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正的話,讓田島拓真也很是興奮。是啊,董正身爲古昌小組的小組長,完全可以在古昌爲所欲爲。只要配合得好,不但古星組的“木匠”毫不知情,就連古昌小組的其他成員,也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
田島拓真既然來了趟古昌,當然不想白來一趟。既然董正有此要求,他希望馬上就幫他實現。田島拓真隨後與草島信夫聯繫。一個小時後,在古昌某處民宅,將雷榮光秘密逮捕了。
董正原本以來,雷榮光會受不了憲兵隊的酷刑,馬上會叛變。可他這次看走了眼,雷榮光被捕後堅貞不屈,沒有吐露半句。無奈之下,董正只好親自出面勸降。
然而,董正的出面,並沒有讓雷榮光改變態度。他除了痛罵董正外,沒有多說一句。
“你這是何苦?把問題講清楚,你依然可以當報務員。”董正嘆息着說。他希望雷榮光開口後,自己依然能躲在幕後。就算以後自己要暴露,也可以把雷榮光推到前臺。
哪想到,雷榮光竟然如此剛強。董正看到過很多軟骨頭,包括他自己在內。像雷榮光這種,面對酷刑依然能笑臉相對的,還真是少見。
“休想!讓我當漢奸,寧願死!”雷榮光看着董正,怒目而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雷榮光早就發現董正有問題,也向上面彙報過。可是,上面只讓他盯緊董正,並沒有採取進一步的行動。現在好了,董正原來真是日本人的走狗。雷榮光最擔憂的,其實還是這個問題。沒辦法向上面報告,董正是隱藏在團體內的一條毒蛇。
“啪!”
站在旁邊的田島拓真,突然掏出手槍,對着雷榮光的胸口就是一槍,他的槍法不錯,雷榮光一槍斃命。見董正一臉的驚訝,田島拓真冷冷的說:“這種人不必再多費口舌!”
“可惜了。”董正嘆了口氣,可眼裡一點憐憫之意都沒有。雷榮光的堅強不屈,讓他很意外。同時也有些惶恐,如果下一位同樣如此,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董先生,打鐵要趁熱,既然雷榮光不開口,換一個就是。”田島拓真說,中國人殺不完,死了雷榮光還有後來人。大不了,將古昌小組的人全部幹掉,到時候那個“木匠”,總得派人來替換吧。
“是。”董正被田島拓真的冷漠嚇住了,剛纔還活生生的一個人,突然就被槍斃,田島拓真根本沒拿人命當回事。
董正不敢再隨便挑人,他選了一個叫陳忠義的組員。陳忠義沒有雷榮光這樣的膽色,被捕後,甚至都沒上刑,只是把他帶到雷榮光的屍體前,讓他看到不反正的下場。
雷榮光全身沒一處好的皮膚,胸口的肉甚至被燙熟了,陳忠義只看了一眼,差點就尿了褲子。他的名字裡雖然有“忠義”二字,可實際上既不忠誠,也不講義氣。在憲兵隊,將古昌小組的情況,詳細的彙報了。
陳忠義的叛變,讓董正鬆了口氣。同時,也讓田島拓真很有成就感。陳忠義算是他安插在古昌小組的內線了。陳忠義在辦理好自首手續,並且與雷榮光的屍體合影後,被放了回去,繼續潛伏在古昌小組。
田島拓真給了陳忠義一套聯絡辦法,讓陳忠義接收命令,並且認真執行。同時,有情報的話,也可以通過死信箱傳遞。只有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與田島拓真直接聯繫。
“不要以爲我在古星,就沒人監管你。在你身邊,還有我的人。”田島拓真放陳忠義走的時候,威脅着說。
“陳某一些竭盡全力爲皇軍效勞,不敢有絲毫懈怠。”陳忠義相貌普通,此時在田島拓真面前面前點頭哈腰,卻顯得非常醜陋。
“回去後,要表現好,給你的錢是用於結交朋友,並非讓你花天酒地。”田島拓真說,他給了陳忠義一筆錢,算是打一巴掌給個棗。
此次田島拓真來古昌,覺得收穫很大。不但掌握了軍統的最新情況,還發展陳忠義成爲自己的內線。按照他與董正的計劃,每隔幾天,就會秘捕一名古昌小組成員,直到所有人都成爲董正的下線。
到時,軍統古昌小組,將成爲日本憲兵隊的“董正小組”。這些人,將像病毒一樣,入侵軍統各個組織,直至摧毀軍統古星組。
田島拓真回到古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可任紀元依然在他的車子進城後,馬上就知道了。朱慕雲給他的命令,任紀元不敢有絲毫懈怠。接到電話後,他不但派人盯着城門,就連自己也不時的觀察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回來了?好,辛苦了。”朱慕雲接到電話後,看了一下時間,晚上快十點了,田島拓真去古昌接頭,需要這麼長時間嗎?
