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以爲,既然司南軒對白若惜有意,那麼現在只要她一提起,他一定立即高興的答應然後跟她想辦法把白若惜給搶過來,卻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喜歡白若惜了嗎?
不過這種時候,她自然是不能表現出膽怯心虛的神色來,反而義正言辭的反問了回去。
“難道王爺對我家小姐並非真心?既然如此,看來奴婢今天是不該來這一趟了,奴婢這就離開。”她立即起身就要向着門外走去,她明顯也是爲了試探。
如果司南軒就這麼讓她走了,那就說明他對白若惜根本就沒有感情,很可能只是因爲某種目的或者陰謀,現在聽說夜鳶對白若惜並不好,所以覺得她沒有利用價值了。
“等等……”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她心中暗自一笑,他果然是裝的。
“王爺還有何要事?”
“本王要告訴你的是,你今天來,是找對了人,你家小姐是本王的未來王妃,這是她親口承諾過的,現在她受了委屈,本王自然是不可能坐視不理。”
“那王爺打算如何幫助小姐,奴婢今天來求王爺也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小姐她本來是三皇子的未婚妻,可只要太子殿下一出現,就算是三皇子也不敢多說一句不滿的話,現如今,除了王爺沒有人能幫助小姐了。”她極力扮演出一個忠心護主的丫鬟形象,讓不知情的人看了定會爲之感動,林飛正是這麼認爲的。
影魅心想,如果是之前白若惜肯定是一個都不選,但是現在,她很明顯的可以感覺到她對尊主動了心。
但是現如今她對尊主的身份以及鬼醫他們心存疑慮,也產生了誤會,如果尊主回來解開這個誤會,他們之間的關係肯定就會發生改變,所以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要推波助瀾把誤會加深,讓白若惜和尊主之間再無可能。
只要讓她徹底的失望,那麼到時候她自然就會選擇跟司南軒離開吧?
“王爺說的極是,只是小姐性格一向要強,之前也立過終身不嫁的誓言,就算太子殿下或者王爺都是身居權貴,可小姐她也不是貪慕富貴之人,王爺若是希望小姐可以心甘情願的跟王爺回玄國,就一定要想辦法得到她的心啊。”
得到她的心!也不知怎麼的,這五個字似乎是一下狠狠觸動了他的神經。
芯兒離開已經十年了,這十年來,他身邊沒再有過任何女人,王府甚至連一個妾室都沒有。
哪怕林飛不知道在他耳邊叨叨過多少遍,他是時候應該續絃了,老將軍就他一個兒子,一脈單傳不能無後啊。
他這些年的心血都投在治理玄國之上,還真沒怎麼去想兒女情長之事,久而久之,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遇到白若惜,也並算是一見鍾情,像他這般經歷了很多事情的人很難再因爲什麼事情能讓他刻骨銘心的地步,她在他眼裡是個很特別的女子,跟其他的女子有所不同,所以這纔是能讓他接受她的原因。
若是一定選擇一個女人成親,綿延後嗣,那也就她吧。
可是心這東西,他覺得到了自己這個年紀已經不會再去想關於這些事情了,現如今影魅的話顯然在他平靜無波的心中蕩起了一層漣漪。
得到……白若惜的心?
倘若不用真心換真心,那一切能夠像他所想的那麼容易嗎?
不管是在戰場上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那個少年將軍,還是國家朝廷之事盡數掌握在手中的攝政王,此時卻第一次因爲一件事情而覺得有些難以解決。
影魅走了之後,憋了半天的林飛有些激動的說出話來。
“王爺,沒想到白若惜竟然還有這麼一個忠心耿耿的侍女,現在她說這些話對我們可是很有利的,既然那個太子對白若惜根本不好,還非要霸佔着她,這簡直太過分了,王爺你快去找白姑娘,只要您開口,她肯定願意跟我們回去的。”
本來他還有些發愁這件事情該如何是好,現在連白若惜的侍女都過來了,那情勢對他們不明顯是有利的嗎?
這個時候,司南軒淡淡的開口:“你真的覺得,一個忠心耿耿的下人,會違背主子的意願行事麼?”
這……什麼意思?林飛有些發懵。
“難道她不是來幫我們的嗎?”
