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錦從書房裡走了出來,仰頭看着黑黑的天空長嘆了一口氣,剛纔和黎越的談話並不是那麼順利,他依舊沒能說服黎越讓他帶他們去苗疆。
肚子突然‘咕嚕’了一聲,慕容錦摸了摸乾癟癟的肚皮,這才意識到還未用晚膳。
最近幾日他一直都和凝歌兩人單獨在房間裡用膳,漸漸地養成了習慣,他的腳步不自覺地朝着凝歌房間的方向走去。
一直靠在門口柱子上的林嫂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聽到腳步聲馬上睜開了雙眼,看到是慕容錦時恭敬地說道,“公子……”
慕容錦對着林嫂點了點頭,“夫人呢?”
“夫人在房間裡……”林嫂的話還未說完,慕容錦就開門而進,林嫂想要阻止,又想到兩人是夫妻所以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轉身離開。
當慕容錦走進來時才發現凝歌在沐浴,他馬上用手遮住自己的雙眼,解釋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馬上出去。”
說完慕容錦轉身就準備離開,可是剛邁開腳步時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若是平常的話凝歌早就發怒了,可是爲什麼今日一點動靜都沒有?
“歌兒、歌兒……”慕容錦試着輕喚着凝歌。
可是他連續喊了幾聲凝歌都沒有迴應,他馬上又轉過頭來朝凝歌的方向看去,這才注意到她的雙眼一直緊閉着,原來她睡着了。
慕容錦想要出去叫林嫂,可是轉眼一想若是去叫林嫂的話,那他們是假夫妻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嗎?而且凝歌現在躺在水裡萬一着涼了怎麼辦,她的身子才稍微好一些,要是再生病的話對她和腹中的孩子都極爲不好。
沉思過後,慕容錦走到了凝歌的跟前,當目光觸及到她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膚時,臉一下就紅了起來。
他不是沒有見過女子的身子,也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面紅耳赤。
“對、對不起,打擾了……”慕容錦的聲音變得結巴起來,對着熟睡中的凝歌道了道歉,把頭偏向一邊後這才伸出手去把水中的凝歌抱了起來,可是即使沒有看她的身體,但是他手指卻觸碰到了她的滑嫩的肌膚,慕容錦頓時覺得呼吸變得困難起來,即使現在已經深秋,但他額頭上卻滲出了無數的汗珠。
他的動作很輕盈,生怕把凝歌從夢中驚醒,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着牀邊走去,溫柔地把她放在牀上,然後馬上用被子遮住她的身子,做完這一切後,他的背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溼了。
正準備離去時又發現她的頭髮還在滴水,若是放任不管的話她肯定會着涼。
深呼吸了一口氣,又找來乾毛巾輕輕地爲凝歌擦着秀髮。
慕容錦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或許是因爲太過於緊張,所以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做賊一樣,什麼都得小心翼翼,而且還生怕被凝歌發現。
慕容錦頓時覺得自己怎麼那麼沒用,若是上陣殺敵的話恐怕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是現在卻如此心虛。
爲凝歌擦乾好秀髮後,慕容錦這才準備離開,可是他還未跨出腳時,手腕卻被一隻小手給抓住了。
“不要走……”凝歌的聲音有些小,但是慕容錦卻聽得清清楚楚。
“歌兒、歌兒……”慕容錦見凝歌依舊緊閉着雙眼,知道她肯定是做噩夢了,他試着把她從夢中叫醒。
可惜他喊了好幾聲,凝歌依舊未睜開雙眼,也未鬆開手,嘴裡還在重複着,“不要走、不要走……”
看到凝歌額頭上的汗水,慕容錦有些心疼,他坐在了牀沿邊,一邊爲凝歌擦去汗水,一邊低聲哄道,“我不走、我不走……”
睡夢中的凝歌似乎聽到了,漸漸地鬆開了手,又陷入了沉沉的夢中。
慕容錦看着熟睡中的凝歌如嬰兒般一樣安靜,嘴角輕輕勾起一笑,擡起手輕柔的撫摸着凝歌順滑的臉頰,“歌兒,若是你剛纔的話是真的該有多好!只要你開口讓我不要走,我是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慕容錦坐在牀邊靜靜地看着凝歌,一個時辰過去了,他才依依不捨地站起身子,他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必須得離開。
雖然依依不捨,但是他依舊邁開腳步走了出去。
然而在慕容錦關上門的一瞬間,熟睡中的凝歌突然睜開了雙眼,然後猛地坐了起來。
其實凝歌早在半個時辰前就已經醒了,只是當她發現牀邊的慕容錦時她立刻閉上眼睛繼續裝睡,因爲她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該怎麼面對他,所以只有繼續裝睡。
不過她似乎小看了慕容錦的毅力,就在她快要忍不住時他終於離開了。
在關上門的一瞬間,凝歌緊繃的心立刻恢復了正常,她馬上坐了起來,因爲她的動作幅度很大,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從她的身上滑了下去,沒有了被子的遮擋,她立刻感覺到一陣涼意,她低頭看到自己裸露的身子時,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天啦!她怎麼沒有穿衣服?
