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雲知道,這是李邦藩早就決定好的事。【】就算自己反對,除了讓李邦藩對自己失望外,不會再有其他結果。與其抗拒,不如接受。況且,對李邦藩的安排,他歷來都是不會反對的。
可是,朱慕雲也擔心,其他幾個人處的人,到了二處後,會不聽管束。這些人到二處,並不是爲了增強二處的力量,而是爲了方便他們幾個處的行動。二處多了這些人,不但沒有增加力量,反而會讓事情變得複雜。
“局座,這十二人,是借調到二處,還是調到二處?”朱慕雲問,這個必須必須問清楚。雖然這會讓二處的人員成分,變得非常複雜。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如果是借調,這些人只是在二處掛個名。如果是調到二處,朱慕雲就要想辦法,讓他們成爲二處的人。
“借調吧,他們的薪水,依然由原部門發放。”李邦藩想了想,說。各個部門調來的人,都是部門長官的親信,而且也很機靈。如果真的放到了二處,他們也捨不得。再說了,這些從外部門進來的人,朱慕雲也未必會重用。
“那就跟我沒什麼關係了。”朱慕雲鬆了口氣,既然是借調來的,這十二人還是會接受,他們自己部門長官的領導。他們雖然是二處的人,但跟二處沒有什麼關係。
“到了二處,當然也要歸你領導。要不然,憲佐班就會亂。二處代表的,可是政保局的整體形象。”李邦藩提醒着說,二處掛了憲佐班的牌子後,小野次郎不會認爲,憲佐班不僅僅是二處,而是將之看作爲政保局。憲佐班的表現如何,直接決定政保局在憲兵隊的形象。
“那我需要有,能將他們隨時調出憲佐班的權力。”朱慕雲說,手裡沒權,這些人不好管束。既然到了二處,就得聽自己的安排。
“當然,不要說調出憲佐班,就算處分他們,也是可以的。到了二處,就是歸你管嘛。”李邦藩笑着說。
“那就好。”朱慕雲點了點頭,他就擔心來的人驕橫無比,眼睛長在額頭上,不好管理。
“憲佐班應該有兩個副隊長,一個負責常務憲佐,一個負責特務憲佐。這兩個副隊長,你準備怎麼安排?”李邦藩問。這是他跟小野次郎談的時候,才注意到的事。
“我正想向局座請教呢,現在只有一個副隊長,還缺一個。”朱慕云爲難的說。
這個副隊長,既得達到一定的級別,又得有一定的資格。按說,在二處,除了張光照外,就只有馬興標了。但馬興標在二處,只是掛了一個名頭。他在二處,已經不負責實際工作。
而諸峰纔剛上任,總不能這麼快就提升吧?至於周志堅,只是副科長,更加不行了。所以,這個副隊長,只能空缺。他的工作,也暫時由自己分管。等諸峰或者周志堅,儘快成長起來後,他才能卸下擔子。
“如果沒有合適的人選,暫時空缺也是可以的。”李邦藩想了想,說。如果一下子將憲佐班的編制,全部佔滿,也不利於今後的工作。
“我聽局座的,寧缺毋濫。”朱慕雲說,不管到了哪裡,他都是這句話。
朱慕雲走後,李邦藩分別跟曾山和武尚天談了話。對一處調兩人去二處,曾山並沒有異議。畢竟這兩人,只是借調,去憲佐班完全是爲了,配合一處在法租界的行動。但武尚天得知後,很很有意見。
“局座,我覺得,三處無論是人員,還是他們的素質,都要比二處稍勝一籌。與其讓二處去憲兵分隊,不如讓三處去。”武尚天義正詞嚴的說。
“二處的人事變化很大,而且,二處長期借用碼頭貨物場辦公。此次能到法租界,正好解決了辦公場所問題。”李邦藩解釋着說。
“三處也是借用六水洲辦公啊。”武尚天委屈的說。
“三處這個辦公地點,可是你當時特意選的。再說了,讓二處去憲兵分隊,憲兵隊已經批准,你就不要再提此事了。”李邦藩不想再跟武尚天廢話。
“好吧,但三處只派兩個人,是不是太少了?”武尚天說。多一個人,就會多一分力量。三處主要是對付地下黨,據他所知,地下黨在法租界活動頻繁。再說了,除了三處外,他還有個安清會啊。
“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李邦藩馬上說道。
“憲佐班應該要配置兩個副隊長,二處只有一名副處長,另外一名副隊長,是不是從三處調?”武尚天說,只派兩個普通憲佐,對三處來說,沒什麼意義。當然,憲佐的身份,也很重要,但如果能任個一官半職,那就更好不過了。