“她說的那些話對本王來說的確很有利,但是這卻並不能掩飾她的陰謀。”司南軒犀利的眼神顯然已經洞悉一切。
“王爺,你是說,她根本就不是在爲白若惜着想,她今天過來告訴王爺這一切,是有目的的,而且還有陰謀?她不過一個小小的侍女,能有什麼陰謀啊?”
林飛想了想,那個侍女長相普通,眉眼真誠,身材也瘦瘦小小的,怎麼樣也沒辦法去懷疑她什麼啊。
“這跟本王無關,但是至少她提醒了本王一點,既然本王想要娶她做王妃,那麼就理當好好保護她,而不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中袖手旁觀。”
不管目的也好,陰謀也罷,只要不和他的利益發生衝突,那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那……我們要不要提醒白姑娘,她這個侍女有問題,讓她當心?”
“你覺得她今天既然來了,會擔心我們把事情說出去麼?到時候本王若是在她面前提起,她可能還會懷疑本王的用心,只要她不做出傷害白若惜的事情,我們暫時就不用管她了。”
“是!”
林飛真心覺得,夜國這些陰謀論真心太可怕了,還是他們玄國人好,坦率真誠,還是快點幫王爺解決好這裡的事情,早日回去纔是正道啊。
在玄國王爺可以呼風喚雨,隻手遮天,可這裡畢竟是夜國,不是他們的地盤,爲了安全起見,行事還是要小心爲妙。
再想到前些日子那張莫名其妙落在王爺書房的幽冥宮請帖,他的神色變得有些嚴肅起來,那件事情……又該如何是好?
……
夜澤一連上了好幾次奏摺,都得不到迴應,他顯然就已經按捺不住了。
他已經明裡暗裡在說白若惜是紅顏禍水,甚至很可能是串通敵國的奸細,這麼嚴重的事情,爲何父皇一點都不關心。
他左等右等,終於等不住了,進了宮準備面聖。
經過御花園的時候,卻對突然走出來的一對人影吸引了注意力。
僅僅是一身白色的素衣,不施粉黛卻也傾國傾城,眉眼之中散發着疏離和冷意,卻有種讓人想要征服的慾望,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視線。
是她,白若惜!
這個壞了他的一切計劃,讓他咬牙切齒恨不得千刀萬剮卻在午夜夢迴怎麼都無法忘記的女人!
夜澤眼底閃着仇恨的光芒,在看到她身邊的男人之時更是發揮到了極致。
是那個玄國使臣墨冉!
該死,他之前就上書給父皇說他們有不爲人知的私情,現在他們竟然還敢堂而皇之的在御花園賞花,這簡直是太膽大包天,太囂張了。
司南軒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來,他一把拉住白若惜的手,然後看着她。
“王爺,怎麼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向前一步向她走到更近,然後慢慢伸手。
白若惜並沒有躲開,很快,他就從她的肩上拂下一片花瓣。
果然是這樣,白若惜微微一笑,司南軒是正人君子,一向都是中規中矩,她還是很欣賞這樣的人。
“麻煩王爺了。”
“秋天到了,日後這樣的機會還有很多,本王卻不覺得麻煩。”
他的眼神……白若惜心中微微一頓。
她一直都覺得司南軒成熟穩重,不會像夜鳶那般兒女情長,跟她倒很像是一路人,做朋友的話相處起來也是很坦然的。
剛剛他來找她,聊到現在一直都是那種非常平常的語氣,可是現在……
她剛準備後退一步保持距離,這個時候卻聽到一旁傳來一聲暴吼:“白若惜,你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敢跟男人廝混,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可是皇宮。”
這個聲音,白若惜不用看便也知道是誰。
袖中的手禁不住緊緊攢了起來,司南軒明顯的看到白若惜眼神發生的變化。
之前只是微冷,可現在,卻頓時冒着刺骨的寒意,充滿了無限殺氣,他征戰沙場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強烈的殺氣,竟然還是出自於眼前這樣一個柔弱美麗的女子。
他聽說她是有身手的,可是這樣刺骨充滿殺意的眼神,又是爲何?
而且,她的敵意並不是因爲自己,單單只是夜澤的出現,他甚至都會懷疑,下一秒她就會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插進夜澤的胸膛。
是的,白若惜的確是忍不住這樣做,看到夜澤一出現,她就忍不住想到孃親所受的痛苦,差一點她就……所以,她恨不得手刃夜澤這個畜生,爲孃親報仇,可她即將做出舉動的時候,卻突然有一隻大手攢緊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