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什麼的,當然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她心中一旦產生什麼疑慮,如果得不到證實,心中就好像住了一隻貓在不斷地撓,沒關係,反正她很快就可以得到真相了。
一大早,白若惜的早膳,是一碗煮的焦糊的粥。
雖然她對吃的從來都沒有什麼挑剔的,可也不至於拿這樣的東西給她吃吧,遠遠的便能聞到一股刺鼻的糊味兒。
“這是什麼?難道芳菲苑的廚子昨天晚上夢遊了嗎?”那廚子是她特意選的,做的一手江南名菜,當初外祖父是江南名家,後來北上經商這纔來到京城,她知道孃親最喜歡吃的便是南方菜餚。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碗黑乎乎的粥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賬房欠了他好幾個月的工錢嗎?
送粥進來的那個丫鬟看着她,欲言又止。
“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會大小姐的話,這粥不是廚子做的,而是……太子殿下?”
白若惜正給自己倒了杯水準備潤潤嗓子,聽到這句話頓時一口水直接噴了出去。
“你說什麼?”
“太子殿下一大早便去了廚房,說……說是要親自爲大小姐做早膳,要樹立一個賢惠的好夫君的形象,然後……然後就……”
白若惜差不多明白了,她有些頭痛的扶額:“廚房還好嗎?”
“已經被燒了,現在差了工匠在重建。”
天,不會做就不要動手,竟然直接燒了整個廚房,她心痛啊,有本事他去燒皇宮的御膳房啊。
不過爲何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今天她卻睡得這麼死,完全都不知情呢?
“那個混……太子殿下人呢?”
“正在房間,御醫正在給殿下上藥。”
“什麼,他受傷了?”不但燒了廚房,他連自己也要一起燒了,白若惜簡直要敗給他了。
“他傷的嚴重嗎?”
“奴婢不知。”
做個飯而已,他又不是傻子,廚房着火了自己會跑出來,應該沒什麼大礙。
可白若惜剛這麼想,這個時候侍女卻又給她當頭一棒:“奴婢聽說,當時太子殿下跑出來了,廚房的火勢已經非常嚴重,可他突然想起爲大小姐做的粥還沒有拿出來,又回頭衝了進去。”
他……他是傻子嗎?爲了一碗粥,連命都不要了,而且還是一碗看起來吃了就能要人命,比那劇毒砒霜還要毒上幾分的“食物炸彈”。
“快,扶我過去。”她立即站起身來,想去看看夜鳶怎麼樣了。
他可千萬不要在白府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狀況啊,她覺得皇上對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
……
“太子殿下,這傷口上了藥,可千萬不能碰水啊。”走到門口還沒進去,便聽到御醫苦口婆心的囑咐。
當他們看到站在門口的白若惜的時候,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
白若惜想她大概是理解他們的心情的。
夜鳶貴爲太子,又是皇上最爲鍾愛的兒子,他皺一下眉頭都能引起夜國動盪。
就這樣一個身份尊貴,又身嬌體弱的太子,走到哪裡都有人服侍,而他現如今竟然屈尊降貴的親自去廚房爲她做早膳。
夜國男尊女卑的觀念一向都很重,可偏偏在夜鳶這裡完全顛覆,平民尚且不能做到如此,更何況還是一國太子,這個女人簡直不簡單啊。
白若惜覺得,他們看着她的目光似乎都帶了一點異樣的色彩,大概是要把她當做什麼魅惑人心的女妖吧?
隨便他們怎麼想,她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看她的眼光,對她來說根本無關痛癢。
房間的人都很識趣的退下了,哎,接下來大概就要上演一場白若惜被感動的無以復加,趴在太子殿下懷中兩人緊緊相擁然後立下一生一世永不分離的誓約了吧?
看着白若惜平日對太子殿下冷冷淡淡,這一次肯定難逃他的手掌心。
白若惜目光淡淡的在他身上掃視一眼,看着他整條右臂上都包紮着厚厚的紗布,額頭上也用白紗裹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滲出的血跡,看來他的傷勢不輕。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
本來,她很期待可以在那裡看到一個牙印的,可現在有了紗布的遮掩,她什麼都不可能看到。
他都傷的這麼重了,她也不可能要求他必須要把紗布拆開,只爲了滿足她自己的私慾吧。
只是一切真的有可能那麼巧麼?