“這個嘛,你準備派誰?”李邦藩沉吟着說,之前他還跟朱慕雲,在討論這個問題呢,既然朱慕雲沒有人選,從外面調一個也行。
“丁子璜怎麼樣?”武尚天說。
“他是三處的人?”李邦藩臉上露出不悅之情,武尚天也不識趣了,政保局的工作,卻把安清會的人扯進來。
“如果需要,可以讓丁子璜調到三處嘛。”武尚天不以爲意的說,只要能達到目標,他不在乎丁子璜在哪裡任職。
“不行。”李邦藩斬釘截鐵的說,如果讓丁子璜調到二處,他會像吃了只蒼蠅一樣難受。
“那就調程吉路,他是三處的副處長,總可以了吧?”武尚天說,上次史希俠抓捕地下黨失敗後,差點被免職。
程吉路聽說後,積極活動,想要上位。結果,史希俠出了幾十根金條,最終卻保住了位子。程吉路上竄下跳,史希俠自然不滿。度過難關後,他處處針對程吉路。原本程吉路在三處的日子,就不那麼好過。現在,他連普通幹事都不如了。
程吉路幾次找到武尚天,想調離三處。可是,程吉路又不願意去安清會,武尚天只能安撫。此次正好有這個機會,安排程吉路到憲佐班當個副隊長,就圓滿解決問題了。
“好吧。”李邦藩緩緩點了點頭,程吉路原本是中統,專職搞對日情報的。而且,上次程吉路也確實頻繁向他彙報工作。只是,當時他並沒有打算撤換史希俠。
對程吉路擔任憲佐班的副隊長,朱慕雲自然也沒有意見。再說了,現在程吉路跟陳秉南搞在一起,讓他進入憲佐班,也算是爲抗日出力。唯一遺憾的是,軍統的馮梓緣調走了。軍統在二處,反而沒什麼人。
原本,朱慕雲也想過,將杜華山調來憲佐班。可是,他擔心李邦藩未必會答應。畢竟杜華山是一處的副處長,算是曾山的人。誰知道李邦藩跟曾山之間,是否有其他矛盾呢。
朱慕雲雖然身處政保局,可是他的經濟處和二處,都沒在局本部。這也爲他的潛伏工作,降低了風險。在局本部,像他這樣重要的人,一舉一動,都會引起別人的關注。況且,他還是李邦藩身邊的紅人,更加惹人注目。
可這次,他卻要進入憲兵分隊,與日本人整天待在一起。這些日本特務,對所有的中國人,都懷有深深地戒心。一旦讓他們有所懷疑,就會對你進行監視,甚至秘密審訊。
如何與他們相處,將成爲朱慕雲即將面對的問題。幸好,小野次郎對他的印象不錯。朱慕雲又是他的學生,雖然小野只給朱慕雲上過三個月的課,但朱慕雲很講究,“一日爲師,終身爲父”。而小野次郎,似乎也很享受,朱慕雲的這種發自“內心”的尊重。
朱慕雲靠在椅子上,微閉着眼睛,既是爲了養神,更是爲了構想,即將面對的問題。他在腦子裡,不停的向自己提問,面對突發情況,應該怎麼處理。朱慕雲一直以來,都要盡力忘記一件事,身在政保局,必須做到,平常忘記自己是地下黨和軍統,這兩層身份。否則,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正當他在沉思時,桌上的電話,突然急驟響起,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朱慕雲俯身向前,抓起桌上的電話,說:“我是朱慕雲。”
“朱君,你可是憲兵分隊的憲佐隊長,什麼時候來向我彙報工作啊。”電話是小野次郎打來的,他的心情顯得很好,開着玩笑的說。
“老師好,我馬上就來。”朱慕雲馬上站了起來,就像小野次郎站在他對面似的。
“那好,我在憲兵分隊等你。”小野次郎微笑着說。
“我馬上過來。”朱慕雲恭敬的說,憲兵分隊的地址已經選定,就在法租界勝利街合作路1號,這是一幢四層法式建築,可以容納上百人同時辦公。而且,在後面,還有兩處平房,可以當臨時看守所和審訊室。
另外,這裡還有個地下室,原本用來儲物,但被改造成爲秘密牢房。一些重要的犯人,會被關押在這裡。
朱慕雲放下電話,開着車子風馳電掣的往向勝利街合作路1號,這是小野次郎第一次,以憲兵分隊長的名義,向他傳達指示,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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