難道說她與慕容錦已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慕容錦不是那種人……
似乎說服了自己後,凝歌的腦子才漸漸明朗起來,目光無意間觸及到不遠處的浴桶上,她這纔想起來剛剛自己在沐浴,然後就睡着了,再然後就是現在了。
一定是慕容錦發現她睡着了把她抱回牀上的。
以後沒臉見人了!
凝歌用手把臉捂住,雖然她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可是思想並沒有那麼開放,現在更是懊悔不已,自己怎麼在沐浴時就睡着了呢?
凝歌穿上衣服坐在牀上,瞌睡全無。
夜漸漸深了,凝歌的房間依舊燈火通明,她坐在牀上發呆。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猶如詛咒一般,不停地迴盪在她的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爲什麼所有的不幸都發生在她的身邊,她真的是專門給人帶來厄運之人嗎?
她所到之處就必定有人死,來到花城,花城的百姓因她而死,就連四五歲的小孩子也因爲她而喪命。
她不能再連累任何人了,所有她必須得離開這裡,只有她走了,所有的一切纔會恢復正常。
想到這裡凝歌站了起來,開始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她的動作很快,再加上她的東西很少,所以短短几分鐘就整理好了。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行李,凝歌又開始陷入沉思。
她該不辭而別?還是告知慕容錦一聲?
算了,還是留書離開吧!
這麼決定後凝歌找了文房四寶,拿起筆時她又猶豫了,不知道該寫些什麼。
哎……凝歌啊凝歌,你怎麼那麼麻煩,連離別信都不會寫了嗎?
算了,隨便寫點什麼吧!
凝歌提起筆在上面寫了五個大字:我走了,保重!
寫好後,來到窗戶邊,輕輕地推開窗戶,一陣冷風立刻從窗戶中吹了進來,凝歌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這天是越來越冷了,這裡不是二十一世紀,沒有羽絨服,沒有暖氣,沒有暖寶寶,什麼都沒有,她一向最怕冷了,看來今年冬天不好過。
擡頭仰望着天空,月亮早已消失不見,看着漫天黑寂的天空,凝歌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鳳于飛那張冷峻的俊臉。
“哎……”凝歌嘆了嘆氣,自言自語道,“鳳于飛你是否還會想起我?”
凝歌冷笑了一聲,她在想什麼?
他與她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了,就算再見面也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她到底還在期待些什麼?
不想了,不想了,凝歌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可是似乎越這樣他的俊臉更加變得清晰。
“啊……”凝歌撓了撓頭,開始變得煩躁起來,索性直接關上窗戶,吹熄蠟燭,躺在牀上睡覺,可是她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直到凌晨她才睡着。
而遠在京城皇宮裡的鳳于飛也一夜無眠,躺在牀上輾轉無眠,最後不得不起身,習慣性地打開窗戶朝天空看去。
“歌兒,你還好嗎?”鳳于飛對着黑黑的天空低聲問道。
這幾日他過得很辛苦,宮中又有人中蠱,而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發生,而無能爲力。
鳳于飛在心底自嘲了一番,他身爲一國之君,居然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臣民,這對他來說是一種侮辱。
雙手緊緊握拳,指骨發出‘咯咯’的聲響,他的雙眼裡似有火花噴射出來,即使那樣靜靜地站着,但是他渾身依舊散發着讓人不寒而慄的冰冷氣息。
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他沒有轉身,低聲說道,“查探到什麼消息了嗎?”
夜愣了一下,他已經故意隱藏了自己的氣息沒想到還是被主子察覺了,看來主子的洞察力日益見漲,不敢有一絲懈怠,他連忙回答道,“凝貴妃此時已經到了花城,不過她好像被盯上了,巫山的那羣勢力已經開始對她下手了……”
夜把傳來的消息一一告訴給了鳳于飛,雖然鳳于飛沒有說話,但是他眼底的冰冷還是暴露了他的情緒。
“主子,需要屬下派人保護娘娘嗎?”鳳于飛的沉默讓夜有些揣摩不透他的心思,不過他就算再沒有眼力勁,也看得出來主子對凝貴妃的情意,雖說最近幾日主子放縱了自己,但是都是有理由的,他爲了解除身上所中的蠱不得不這樣做。
“不用……”
鳳于飛的拒絕讓夜有些摸不着頭腦,凝貴妃現在正處於危險時刻,主子居然不讓人保護,這究竟是爲何?
正當夜在猜測着鳳于飛的意圖時,他再次開口了,“孤親自去保護她……”
“主子,你要去花城?”夜有些意外。
“怎麼?難道你有意見嗎?”鳳于飛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這兩天他體內的蠱已經解除了,和凝歌分開也有一段時日了,他整日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她,想要見到她的心也越來越迫切,更何況待在她身邊的那個人是慕容錦,他就更無法放心了。
依照他對慕容錦的認識,他是一個異常執着之人,而他對凝歌的喜歡不下於他,放任這麼一個定時炸彈在凝歌身邊,叫他如何能放心唯一的辦法就是他待在她的身邊,就可以把圍繞在她身邊的那些蒼蠅全部趕走。