她昨夜剛在他的手背上留下咬痕,今天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夜鳶被燒傷整條右臂都要被包裹起來,這還真巧。
“娘子,你再這樣看着本殿下,本殿下會害羞的。”此時的他又恢復了那種軟萌,就連目光也是軟軟的,好像一條純情無辜的小綿羊,可白若惜卻不可能再把他當綿羊對待了,很可能就是一條披着羊皮的狼。
“你傷成這樣,傷口不疼麼,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本來很疼的,可是看到你就不疼了。而且只要能爲娘子做事,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是幸福的。”
不,她拒絕,她只會覺得驚悚。
“折騰了一大早,燒了整間廚房,你現在跟我談幸福?”
“對不起,我……我第一次下廚,所以才……不過娘子你放心,一回生二回熟,下一次本殿下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什麼,竟然還有下次!下一次只怕這整個白府都要被她給燒沒了!
“不,不用了,你要是真的想讓我滿意,就安安分分好好待着吧。你好好養傷,我去看看孃親。”
哎,想要的結果沒有看到,還賠上了一個廚房,更激發了太子殿下下廚的興趣,以後不知道還得有多少廚房等着被燒呢,這筆買賣不划算,簡直是罪過。
……
現如今白若惜的腿傷已經慢慢地好了起來,爲了能早點康復她也十分配合,每日按時上藥,儘量避免走動。
可每日早中晚她都會去秦氏那裡看望,親自爲她喝藥,孝心簡直讓人爲之感動。
至於白瓚和府中其他的姨娘卻沒有再來過一次,芳菲苑和白府,就好像已經脫離了關係。
秋水這幾日又不在身邊服侍,霜兒是住在秦氏院子裡的,而且她年紀還小,白若惜把她當做妹妹一樣看待,也不可能把她當下人使喚,所以白若惜自然就是要另找一個侍女,因爲她最近的確有些不大方便。
去秦氏房中的路上,白若惜問出話來:“秋水這幾天都在做什麼?”
“回大小姐的話,秋水姑娘自兩日前從太子殿下那裡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而且還說她不舒服,我們也不好打擾她。”
看來,那天的確是把她嚇到了,所以纔會變成這個樣子吧。
可想想秋水之前跟在她身邊的時候,性格還是很開朗活潑的,而且她都已經答應將她留下來,不會把她趕走了,她也不至於怕成這樣啊。
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這種玻璃心的性格真心不是一件好事,還是要靠她自己慢慢調整,誰都幫不了她。
卻不想此時房間之內,穿着一身紅衣侍女裝的丫鬟,此時正目光陰測的看着牀上尚未甦醒,仍處於虛弱狀態的婦人。
“真是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命大,連鬼醫的藥都毒不死你,四國爭搶的寶貝天山雪蓮也進了你的肚子裡,你可真的是養了個好女兒,只可惜,到頭來,你還是要死,怪還是要怪你的這位好女兒。”
“你知道嗎,我跟在尊主身邊十幾年了,從我第一次見到尊主的時候我便愛上了他,我的眼裡只有他哪怕他從來都沒有正眼敲我一眼,可是沒關係,至少他誰都不愛,我還是有希望的。可是這一切,卻因爲白若惜的出現全都被打破了,都是因爲她,她搶走了尊主,她的出現讓我十幾年來的所有努力全都化爲烏有。”
“尊主他不要我了,無論我如何苦苦哀求,他都徹底的狠了心,他要把我趕走,可是他知不知道我聽了這句話是什麼心情,我寧願他動手殺了我。”
“都是因爲你,白若惜是個狐狸精,而你是她的母親,如果不是你當初把她生出來,也不至於會有今天這一切了,子債母還,這一切都很公平。只有你死了,白若惜纔會傷心欲絕。我說不可能會讓她如願和尊主在一起的,尊主是我的,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她把尊主搶走。”
她說到激動之處,卻沒有發現,秦氏眉心微蹙,睫毛也微微顫動了一下,那分明是要即將醒來的徵兆。
“去死吧,等你死後化作厲鬼,記得找你的好女兒報仇,因爲你是被她害死的!”那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已經高高舉起,眼看着即將要刺進秦氏的心窩,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緊接着房間的門一下子被推開,與此同時,秦氏的眼睛也終於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