第二天晚上,朱慕雲收到了古昌小組發來的電報,報務員雷榮光爲黨國捐軀,壯烈殉難。電報裡,報告了雷榮光被日本人抓獲的消息。但語焉不詳,似乎古昌方面正在調查似的。董正請示,給古昌小組另派報務員。
這封電報讓朱慕雲很是起疑,古昌小組的電臺是放在雷榮光那裡,如果雷榮光死了,古昌小組如何給自己發報?雷榮光被捕的時候,有可能保護好了電臺,但董正能這麼快知曉?還是因爲,董正急不可耐的想與自己溝通?
回想田島拓真在古昌待了這麼長時間,朱慕雲下意識的認定,雷榮光被害,恐怕是被董正出賣。是雷榮光發現了董正的身份,還是因爲董正知道雷榮光在監視他?
不管出於什麼理由,朱慕雲都必須引起重視。把董正放在古昌,原本就需要極大的勇氣。把敵人留在身邊,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站在董正的角度,朱慕雲覺得,他除掉雷榮光還真是一步好棋。首先,雷榮光被日本人秘捕,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幸好雷榮光是殉國了,如果雷榮光投敵了呢?恐怕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自己都會被矇在鼓裡。
董正既然對雷榮光動手了,會不會對其他組員也下手呢?一個人如果沒有了靈魂,就會變得喪心病狂。董正肯定是想與田島拓真聯手,把古昌小組真正掌握在手裡。
董正與日本人合作,完全可以一個一個的清除古昌小組的成員。如果古昌小組的組員,全部成了董正的內線,那就太可怕了。
朱慕雲發現,自己在董正的事情上,把問題想得簡單了。董正是個老特務,他很清楚,只有把周邊的人都拉下水,他纔會更安全。現在,古昌小組的組員,是不是被董正都拉下水了呢?
第二天,朱慕雲去見了魏定棋。自從青山機場被襲擊後,他負責的徵收土地行動,就暫時停了下來。日本人生怕新四軍再次襲擊,不敢再讓魏定棋動手。
“古星全城戒嚴,古昌是不是要更加嚴厲?”朱慕雲見到魏定棋後,笑吟吟的問。戒嚴只是針對普通老百姓,各個路口都設立了檢查站,只要證件不齊,馬上就會被抓起來。甚至,對大日本不敬,看到日本士兵沒有敬禮,也有可能被投進監獄。
“那倒沒有,古昌只戒嚴了一天。”魏定棋說,根據掌握的情況,新四軍根本沒進古昌城。既然城內沒有新四軍游擊隊,何必搞什麼戒嚴呢。
“我們可是抓了不少抗日分子,古昌就沒點收穫?”朱慕雲隨口問,魏定棋現在還兼着古昌縣長。如果田島拓真是與古昌縣維持會,或者警察局聯手,魏定棋肯定會知道。
“抗日分子哪是這麼好抓的?我只能保證,兩天一次的搜捕,每次不會放鬆。”魏定棋說,古昌學校不少,兩天給檢查一次,已經很不錯了。
朱慕雲來找魏定棋,主要是問軍統的事。如果古昌縣警察局或者維持會抓到了抗日分子,魏定棋一定會將此事大吹特吹的。看來,田島拓真並沒有驚動古昌警察局。
隨後,朱慕雲給草島信夫打了個電話,朱慕雲與草島信夫有過合作,況且,朱慕雲現在又是直屬組長,與之前的身份也不一樣了。朱慕雲隨口說起了戒嚴的話,很快,話題就引到了抓捕抗日分子上面。
“很快,古昌的抗日分子就要被我抓光了。”草島信夫得意的說。
“抗日分子是抓不完的,草島隊長這是跟我開玩笑吧。”朱慕雲故意說。
“我還真不是開玩笑,這兩天,我的憲兵分隊,就抓了兩名軍統。”草島信夫說,此事田島拓真雖然叮囑,不能輕易告訴外人。可是,朱慕雲算外人麼?
朱慕雲是古星最大的特務,田島拓真都是他的顧問。草島信夫認爲,董正之事,朱慕雲怕早就知道。
“兩個?”朱慕雲驚訝的說,除了雷榮光外還有誰?
“不錯,都是田島拓真提供的情報。”草島信夫笑着說,憲兵分隊只負責抓捕和用刑,真正的審訊是田島拓真出面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