閃過一個人影,可看不真切。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姐妹,現在人在哪,卻不清楚。”
娟子也知道進醫館就要花不少銀子,看顏詩情也不像是痛苦的樣子,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腦門:“芝丫頭是你妹妹,叫雪芝,今年十一歲,等過完年就十二了。之前隨你奶奶去走親戚了,後來你奶奶先回來,芝丫頭想來還留在你舅公家。”
顏詩情一聽果然是自己的妹妹,心下略微懊惱。
之前她顧着擺脫梁氏和顏春生,卻忘了問自己到底有沒有兄弟姐妹。
加上阮老太那邊也沒說,她就一直以爲家裡就她一個孩子。
可現在家裡既然有個妹妹的話,那這分家就勢必得讓她那妹妹也分出來。
她分家已經不容易了,如果再要讓她那妹妹也分出來,只怕梁氏那邊又要出幺蛾子。
顏詩情想的,娟子自然也能想到。
她之所以問出來,就是想看看情丫頭這邊到底打算怎麼辦。
芝丫頭是個懂事的,如若不然,她也不會多事的開這個口。
“你奶奶身子不好,之前分家也是情急之下的決定。加上芝丫頭當時不在身旁,想來是給忘了。眼下分家文書都簽了,若是再要將芝丫頭分到你們這邊來,那梁氏恐怕不會願意。”
顏詩情幾乎都能想到,梁氏會如何蹉跎她那個妹妹。
想到一個不足十二歲的小女孩,生活在梁氏那種後孃的手中,突然間她有種整個人都不好的感覺。
“嬸子,我們趕緊買了東西先回去吧。這個事,我得回去好好和奶奶商量一下,看看奶奶那邊怎麼說。不管如何,妹妹肯定是不能留在那個家的。”
娟子爲稍前自己想岔而感到不好意思,心底暗自嘀咕:情丫頭一向對芝丫頭好,又怎麼可能只顧自己,還是她想得太多了。
“嗯,這個事還得和你奶奶商量下看看。那梁氏估計會用這事拿捏你們,情丫頭你可得做好準備。”
顏詩情自然知道梁氏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只要她表現的越是在乎,那梁氏就越會順着杆子往上爬,看來她得好好琢磨下了。
原本還計劃給家裡好好添置下物品的顏詩情,在得知還有個妹妹的情況下,身上的銀子也不敢多花。
好在這個時代的東西相對便宜,她在米糧鋪買了二十斤碎大米,二十斤玉米麪和二十斤粗白麪,三斤粗鹽,這些一共花了她小五百文。
至於鍋碗瓢盆,她決定聽娟子的建議,回頭村裡的人有多餘的湊合一點給她先用着。
眼下已經八月的天,馬上就入秋,雖然白日裡還算暖和,但等過了中秋,只會越來越冷。
想到這,她又去布莊先買了幾尺粗布和六斤去年剩下的棉花。
這些不管是做棉被還是給阮老太先做個棉襖都是可以的。
因棉花也不是新下的,故而也不算貴,這些一共加起來花了三百多文。
娟子在一旁看得心痛的慌:“情丫頭,你頭回當家,嬸子也不好說什麼。只是你要清楚,這年頭賺銀子不容易,花銀子簡單。你瞧你買的那些,都快一兩了,再這樣買買買下去,再多的銀子都不夠。你也別怪嬸子多嘴,那大米得多貴,一斤就要十二文啊,可頂的上買三斤粗麪了。”
顏詩情自己不挑嘴,吃什麼都沒所謂。她買這米,也是爲了阮老太。
她自然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手中有銀子,切忌的是大手大腳。可她買的這些,都是她認爲該買的。
“嬸子莫要擔憂,詩情心裡有數,這些糧食除了還你家的外,剩餘的是要吃到重陽後。至於這些布和棉花,我想着先做牀棉被,若是還有剩餘,就先給奶奶做件襖子。等回頭手中有餘錢了,在給妹妹做一身。”
娟子看顏詩情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嘆息一聲,心中暗自責怪顏春生的不厚道,將人分出來,除了那少得可憐的銀子外,連身衣裳都不讓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