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鳶全然無視衆人驚歎的目光,由人攙扶走到了夜皇的面前,躬身行了一禮。
“兒臣參見父皇。”
“鳶兒,你……你竟然可以下牀行走了,你的病好了嗎?”
多少年了?他一次次的聽到他病入膏肓的消息,看着他飽受疾病的痛苦和折磨,從來都沒能好好的鬆一口氣,可現在看到他竟然可以自己主動走到他的面前,這都是他之前完全不敢想象的事情啊。
“不知爲何,兒臣剛剛在昏迷之中突然聞得一陣香氣,然後便醒過來了。”
“你是說,香氣?”夜皇一怔,連忙看向白若惜的方向。
那香氣,正是白若惜剛剛弄出來的,他心中立即想到少林寺空寂方丈跟他說的話。
一定要找到跟太子命定相合的貴人,太子的病自然就能不藥而癒。
當時他問這個貴人的出現有沒有什麼預兆或者提示,方丈說,太子見了她,自然就會有反應的。
今天早晨他還特意問了東宮的侍從,得知太子這幾日一直都在昏迷之中,甚至都沒有甦醒過來,湯藥也是強制喂進去的,今天他抱着試試看的態度直接連人帶牀搬了過來,沒想到原本昏迷不醒的人,不但醒過來了,甚至直接可以下地行走,就算還需要人攙扶,這已經是奇蹟了。
夜皇心中十分激動,他一直都擔心會不會找不到那個人,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太子有救了!
他現在心裡只想着這件事情,卻完全忘記了,白若惜早就已經被他指婚給了三皇子夜澤,又如何能夠成爲太子妃呢?
夜鳶點了點頭,蒼白的臉色微微浮起一絲笑容,很淺很淡,卻是笑靨傾城。
白若惜看着他傳遞過來的目光,心中一驚。
事情雖然是完美的按照她所期待的那樣發展,她的香成功的引起了太子的注意力,但是好像結果又比她想象中的太“過”了?
一個一隻腳都踏進棺材板的人,怎麼可能聞到這香氣就立即變得精神振奮,還能下牀行走了呢?
其他人不明情況可能以爲這裡面有什麼靈丹妙藥,可白若惜自己還不清楚麼,這香中的成分的確能讓人神清氣爽、振奮精神,卻不可能讓一個病入膏肓的人瞬間違背自然規律起死回生,所以現在這一幕,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她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大概在場的人,也就只有皇上自己一個人才能高興的起來了。
這些年來,太子雖然還沒有死,但是卻也被當成是一個廢物差不多,朝中的大臣早就分成了兩派,一派支持三皇子,一派則是五皇子的黨羽,大家只盼着只要太子一死,就立即各護其主,從來都沒有人把一個病入膏肓的太子放在眼裡。
就算皇上下旨昭告天下說要爲太子選妃沖喜,可大家也都是不以爲然,不相信他都病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真的因爲一個人的出現就不藥而癒,可現在看到這樣的情形,卻又不得不信。
“好,真是太好了,不愧是秦書翰的後人,白若惜,當初你的外公救了三皇子和淑妃的命,後來又稱爲朕的知己,現在,你是太子的救命恩人,是朕的福星,朕要重重的賞你!”
白若惜神色淡然,並沒有被喜悅衝昏頭腦,而是規矩的跪地行禮:“若惜多謝皇上,不過若惜今日也只是想要儘自己的一份心力而已,沒想到會無意中幫到太子,不過這也是若惜應該做的,所以不求賞賜!”
“免禮,免禮!”夜皇連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果然是一個識大體、知進退的好女子,朕給你的第一個賞賜,便是日後見了朕,可免除跪拜之禮。”
什麼,白若惜不是開國功臣,更對江山社稷無功,只是一個普通的商賈之女,皇上竟然給了她如此隆重的賞賜,這簡直是讓人無法接受。
但是,白若惜卻是救了太子的命,任誰都知道,太子就是皇上的命根子,在皇上眼裡,其他的皇子加起來,都頂不過太子的一個手指頭,所以這份上次,也着實當之無愧。
白若苓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氣得幾乎咬碎一口銀牙,心中發了瘋的嫉妒,卻也不得不服氣剛剛白若惜的表現。
從小她一直都比她優秀,無論是容貌還是才能,都遠遠在她之上,在白若惜的光環之下,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她白若苓的存在。
後來她費盡心機好不容易讓她傻了三年,想要奪走她的一切,佔據她的地位,可是現在白若惜不但恢復了過來,更是比之前更加美麗出彩,她費盡心思取得的一切全都毀了。
現在,她更是得到了皇上的褒獎,龍顏大悅,那麼就算是三皇子之前承諾過等大婚之後就會藉機貶了白若惜,讓自己成爲正妃,是不是現在也沒希望了?白若惜這麼得盛寵,就算是三皇子願意,皇上也絕對不可能會答應吧。
白若惜啊白若惜,你這樣的人爲什麼要活在世上,你爲什麼不去死,你簡直就是一個禍害!
白若惜,現在儼然已經成爲了全場的焦點,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司南軒看着她目光已經充滿了深意,這個女人太不簡單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商賈之女,竟然可以運轉於朝堂之上,讓皇上對她讚賞有加,所有人對她刮目相看,若是得到了她,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可以掌握這個天下呢。
夜澤完全沒想到白若惜會有這樣的表現,雖然他對此應該感到驕傲和自豪,這個女人可是他未來的皇妃,她的賞賜和光環也是有他的一份的。
可是現在……因爲她,太子竟然突然好了起來,這讓他完全沒有辦法接受,這個廢物好了,那麼他苦心經營的一切豈不是全毀了嗎?所以他現在心情是十分複雜起來。
這個時候,白若惜突然感覺身邊好似一陣風輕輕拂過,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藥香,然後她的手,便被人牽了起來。
她微微一愣,然後下意識的轉過頭去,便對上了那一雙美得攝魂奪魄的眼眸,好似一汪深潭,幾乎能把人的魂魄也給吸進去。
這樣近看,那張臉更是絕美無暇,完美的找不出任何破綻,皮膚白的幾近透明,好似要羽化登仙,一身紅衣更襯出他風華絕代的氣質,臉上淡淡的病容又給他增添了幾分柔弱動人的韻味。
她一時有些震驚,所以並沒有在第一時間來得及掙開他的手。
但是在場的人看來,男人一身紅衣、風華絕代,女子一身白衣,聖潔如雪,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這個時候,只聽到夜鳶緩緩開口:“現在,父皇是不是要實現答應兒臣的承諾了?”
承諾?什麼承諾?
大家迷惑不解,但是皇上卻顯然心裡有數。
就算太子不提起,他也該做出決斷了。
空寂大師所言,若是找到了那個太子命中註定的貴人,就必須要讓他們在一起,不然太子就會有性命之憂,不然一個月之內就會暴斃。
這些年來,爲了給太子治病,他找了多少名醫藥藥方,甚至他都發誓,只要太子能夠好起來,哪怕獻出他的江山他都心甘情願,更別說現在區區一個女人。
白若惜便是那個女子,她必須要和太子在一起,所以,這其中必須要有人做出犧牲。
皇上重新回到龍椅上坐下,剛剛喜悅激動的神情慢慢的轉變爲威嚴。
氣氛好像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重起來,其他人也不敢說話,接下來,是要發生什麼事情嗎?
果然,皇上的目光就轉移到三皇子夜澤的身上,然後深深嘆了口氣。
“澤兒。”
夜澤沒想到皇上會突然叫他的名字,現在太子身體大好,他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裡還會想到他們這些人,所以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然後才起身回話:“父皇,叫兒臣所謂何事?”
但是其他人卻隱隱已經看出矛頭,卻又有些無法接受,若是皇上真的這麼做了,那麼三皇子以後還有臉見人嗎?
“澤兒,當初,你和你母妃作爲人質被送往玄國,是因爲秦書翰的報信朕才得知你們的情況,將你們救了回來,當年你才七歲,朕便直接給你賜婚秦書翰的外孫女,當年因爲你年幼所以並沒有詢問你的意見,你對此,是不是有所怨言?”
這麼直白的問出來,就算他真的有,也不敢說出來吧。
“兒臣不敢。”
他一開始的確是有的,可後來看到白若惜這般美若天仙,甚至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能擁有這樣的女子,他心中自然也是高興的。
“可朕卻覺得有些對不起你,還有你皇兄,他自幼以來身體一直都不好,幾次病入膏肓,爲了給他治病,朕請了無數名醫都沒有起色,後來請教普陀寺空寂大師,得知你皇兄的病並非真的是疾病所致,而是命理不好,缺少一個命格相合之人,才能好起來。”夜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夜澤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